趙七帶著畫離開,半個時辰不到,趙七就回來了。

  窗戶敲響時,蘇月正在看書,聽到聲響,當即從小榻上下來,彼時芍藥已經把窗戶打開了,蘇月問道,“如何?”

  趙七回道,“是真跡,顧大少爺怕認錯了,還特地找了顧老太爺,確認這幅畫就是顧家給王妃的添妝之一。”

  果不其然!

  蘇月臉陰沉的幾乎能滴水。

  芍藥和白芷兩丫鬟更是義憤填膺。

  這是有人偷她家姑娘的陪嫁,怕暴露,才借漏雨毀掉掉包的贗品,準備來個神不知鬼不覺。

  但他們決計沒想到她家姑娘運氣會這么好,真跡從庫房被偷出去,又以送添妝的方式回到姑娘的手里,把這些小伎倆看穿!

  芍藥氣不過道,“姑娘拿著畫去稟告侯爺,讓侯爺給姑娘做主。”

  蘇月何嘗不想,可這樣做不僅沒用,還會打草驚蛇,“只憑這一幅畫,他們不會承認的,只怕還會反咬一口,說外祖父看走眼,把贗品當真跡送給我做添妝。”

  芍藥想想也是,罪證確鑿還會狡辯,何況是畫這樣本就容易認錯的東西了,肯定會咬死是污蔑,畫被毀,被人偷換就夠叫人生氣了,再反咬一口,還不得把顧老太爺氣出好歹來。

  芍藥道,“可就這樣算了嗎?”

  算了?

  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也沒這可能。

  只是這條路走不通,換條路走而已。

  蘇月看向趙七,“幫我去左相府問問,這畫是怎么到左相府大姑娘手里的。”

  順藤摸瓜,她就不信摸不到偷竊賊頭上。

  一旦確定畫是從侯府里出去的,看他們怎么狡辯!

  趙七道,“屬下回來的路上,碰到了爺,就把這事和爺說了,爺當時就讓青風去問左相了。”

  蕭承易的臉面,左相即便是慶陽長公主一邊的人,也不可能不賣,她只要耐心等著就成了。

  比起畫被毀,被偷走了,至少還有拿回來的可能。

  不!

  是必須拿回來!

  蘇月坐回小榻,拿起扣在小幾上的書,繼續翻看。

  一本書看完,還不見青風送消息來,蘇月又拿起一本,看了幾頁,窗戶就被扣響,蘇月正要從小榻上下去,就聽到窗戶被打開的聲音,蕭承易跳窗進來。

  蘇月眨眼道,“怎么是你?”

  蕭承易皺眉,“你想見誰?”

  “青風啊,”蘇月脫口道。

  “……”

  青風剛上樹,聽到這話,差點沒驚掉下來。

  王妃,您可別害屬下啊。

  爺的醋勁是能要命的。

  蕭承易摟過蘇月的腰肢,吃味道,“為夫親自給你送消息還不夠,一定要青風回稟你?”

  “……這倒不用。”

  蘇月迫切的很,催問道,“畫是怎么到左相府的?”

  蕭承易道,“左相夫人的娘家侄兒,路過平州時,平州知府送給他的,回京后,又孝敬給了左相,左相夫人猶豫給你送添妝,送重了,怕慶陽長公主懷疑左相府想做墻頭草,送輕了,不如不送,左相便折中選了這幅畫。”

  蘇月還想指著從左相府順藤摸瓜,把二老爺揪出來,沒想到直接把大夫人連根拔起了。

  平州是大夫人的娘家所在,不得不說,大夫人還真是會拿她的東西作人情,把她外祖父給她的陪嫁,劃拉不少去承恩伯府,又偷梁換柱送去平州,以為三百里之遙,遠在京都的她和顧家不會知道,沒想到畫會跟著長腳之人回京,還會到她手里來吧。

  蘇月眸光冷沉,蕭承易道,“你打算怎么做?”

  蘇月深呼吸道,“我不想聽大夫人狡辯,她才在歸元寺救了老夫人一命,我又出嫁在即,現在捅出來,不會有結果,直接派人去平州王家——”

  “我要大夫人偷我陪嫁的證據直接擺在我爹和老夫人面前!”

  說著,蘇月朝窗戶處走去,把趙七叫下樹,“你去取大夫人的筆跡。”

  只有大夫人的書信才能讓平州王家把大夫人送去的東西再送回來。

  趙七領命要去辦這事,蕭承易提醒蘇月道,“僅憑書信,很難確保萬無一失。”

  蘇月知道東西送出去容易,要回來難,承恩伯府就是前車之鑒,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啊,她看向蕭承易,就聽蕭承易吩咐趙七道,“幫大夫人孝敬王家一萬兩。”

  蘇月,“……”

  不愧是戰神王爺,就是腹黑。

  問題瞬間就迎刃而解了。

  讓王家把吃進嘴的東西吐出來,絕不會爽快,甚至會起疑心,可要大夫人的書信里夾一萬兩銀票,王家沒有絲毫損失,自然也就不會懷疑信是偽造的了。

  趙七縱身一躍,消失在窗戶邊,蘇月和蕭承易轉身,然而才一轉身,蕭承易腳步就停下了。

  蘇月回頭看他,這才發現窗戶外又來了個暗衛。

  但暗衛沒說話,蕭承易隨口問道,“什么事?”

  暗衛看了蘇月一眼,還是沒說話,用眼神示意蕭承易出去,他再稟告。

  蘇月識趣的走開了。

  蕭承易眉頭皺緊,手撐著窗戶跳了出去,他沒什么事不能讓蘇月知道的,跟在他身邊的暗衛都清楚,還故意瞞著蘇月,要稟告的是肯定和蘇月有關。

  暗衛在蘇月聽不見的地方停下,蕭承易走過去,暗衛就道,“爺,找到王妃的兄長了……”

  蕭承易心咯噔一下跳了,“人是死是活?”

  “活著。”

  “但生不如死。”

  從暗衛不敢當蘇月的面說,蕭承易就有心理準備了,暗衛道,“王妃的兄長在去邊關的路上,遭遇刺殺,墜崖了,雖然沒死,但雙腿盡斷,以后只能與輪椅常伴……”

  蕭承易看向窗戶,他不敢想,要蘇月知道這事,會心疼成什么樣子。

  蕭承易擺了下手,暗衛就退下了,蕭承易回屋,蘇月喝著茶,看他,“是不是有我大哥的消息了?”

  蕭承易連先皇讓他掌兵權的事都告訴她了,沒什么不能讓她知道的,除非是讓她擔心的事。

  可她擔心的事不多,思來想去也就一個大哥了。

  蕭承易沒想到蘇月一猜就猜到了,為了蘇月能高高興興的出嫁,他選擇了隱瞞,他不露聲色道,“想你大哥了?”

  她都不知道她大哥長什么模樣,怎么想?

  但做妹妹的出嫁在即,要說不想下落不明的大哥,那也太涼薄了些。

  蘇月垂眸道,“我兩次嫁你,大哥都不在……”

  說著,蘇月道,“一有我大哥的消息,你就要告訴我。”

  頓了下,蘇月又補了一句,“不論我大哥怎么樣了,都不許瞞著我。”

  蘇月眼神堅定的看著蕭承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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