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嬤嬤和穆容,絕不會出賣云府的。”

  梁鴻達躊躇片刻,說了實話。

  “穆容的外祖一家,早年因朝廷黨派相爭,被卷入其中。蘭嬤嬤的家人只有她一個人逃得性命;穆容的父親也遭受株連,被免職罷官,郁郁而終。”

  所以,蘭嬤嬤和穆容對朝廷,對幾個皇子,只有恨與怨,絕對不會有忠誠?

  想到穆容積極幫助四皇子攻城略地,甚至對自己說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話,喬巧此前疑心似乎得到了答案。

  “當年穆容外家遭難,直接推手是不是大皇子?”

  梁鴻達略微驚奇:“喬娘子,你猜測的為何如此準確?”

  “因為穆容想要打擊大皇孫的心,急于求成太明顯了!”

  喬巧把和穆容共謀奪取河宿縣的事,簡略說了下。

  梁鴻達點頭:“是的。當年黨派相爭,犧牲了大批官員。除了四皇子,其余幾位皇子皆卷入其中。”

  “先皇應該是屬意四皇子繼位的。不過奇怪的是,先皇駕崩后留下的遺詔,傳位給三皇子?”

  他長嘆一聲:“過去這么多年了,是是非非,誰還能說得清呢!”

  云以墨沉默。

  他們云府,何嘗不是其中的受害者?

  區別只是因為爺爺在,讓云府比穆容他們多堅挺了十來年。

  梁鴻達看了眼喬巧姐弟:“這件事干系重大,喬娘子,喬兄弟,你們不要在穆容面前顯露分毫。”

  喬滿囤覺得納悶。

  為什么叮囑不能在穆容面前露分毫?不應該叮囑他們不對外走漏風聲嗎?

  “蘭嬤嬤雖是我手下,但他們這對姑侄,因為心懷仇恨,性情有些偏激。”

  看出喬滿囤臉上的疑問,梁鴻達嘆著氣解釋:“你們能不招惹他們,盡量遠離。”

  想著穆容面上那種人畜無害的表情,腦補梁鴻達的提醒,喬巧不由得心頭一凜。

  果然能獲得驃騎將軍長孫澤的青睞,短時間內飛黃騰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以前太輕視穆容了。

  對方能力壓她成為鄉試案首,憑借的就不是武力!

  “我們明白了,梁大哥。”

  喬滿囤真心感激梁鴻達。從一開始,對方就是自家的貴人。

  “先出去吃飯吧。”

  梁鴻達起身向云以墨拱手。

  “二公子,阿興就交給你了。穆容若問起,就說我與喬娘子是舊識,阿興是我贈送給她的奴仆。”

  喬巧……

  喬滿囤……

  敢情他四姐家里的人,就是這么一天天多起來的。

  梁鴻達沒有與大家一起用餐。等喬巧他們離開后,在房間里坐了一會,才悄悄走了。

  伏子騫和阿良已經吃完飯,重新安排一桌飯菜在那等著。見到多出來的景興,都是一愣。

  “這位……名叫景興。他是一位朋友送我的仆役,以后就安排在西南角院,跟隨阿興。”

  喬巧心里琢磨,云以墨是不是應該把戶籍名再改了?以后都叫阿興,誰知道是誰。

  “四娘子,西南角院沒有空房間了。”

  伏子騫瞅瞅景興:“能不能把人安置在門房?”

  正好家里現在沒有固定的門房,由十名師弟師妹輪流當值。景興來了,以后就不用安排人手那么麻煩了。

  “不行。”

  喬巧連忙阻止。景興的樣貌,泰源縣也是有很多人認識的。當門房,豈不是增加了暴露身份的危險?

  伏子騫納悶。

  “景興不熟悉咱家,也不認識常來咱家走動的客人,怎么能當門房?”

  喬巧不得不找個理由。

  “正好你們師傅天天教導你們辛苦,身邊沒個人照顧他飲食起居。餓了冷了,他自己不知道。讓景興隨侍你師傅,你師傅多少能輕松點。”

  伏子騫一聽,說得非常有道理。他自己非常忙,總是忽略照顧師傅。這個景興能幫上忙就太好了!

  見他欣然點頭,喬巧暗自松了口氣。

  雖然現在爹娘還有五弟小兩口知道云以墨的事了,不過有關云府,少一個人知道總是好事。

  爹娘年紀又大了,景興死而復生,怕突然出現嚇到他們,還是等時機成熟,再慢慢告訴他們吧。

  云以墨開口:“不用麻煩另外找房間。我屋子空間大,加一扇屏風,多添一張床,便能睡下了。”

  景興打小跟隨他,兩人經常同榻而眠,別說共一間屋。

  景興完全沒有異議。

  能再次跟隨自家公子,他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落腳的港灣,有了歸屬感。雖說以前梁鴻達待他也不錯,終究是寄人籬下。

  大公子似乎更不待見他。

  想起諸如此類煩心事,景興如今跟吃了顆定心丸,覺得回到了家。

  來到懷安城第三天,會試正式舉行。

  寅時同福客棧內鬧哄哄的,考生們紛紛起床梳洗,吃了客棧提供的免費早餐,整裝待發。

  內城如同皇城,戒備森嚴。考生及觀試者各走一道門,憑牌入場。

  考生許著甲胄,但和其他人一樣,不允許私帶兵器。考試用的兵器,官府自會準備提供。

  臨出發大家將行李寄存在客棧。

  寅時內城門一開,考生優先入場。喬巧照舊穿了自己的鐵鱗甲,頭扎長馬尾。

  她的個頭,在三十位舉子考生中尤為醒目。不止前后考生頻頻矚目她,隔著一條漢白玉路,走另一道門的觀試者也對她遙遙指點,竊竊私語。

  喬巧視若無睹,充耳不聞。

  這些旁人的異樣眼光和非議,對她構不成任何傷害。她今天能站在考生中,而非觀賽者中,便證明了一切。

  分手前,云以墨多余的話沒有說,只是對姐弟倆默默比了一個加勁的手勢。

  伏子騫和景興緊跟在他身后:“喬娘子,喬五爺,我們的觀賽棚在東面。”

  唯獨阿良話多,拉住喬滿囤諄諄叮嚀。

  “五爺,夫人讓您上場考試時沉住氣。”

  “五爺,夫人說盡力而為,不用好高騖遠。您現在已是舉人,無需急于求成。”

  “五爺,夫人還說……”

  穆容、費顯等人均樂了,在旁邊聽著他的“夫人說”。臊得喬滿囤的臉都紅了,推他趕緊隨云以墨三人去另外一道門。

  真是平常沒見這人這么啰嗦呢?想是臨考受緊張氛圍影響,變得些許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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