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讓她爹和顧家消氣之前,蘇月根本就不會考慮跟他回明王府這回事,但這廝看到她就黏上來,跟狗皮膏藥似的,還一逮到機會就占她便宜,蘇月瞪他道,“你給我老實點兒,不然別怪我拿銀針扎你。”

  說著,她手舉起來,兩根手指夾著根明晃晃的銀針。

  這銀針還是當初蕭承易帶給她的。

  蕭承易看著銀針,道,“要不要對為夫這么狠?”

  蘇月咬牙道,“也不許口頭上占我便宜!”

  蕭承易,“……”

  孩子都有了,還不許這不許那的。

  蕭承易知道蘇月說的出就做得到,他道,“不占你便宜也行,你告訴我岳父大人還有顧老太爺他們的喜好。”

  要想抱得媳婦歸,只能投岳父所好了,但他實在不知道蘇懷臣喜歡什么,蘇懷臣極少待在京都,找人打聽都無從入手。

  他以為蘇月知道,然而蘇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她沒有記憶,連自己的親爹都能認錯,向她打聽喜好,他就不擔心拍馬屁最后拍馬蹄子上去?

  蕭承易抬手扶額,無話可說。

  馬車一路出城,疾馳在寬敞的官道上,車輪帶起塵土飛揚。

  兩刻鐘后,馬車速度慢下來,趙七的聲音傳來,“爺,到地方了。”

  蘇月掀開車簾,就被鶴棲湖的美景所吸引。

  峰巒疊翠,野卉生香。

  水面遼闊,湖水清澈,倒映著蔚藍天空,有數只鶴在掠過湖面,風景如畫。

  看到這樣的景致,天大的煩惱也能忘卻個干凈,蘇月迫不及待鉆出馬車,蕭承易將她扶下來。

  芍藥過來,高興道,“姑娘,這里好漂亮。”

  蘇月不得不承認,蕭承易性子雖然混蛋了些,但審美一點沒毛病,太懂享受生活了,歸元寺的竹屋,還有他明王府的竹園,這鶴棲湖更是美的無可挑剔。

  趙七將馬車栓好,和青風走過來,蕭承易道,“去把船開過來。”

  青風領命離開。

  蘇月有些奇怪,他們不是臨時起意來的這里嗎,怎么還提前備了船?

  不過蘇月沒問,沿湖的風景讓她目不暇接,湖邊楊柳依依,青風吹來,柳枝拂動水面,帶起陣陣漣漪往遠處蕩去。

  不多會兒,青風就讓人把船開了過來,這艘船比花燈會那晚的船還要大一點兒,但沒那艘船張揚,看上去要內斂沉穩的多,蘇月在看船,蕭承易胳膊一攬,抱過蘇月,輕點湖面就把蘇月帶上了船。

  芍藥看的那叫一個著急,明王把姑娘帶上船了,她怎么辦啊,她上不去啊。

  正急的跳腳呢,就被趙七拎著后衣領子帶上了船。

  芍藥嚇白了臉,都不知道是該謝趙七,還是該罵他。

  蘇月站在船頭看了會兒,然后就進船艙,見里面有書桌,著實詫異了下,更讓她詫異的是桌子上不止有筆墨紙硯,甚至還有兵書。

  蘇月把兵書拿起來,一眼就認出是蕭承易的筆跡,不用問,這艘船的主人就是他了。

  難怪沒把她開藥鋪當回事了,這廝是真不差錢。

  再想想自己,想開個藥鋪,還波折重重,就她和蕭承易現在的關系,根本就做不到心平氣和的商量開藥鋪的事。

  難得出來散心,蘇月便把這些煩心事從腦海里甩開,她推開窗戶,眼底全是湖光瀲滟之色。

  雖然頭頂上太陽很大,但湖面清風徐徐,一點也不熱。

  玩了一會兒,蘇月就找蕭承易道,“我該回府了。”

  蕭承易道,“我已經讓青風回城買飯菜了,吃過午飯再回去。”

  要平常回去晚點就算了,可今天她出府是因為皇后召她進宮,回去晚了她沒法交代,難道她要告訴她爹、老夫人和大夫人他們,她被明王帶來游湖了嗎?她可說不出口。

  蘇月堅持要回去,蕭承易知道蘇月擔心什么,他道,“來之前,我就派人去長寧侯府傳過話了,淑華長公主找你,你去柱國公府了。”

  蕭承易都做好安排了,那她就不急著回去了,蘇月繼續游湖。

  兩刻鐘后,青風就拎了兩大食盒,輕點湖面上岸,七菜一湯,都是望月樓的招牌。

  蘇月也真有些餓了,坐下來吃飯,蕭承易夾了只雞腿放她碗里,趙七和青風互望一眼,都無比的期盼這一幕能早日在明王府里看見。

  吃完午飯,蘇月站在船頭吹了會兒風,就準備回府了。

  這會兒蕭承易沒用輕功帶蘇月下船,停船靠岸,他扶蘇月下去。

  趙七趕馬車等在岸邊,坐上馬車,就直奔回城。

  然而才剛到城門口,趙七突然勒緊韁繩,蕭承易問道,“怎么了?”

  回話的不是趙七,而是一道陌生的聲音,“爺,皇上奪了武定侯的兵權,從您手里接過的部分,皇上交給長寧侯了。”

  蕭承易眉頭倏然皺緊。

  他交出去的兵權,他知道皇上不會輕易還給他,但他著實沒想到皇上會交給長寧侯。

  他一手帶出來的人,不服武定侯,長寧侯揍他兩回,只怕也不會服長寧侯。

  皇上還真是會給他出難題。

  蘇月望著他,皺眉道,“皇上這是什么意思?”

  蕭承易揉著蘇月的手,沒有回答蘇月的問題,只道,“只能麻煩岳父大人暫時替我掌管這部分兵權了。”

  替他掌兵權……

  這顯然是要拿回兵權了。

  蘇月不理解,“身為親王,掌兵權本就是忌諱,你為什么一定要掌兵權?”

  蕭承易望著蘇月,他道,“我能不能說我也不知道?”

  蘇月,“……”

  逗她呢?

  蘇月一臉“你看我有這么好騙嗎”的表情。

  蕭承易一臉無奈,他豈會不知染指兵權,會遭來皇上忌憚,但讓他掌兵權的是先皇,先皇臨終遺命,他不能不聽。

  本來這事告訴蘇月也無妨,但誰讓先皇讓他掌兵權之前,先給他賜婚了,以至于賜完婚,都沒力氣說話了,“掌兵權”三個字都沒能說出聲來,可能是沒力氣了,也可能是當時殿內太后和皇上他們都在,先皇不便說出口,但口型和緊緊握住他的手,眼底流露出的悔恨,還有從小就讓他跟隨定老王爺學帶兵打仗,他很確定先皇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他一個親王掌兵權,必然會引得皇上對他動殺心,要不被殺,他就只能反抗,最后十有八九會被逼著走上謀反之路,這一點,先皇不會不知道。

  可先皇還是讓他這么做了,這事蕭承易琢磨了整整一年,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要說先皇想他繼承皇位,他為何不干脆直接廢掉皇上立他,這可比他自己去搶要省事的多。

  但他既然選擇了聽先皇的,邁出了這一步,他也只能聽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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