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并不在意祖父的威脅。

  他的意思是無非就是告訴自己,靖王府成不了她的靠山。

  可是,太師府就能嗎?

  兩輩子了,蘇瑤不會再信。

  蘇合還等著蘇瑤有什么狡辯,卻沒想到她忽然捏著帕子抽泣起來,別說蘇合,就連老夫人蘇雅都以為蘇瑤這是被揭穿后害怕了。

  老夫人坐直了身子,心里還在琢磨怎么難為她一下呢。

  昨天老爺回來說過她才知道,當初這個死丫頭嫁去靖王府,里里外外竟坑了十幾萬輛銀子,想想她就肉疼得睡不著覺。

  “行了,你也別哭了,既然知道錯了,改正就是了。之前那次,嫁妝就不提了,只要你把劉大人的那份銀子拿回來就行。至于后來這次,你找機會去跟太子賠罪,爭取獲得他的原諒。”

  蘇合一副既往不咎的樣子。

  老夫人雖然很不贊同老爺的意思,照她的意思,最好把嫁妝都吐出來才行。

  不過見蘇合朝自己使了個眼色,就知道他還另有打算,便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蘇瑤眼里還吟著淚水,稱得一雙美目更加楚楚動人,一臉驚訝地看著蘇合:“祖父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您也認為孫女做的不對嗎?”

  蘇合眉頭擰成一團,冷聲道:“難道你還覺得自己做的對不成?你覺得自己做得對為何要哭?”

  蘇瑤抽噎了一下,緩緩開口:“孫女剛剛哭是因為心寒,孫女幫了祖父這么多,祖父不但不感激孫女,剛剛,剛剛還有動手……”

  說著,又要哭。

  老夫人擰了擰身子,頗不耐煩:“行了!沒嫁人時懦弱,現在怎么都當王妃了還動不動就哭?你趕緊說說,什么是為蘇府好?如果你說不上來,連著嫁妝趕緊都給我拿回來!”

  恰好最近為了擺平長孫蘇啟的事情,家里已經捉襟見肘了。

  蘇瑤收起眼中神色,看看祖父,又看看祖父,悠悠問道:“祖父,祖母,如果那日劉大人沒去給您賠禮道歉,現在是什么樣,你們可知道?”

  “什么樣?”蘇雅迫不及待地問。

  無論如何,蘇啟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大哥。太子妃的位子對她來說本來已經是囊中之物了,只要太子和祖父說服皇后,自己等著風光嫁人就是。

  誰知道,半路又殺出個大哥跟太子爭女人的事情。

  她不覺得太子有別的女人有什么不對,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就很正常,只要自己是太子妃,無論是誰,都得在她手底下討生活。

  可她就怕這事萬一傳到皇后的耳朵里,郎舅爭一個女人,那她太子妃之路豈不是更難?

  更糟心的是,那個平時屁都憋不出一個的大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懷了太子的骨肉!這才是讓她最惡心的事。

  幸好,太子明確跟她保證,不會納大姐進門,祖父也答應自己,只要時機對了,就會讓那個孽種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蘇瑤看了一眼蘇雅,又看向蘇合,言辭懇切:“祖父可有想過,如果這件事情您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如今那柳桃姑娘可就登堂入室,是蘇家的長孫媳婦了!她地位低賤不要緊,關鍵的是太子會怎么想?他會相信祖父不知道這件事情嗎?一旦太子對祖父起了懷疑,別說三姐姐的太子妃之位了,就是祖父的太師之位,恐怕也不保了吧。”

  這還真不是她危言聳聽,任誰當天子,看見臣子悄無聲息地娶了自己心愛的女子還能對他寬宏大量的?

  更何況那人是心胸狹隘的太子!

  蘇瑤見祖父垂眸深思,繼續道:“祖父也別怪我思慮不周,行為魯莽,我一個女子,能想到的實在有限。傷口總捂著,會越來越潰爛,只有見光了,才好得快。”

  蘇雅見祖父的神態有些緩解,尖著嗓子道:“就算你這次是為了家里好,那之前的銀子呢?”

  要知道,就算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出嫁,也不會有那么多的錢。

  更何況母親官家,最近家里什么情況,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想的跟老夫人一眼,能讓這個死丫頭吐出來一些是一些。

  可是,到嘴進肚的肉,蘇瑤怎么會往出吐呢?就算“吐”,他們也得能要才是。

  蘇瑤微笑著看向祖父:“祖父,您的意思也跟祖母和三姐姐一樣嗎?”

  不等蘇合開口,她又道:“銀子嘛,祖父如果想要,孫女倒是能湊上一些,只是不知道到時候大姐姐懷孕的消息傳出去……”

  赤裸裸的威脅!

  果然,臉色最難看的要數蘇雅。

  她指著蘇瑤的鼻子道:“四妹妹,你這是在威脅祖父?”

  蘇瑤淺淺一笑,低頭飲茶,沒說話。

  蘇合看看靜靜坐在那里就如一幅畫的孫女,恍然發現:自己當初真是看走了眼。如果當初讓她跟蘇雅調換一下,想必太子一定會死心塌地吧?

  不過也不要緊,只要太子對她還有那心思,這事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想明白了,蘇合大方地揮揮手:“雖說你這次的事情做的確實魯莽了,不過,也算發現及時。記住,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先回來跟你祖母說一聲,別自己擅作主張。”

  意思是,這次就這么算了。

  蘇瑤起身行禮:“孫女謝過祖父。”

  從太師府出來,蘇瑤看看仍跟在馬車旁的男人,出聲道:“顏侍衛如果有事可以先去忙。”

  韓庭川看了車窗一眼,淡聲道:“無事。”

  蘇瑤抿抿唇,又道:“我想去春露苑。”

  韓庭川握著韁繩的手微動,沉聲吩咐車夫:“去春露苑。”

  心娘和陳元柏聽說蘇瑤來了,連忙出來迎接,在看見蘇瑤身后的男人時都愣住了。

  還是心娘率先反應過來,對韓庭川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挽著蘇瑤的手臂小聲問道:“你今天怎么把這尊佛帶過來了?”

  語氣里明顯有些嫌棄不歡迎。

  而陳元柏不同,他在大昭寺后山帶發修行多年,性子早就磨得平淡如水,對人待物沒有喜歡也沒有過分討厭,他原本想著,既然蘇瑤跟心娘有話說,更何況,他也從心娘口中得知,春露苑能這么安穩的經營,背后全靠這位顏大人撐腰。

  “顏大人,里面請,恰好今日到了一批新茶,您嘗嘗鮮。”陳元柏面帶笑容,不親不近的態度很讓人舒服。

  卻沒想到這位“顏侍衛”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只目光灼灼地看著蘇瑤。

  蘇瑤注意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干笑兩聲:“那個,他是自己人,你們不用客氣。”

  心娘皺皺眉,小聲道:“那人,你還見不見了?”

  蘇瑤看一眼緊緊跟在身后兩步遠的男人,點點頭:“見吧,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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