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將女兒抱在懷里柔聲哄了一會兒，皎皎漸漸止住哭聲。
小樣子委屈噠噠地趴在娘親肩頭，誰抱也不肯。
“你怎么站在這呢？”蘇瑤抱著女兒問對面的男人。
韓庭川看了一眼府門的方向，回過頭道：“皎皎哭得厲害，聽下人說你回來，便抱她過來迎你。”
“嗯。”蘇瑤應了一聲，抱著女兒往回走。
想到剛剛看見烏襄王，有些內疚道：“皎皎是不是耽誤你正事了？”
韓庭川與其并排，垂眸道：“沒有，我也剛好忙完。”
想了想，又道：“你剛剛跟烏襄王說什么？”
皎皎看見娘親高興，抱著娘親的脖子開啃，口水糊到蘇瑤的交領上。
蘇瑤拿出一張帕子為女兒擦掉口水，又墊在肩頭，回道：“沒什么，剛剛我走路不小心，差點撞到他。”
韓庭川抬起頭：“我見你一直看著他。”
蘇瑤回頭，盯著他看。
韓庭川似乎有些不自在，抬手捏了捏皎皎的小臉，掩飾道：“我以為你發現了什么異常。”
蘇瑤收回視線，搖搖頭：“并沒有，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韓庭川盯著她的側臉問。
蘇瑤想了想，笑了：“總是覺得他不像戎狄人。就算他生母是中原人，可怎么一點戎狄的樣子也沒有呢，就連說話都不像。”
韓庭川額角直跳，實在不愿意再從她的口中說起旁人，索性轉移話題：“蘇家怎么樣了？”
蘇瑤愣了一下，抿抿唇，沒說話。
等到了屋子里，蘇瑤又讓人把北辰抱過來。
馬上六個月的小嬰孩已經會坐了。
最先會坐的是北辰，本來有些懶的皎皎一看見哥哥會坐了，急得哇哇大叫，一著急，讓人扶著竟也坐了起來，只是沒有哥哥穩當罷了。
蘇瑤看著相對而坐的兄妹，眼里滿是柔情，這才低低地開口道：“祖母中風了，這輩子她都說不了話，也動彈不了，只能躺在床上。”
韓庭川坐在她身旁，默默地注視她。
蘇瑤忽然抬起頭，目光盈盈地看向他，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是我做的。我讓沈先生配了藥，又故意刺激她……”
“瑤兒！”
韓庭川忽然手臂一攬，將人兒緊緊抱在懷里，下頜抵著的發頂，低聲道：“別難過，這是他們咎由自取，與旁人無關。”
蘇瑤伸出雙臂，緊緊地環上男人的勁腰，搖搖頭：“不是的。如果沒有我，她現在還是府里高高在上的老夫人，而不是現在，連身邊的嬤嬤都嫌棄她。”
在心里，蘇瑤是恨蘇家的，但讓她對至親的人下手，總歸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難過。
“后悔嗎？”
韓庭川問。
蘇瑤看了旁邊兩個咿咿呀呀的孩子，輕笑：“不。再重新來一次，我還會這么做。”
誰想傷害她的孩子，都不可以！
韓庭川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擁著她沒有說話。
皎皎正在跟哥哥對著喊，轉頭看見爹娘抱在一起，霸道性子上來，轉身小手就扒上蘇瑤的胳膊，用力扯著。
蘇瑤連忙松開某人，轉頭看向女兒：“娘在呢，怎么了？”
皎皎見兩人分開，小身子又朝著韓庭川使勁，奈何還不會爬，差點栽過去。
韓庭川大手連忙托住，將其抱在懷中。
這回小丫頭滿意了，抱著爹爹的脖子不松手，還不忘回頭朝蘇瑤一笑，小樣子似乎很得意。
蘇瑤氣笑了，點著她的小額頭笑罵：“你個小壞丫頭！”
韓北辰見爹爹抱著妹妹，娘親又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小手忽地拄在榻上，翻滾兩下爬到蘇瑤身上，同樣看著爹爹和妹妹。
蘇瑤驚訝壞了：“辰兒什么時候會爬的？！”
韓北辰抿著小嘴，不像妹妹那么張牙舞爪，安靜地窩在娘親的懷里。
韓庭川目光沉沉地看了兒子幾眼，有些嫌棄：“快六個月了，也該會爬了。”
蘇瑤：“可是嬤嬤說一般都八個月才會爬啊？”
為了確定兒子真的會爬這件事，蘇瑤又把兒子放在另一邊，然后在這邊拍手逗他。
一開始，韓北辰穩穩地坐著，就是不肯爬，急得蘇瑤臉都有些紅了。
最后還是礙于某個爹不善的眼神，韓北辰只好扔掉手里的九連環，胖滾滾的身子一倒，咕嚕嚕幾下，滾到娘的懷里，說什么也不肯動了。
傲嬌的小樣子似乎在說：我又不是玩具！
蘇瑤扯扯嘴角：原來兒子不會爬，是滾……
她看看兒子，又看看韓庭川，玩笑道：“辰兒這脾氣真是隨了你！”
她是開玩笑，某個男人卻當真了，眉頭一皺：“本王的脾氣很不好？”
蘇瑤一愣，都自稱“本王”了，怎么說變臉就變臉？
沒等她想明白，韓庭川忽然放下女兒，留下一句：“我還有事！”
便走了。
留下一大兩小愣愣地坐在原地。
秦嬤嬤在外面進來，遲疑道：“王爺怎么了？奴婢見王爺走時臉色不大好。”
蘇瑤這才后知后覺，這兩日這人就有些不對勁，只是自己一直想著蘇家的事沒放在心上。
她低頭逗弄兩個孩子，忽然抬起頭：“午膳加一道酒糟蒸鴨和涼拌茭白吧，王爺愛吃。夏季天熱，再讓廚房煮點解暑湯，下午的時候給王爺送去。”
秦嬤嬤心領神會，小夫妻倆，就應該互相關心。
她高興地下去了。
午膳的時候，蘇瑤早早就讓青煙去請。
初一站在門口，等青煙說完，他轉身推開書房的門，看著站在書案后什么也沒干的王爺，開口道：“王爺，王妃讓青煙過來請您用午膳呢。”
韓庭川看了窗外兩眼，忽然坐下，拿起一本折子看了起來，道：“你去回話，就說本王還在忙。”
初一一愣：王爺您明明什么事也沒有啊？
韓庭川皺眉，語氣不善：“怎么，聽不懂本王的話？”
初一忙道：“是，屬下明白。”
回身關好門，走到一旁，朝青煙招招手。
青煙看了一書房，跟過去。
初一低聲問：“王爺跟王妃吵架了？”
青煙搖搖頭：“沒有啊。”
初一撓撓頭：“那王爺怎么好像不高興？”
青煙也不解。
初一道：“這就怪了。”
青煙回來的時候，正巧素月在問：“王妃，擺飯嗎？”
蘇瑤看向青煙。
青煙看看周圍，上前低聲道：“王妃，王爺好像心情不太好。”
蘇瑤愣了一會兒，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皺，道：“準備擺膳吧。”
素云青煙對視一眼，誰也沒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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