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被身上的大漢壓在下面，忍受著那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臭氣，臉扭向一邊，手腳并用，拼命地掙扎。
手中死死握著陶片，有幾下揮到大漢的臉上，惹來更加瘋狂地咒罵。
她余光一閃，忽然看見同樣被男人壓在身下的小曹氏臉上的絕望，眼看著她慢慢舉起手里的陶片，一點點放在頸邊，緩緩閉上眼睛。
蘇瑤心一驚，大喊一聲：“孩子！曹姐姐，你還有孩子！”
一開始，蘇瑤就沒打算自尋短見，她把陶片抵在自己頸間也不過是嚇唬他們。
可小曹氏不一樣，她分明是做了決心。
蘇瑤搖著頭，一邊反抗一邊喊：“曹姐姐，人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名聲算什么，活著出去！”
哪怕沒了清白，她也要活著出去！
她還有兩個孩子，無論最后那個男人要不要自己，她都不能讓自己的孩子沒有娘！
拼著心里最后一口氣，蘇瑤一口咬在大漢臭熏熏地脖頸上，任憑拳打腳踢，死死不松口。
或許是蘇瑤的話驚醒了小曹氏，又或者是她不要命的樣子嚇著了其他人，另外幾個大漢竟一時愣住了。
小曹氏趁機起身，搬起旁邊重達幾十斤的大石頭，猛地朝身上的男人砸過去，男人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著火了！著火了！快跑啊！”
守在門口的兩人忽然聽到外面的喊聲，探頭一看，只見四周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進入五月，已經好久沒下雨了，加上西北本來就干旱，山中的枯樹又多，大火很快蔓延。
“夫人！咱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小丫鬟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大火，急的不行，連忙勸著。
蘇雅回頭看了一眼山洞，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四妹妹，這就不怪我了，是老天爺不想留你的命！”
說完，忙轉身扶著小丫鬟離開。
門口的大漢一看蘇雅走了，連忙招呼同伴離開。
看了一眼還被蘇瑤死死咬著的同伴，還有一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拽了兩下沒拽開，狠狠心，也離開了。
小曹氏見人都走了，搬起石頭又砸向蘇瑤身上的那個男人，一下，兩下……
直到人徹底沒了動靜，她才急促安慰：“妹妹，妹妹，快松口，沒事了！咱們回家!”
“回家？”蘇瑤訥訥地張口，看看空蕩蕩的洞穴，大火已經朝這邊蔓延，顧不上別的，兩人攙扶著往出走。
忽然洞口傳來動靜，兩人齊齊僵住，連回身拿石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直到門口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王妃！夫人！”冬菊驚喜地喚道，“原來是你們！”
“是你？”小曹氏驚訝。
蘇瑤也不解：“你怎么在這里？”
原來，她生產后不久，就讓人將冬菊叫到身邊。問她想走還是想留。
如果想走，她會給她一筆銀子，連帶賣身契也還給她。當初小曹氏從蘇雅身邊要她的時候，順便把賣身契也要來了。
如果想留，她就在身邊給她找個差事。
冬菊思前想后，原本還對靖王有些非分之想，可這些日子她被關在柴房想了好久，什么姨娘妾室，說到底都是奴才，還不如要了銀子和賣身契，出去找個老實人嫁了，一輩子安安穩穩。
于是，她拿著蘇瑤給她的銀子和賣身契離開了。
也是她運氣好，沒等走出寧城多遠，路上就遇到一個好心人將她收留。
“快走！”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蘇瑤和小曹氏聞聲望去，這才發現冬菊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男人，男人大概二十幾歲的樣子，獵狐打扮，一身短打，肩膀上的肌肉锃锃發亮，皮膚黝黑，眼神卻很堅定。
冬菊看了她們一眼，道：“這是我男人，兩位夫人，你們跟我來，我知道有條小路！”
說著，轉身帶路。
蘇瑤與小曹氏相視一眼，來不及多想，忙跟上。
冬菊的男人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跟在后面斷后。
一路上，冬菊才簡短地解釋了一下。
原來，冬菊一出城，就差點被流浪漢盯上，還是進城賣獵物的趙大壯遇上，這才救下了她、
趙大壯是個孤兒，常年打獵為生。
冬菊見他人老實，憨厚，索性便留下來。
今日是她第一次跟著丈夫進山，本想捉點野雞回去養，誰知竟看見了蘇雅。
蘇雅本是將軍夫人，就算不得趙鼎寵愛，可也不至于跑到這荒郊野外來。
因為好奇，冬菊便拉著趙大壯一路跟過來，這才發現了蘇瑤。
幸虧趙大壯從小長在山里，對周圍的情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兩人放了一把小火后，便帶著人從另一條小路離開。
冬菊回頭看了一眼，讓趙大壯守在外面，她帶著蘇瑤和小曹氏來到一個小河邊，道：“王妃，郭夫人，你們放心吧，咱們安全了。”
“那大火不會燒過來嗎？”小曹氏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濃煙，有些不放心。
冬菊笑道：“郭夫人放心，大壯說了，那是一處山谷，四周都是亂石，今天風小，山谷外又有小溪，火一會兒就會自己滅了。”
常年居住在山中的人，怎么舍得燒山林呢，只不過是多弄了些煙出來迷惑人罷了。
蘇瑤聽了，也跟著放心下來，借著小溪水簡單地洗了洗，手上都好說，只是嘴里，無論她怎么漱口，都還隱隱一股血腥的臭味。
“冬菊，這次謝謝你了。”蘇瑤忽略嘴里的不適，真心道。
冬菊擺擺手，神色輕松：“實不相瞞，當初我也恨過您。后來跟著三小姐這一路走來，也慢慢地想開了。人啊，不能不信命，奴婢這輩子就沒有那當主子的命，強求就會把自己搭進去。”
小曹氏看了一眼趙大壯的背影，道：“能嫁給一個普通人，知疼知熱，粗茶淡飯，又何嘗不是幸福呢。”
冬菊也回頭看了一眼，雖然她跟趙大壯相處也才不過月余，但她能看出來，那個男人是真心對自己好，這就夠了。
蘇瑤點點頭，表示贊同。
她看了看四周，還是擔心蘇雅的人會追上來，道：“我們先離開這里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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