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走出去,代表自家主子,給米公公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米公公,四殿下這幾日如何了?”

  “四殿下近兩日水米不沾,倒是方才聽了你們忘憂殿傳來的喜訊,突然振奮起來,讓長孫將軍代擬了這么一道教令。”

  米公公憔悴不已,搖頭微嘆:“老奴還得趕回去侍奉主子,你們這里,自個照顧好蕭側妃吧!”

  說罷,匆匆離開。

  安蓉憂心忡忡,進屋把米公公的話轉告主子。蕭婉欣抱著孩子,什么也沒說。屋里這么多人,不是說話的地方。

  喬巧心想,兩天水米未進,四皇子明顯強弩之末了。好在臨走之前,出這么一道教令安頓好婉欣母子。不然,婉欣母子今后的命運堪憂。

  晌午過后,四王妃身邊的王嬤嬤過來了一趟,說代表四王妃探望賢側妃。

  四王妃在四皇子床前侍疾,無法離開。安嬤嬤已經杖斃,讓側賢妃安心坐月子,照顧好小皇子。其他事,等四皇子好起來再說。差什么缺什么,只管去內務府支取。

  雖然沒有揪出幕后真兇給個交代,至少表明其安撫的態度。

  蕭婉欣暫時沒法可想,躺在床上,只能安心養身體和照顧孩子。

  云以墨托人捎信給喬巧,言與高淮、費縣兄弟一道,先將喬滿囤幾人護送回家。

  防止四皇子薨后出現變故,一行人全陷在懷安城。讓喬巧有急事,去城東歸云酒樓找梁鴻達。

  喬巧猜測歸云酒樓屬于云府的私產?

  信晚到半日。她看到信的時候,云以墨等人應該已出城,在官道上了。

  蕭婉欣看著喬巧捏著信沉思的樣子,心里愧疚:“姐姐,是我連累你們了。”

  喬巧把信丟進火盆燒了,回頭笑笑:“人家常說:禍福相依。指不定咱們以為的禍,將來會變成咱們的福。”

  蕭婉欣被她大大安慰到,惡劣的情緒好上不少。

  “姐姐,我這里沒什么事了,你去休息下吧。”

  喬巧確實困得不行了,一夜兩天沒合眼,加上之前草木皆兵,腦子那根弦繃到極致。聞言點頭:“好,有什么事立即叫我。”

  出去略事梳洗,換掉臟兮兮的一身衣裳,和衣倒在榻上,很快進入夢鄉。

  睡得暈沉沉的,突然聽到一聲鐘響。不知道打哪里傳過來?先以為在做夢,而那鐘聲不停,一下接一下沉悶敲響,足足敲了四下!

  喬巧被徹底驚醒了,連忙跳下榻,跑進產房。只見安蓉等人一臉哀戚之色;蕭婉欣雖沒有其他人表現得那么悲傷,但也是神情復雜。

  古時報喪,無論鐘、云板、梆子、敲門,不分貴賤都是四下。而敲鐘,只有皇帝、皇后、太上皇、太后駕崩,才有資格鳴鐘。

  不過四皇子雖未稱帝,在西境算一方諸侯。是以,此刻這個鐘聲,一定代表著四皇子薨了。

  注意到婉欣緊緊抱住自己兒子。沒有撐在頭頂的傘,怕是有四皇子留下的諭令也不好使。

  但想要離開懷安城,前往自己封地,得請示嗣王許可后方能起程。

  錢嬤嬤站出來,讓宮人們趕快拿出預備的孝衣。不夠的,從庫房找出白麻布臨時裁剪,所有人必需披麻戴孝穿戴停當。

  凡是喜慶顏色的東西,一律收好,連小皇子的襁褓,也換成了白色。

  照理蕭婉欣作為受寵側妃,應當去四皇子所在宮殿祭奠守靈。不過忘憂殿如同被眾人遺忘,沒有任何四王妃及嗣王的指示傳達下來。

  蕭婉欣讓安蓉派人去外面想辦法打探消息,屋里只留了喬巧,兩人說悄悄話。

  “婉欣,我覺得四皇子應該不是剛剛過世。而是他們秘不發喪,等安排好一切再通知其他人!”

  喬巧說出自己的判斷。

  蕭婉欣些許訝異:“姐姐,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米公公昨日來,不是透露四皇子兩天未進水米嗎?一直昏睡,顯然到了彌留狀態。而你生下小皇子的喜訊,刺激他回光返照。”

  喬巧解釋自己的推論。

  “聽人說回光返照一般維持不到兩個時辰,而距你昨日得到諭令的時間,差不多過去五個時辰,所以……”

  蕭婉欣明白了,點頭表示同意。

  但同意也無法可想。她被困在后宅,加上生孩子,嗣王一黨要做什么,她根本無法用探望四皇子的借口去阻止。

  “諭令貼身放好。”

  喬巧叮嚀她:“如果出事,這份諭令便是你的保命符!”

  或許嗣王會無視這道諭令。不過有諭令,總比什么都沒有強。

  見蕭婉欣兀自惴惴不安,喬巧索性點明:“其實,現在不讓你過去四皇子靈柩那邊,是件好事!”

  蕭婉欣疑惑地看向她:“姐姐,為何這樣說?”

  她明顯被邊緣化了。嗣王似乎有意對外抹殺她的存在,這還能是好事?

  “婉欣,你太心急了!你忘了你剛生產完嗎?”

  喬巧用責怪的眼神,瞧瞧蕭婉欣用被子蓋住的下半身。

  “小殮、大殮、成服,這一連串守靈喪葬流程下來,還有那早晚哭奠一次的朝夕奠。身體強壯的人因此拖垮,何況你一個坐月的人。”

  “這個時候你乖巧不往那邊湊,不礙他嗣王的眼,說不定對方忙得暈頭轉向之際,還顧不上對付你!”

  “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

  蕭婉欣嘆氣。

  “姐姐說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么!但給困在后宅,我不知道對方打算怎樣對付我?何時對付我?這心里……總覺得沒底!”

  “你現在即便去哭靈吊孝,也不知道對方如何打算啊?”

  喬巧實誠回答。

  瞧蕭婉欣一副噎住的樣子,她輕嘆:“反正,以靜制動,你先好好休息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蕭婉欣乖乖點頭。

  幫忙掖好被子,喬巧喚安蓉進屋照顧自家主子。自己出去套件麻布孝衣,頭上扎上孝帶,將清剛匕首貼肉綁在小腿上。

  一連三天,沒見動靜。到第四天,算時間該大殮了,蕭婉欣實在躺不住了,硬是從床上爬起來,收拾好抱著孩子要去哭一次靈。

  否則,西境文武群臣,不知心目中還有沒有她們母子的存在?

  喬巧想著蕭婉欣傷口差不多愈合了,沒有阻攔,同意陪著她去一趟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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