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年坐在后座,目光不自覺落在身邊睡著的白檀夏身上。
目光所及之處,都不用多仔細看,就能找出數不清的傷。
手腕處的勒痕紅腫不堪的,甚至可能勒得太緊都有些發紫。
更別說胳膊小腿上好幾道血痕,腳踝也腫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崴了腳,光是看著都覺得觸目驚心。
宋祁年不自覺伸手輕輕撫上白檀夏的臉頰,指尖不敢用一點力道,滿目的憐惜,生怕碰到了傷口又把人疼醒過來。
他不敢想對方這一晚上到底都遭遇了什么。
“夏夏……”他輕聲低喃,語氣里帶著自己察覺不到的親昵擔憂。
白檀夏好似聽到了他在叫自己,在宋祁年的目光注視下,無意識的蹭了蹭對方指尖,動作間滿是依賴。
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鐘,終于回了靜香別居。
被喊來的家庭醫生已經在客廳做好準備,和王管家一起站在旁邊,就見到宋祁年抱著白檀夏從門口走了進來。
“夫人——”王管家一看到白檀夏身上的那些傷,眼睛當時就酸了。
這是遭了什么罪啊……
宋祁年已經盡可能放輕動作了,可把白檀夏放到沙發上的時候,還是驚醒了對方。
“唔……老公?”白檀夏揉著眼睛,還沒清醒卻本能喊了一句。
“我在。”宋祁年答應她,牽著白檀夏的手捏了捏。“先讓醫生看看,等下再休息。”
白檀夏身上的傷口太多,不能放任不管。
再者時間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如果不及時處理,感染風險增加留了疤痕,到時候小姑娘不知道多傷心。
“好。”白檀夏點頭,整個人坐在沙發上乖得不行。
醫生自然是專業的,見白檀夏準備好,當即拿出工具和消毒用品做檢查。
傷口倒是小事,大多都是些劃傷和磕碰摔傷,真正讓醫生心理壓力頗大的,是旁邊宋祁年一直盯著的目光。
好似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讓醫生頓時拿出了自己平時手術的嚴謹態度,絲毫不敢放松。
之前不是說這兩位感情不怎么樣嗎……
家庭醫生一邊包扎一邊腹誹,怎么他今天過來感覺總裁這分明是在乎夫人的,而且是放在心上的那種。
只是動作再輕,也免不了酒精消毒那一瞬間足夠讓人痛呼出聲的疼。
“嘶——”白檀夏本能反應的縮了下腿。
醫生剛想說還有很多地方沒弄,頓時感覺背脊一涼。
他強撐著笑看看向宋祁年,“先生,這個……”
醫生本想解釋消毒不可避免會有些疼痛,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宋祁年直接起身。
“我來。”
消毒不是多難的事,宋祁年直接拿過醫生手里的東西,半蹲在白檀夏面前。
這下白檀夏是真不出聲了。
看著宋祁年低頭蹲著,動作專注又輕柔的用棉簽點在傷口上,力道甚至可以用忽略不計來形容。
老公親自在面前給自己消毒上藥,白檀夏哪里還記得疼,心里全都被幸福充滿,嘴角也忍不住輕輕勾起。
好在上藥沒占用太多時間,再稍微一包扎就算結束。
“這些是夫人要用的藥,只要每天按時上藥注意傷口情況,也不會留疤的。”醫生不忘記交代。“另外傷口不能沾水,最好也避免運動流汗引發感染。”
宋祁年聽得認真,反倒是剛才還疼精神的白檀夏,這會兒又止不住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也困倦的泛起了淚花。
眼看著白檀夏昏昏欲睡,再這么待下去可能眼睛都睜不開,宋祁年索性讓醫生把其他注意事項都和王管家溝通,自己則是把白檀夏打橫抱起上了樓。
宋祁年的懷抱很踏實,白檀夏被抱起來的時候就忍不住扯著一點衣服,頭稍稍仰起,恰好能看到對方側臉神情冷淡,一言不發的模樣。
“老公……”白檀夏張了張嘴。
宋祁年推開門,把白檀夏緩緩放到床上,“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他隨后微微俯身幫白檀夏脫了鞋,卻看到小姑娘腳踝上好幾道劃傷,即便處理過也依舊紅得讓人皺眉。
眼看著宋祁年好看的眉又要擰在一起,白檀夏借著這會兒的高度差,素白的手輕輕伸過去,點在對方眉心的位置。
她不想看到對方皺眉,也不想讓老公為自己難過,其實能回來再見面,就已經是很高興的事了。
“已經不怎么疼了,老公。”
小姑娘的聲音又軟又甜,好似摻了蜂蜜一樣,明明是自己被綁架還受了傷,現在反倒是安慰起了他。
宋祁年見此又無奈,只得伸手掖了掖被子,坐在白檀夏身邊,幽深的眸光落在白檀夏清澈干凈的眼中。
遭遇到的不幸似乎并沒有打垮她,甚至也沒影響到對方分毫,如同污泥中的花潔凈美好。
“能再見到老公,就是最開心的事了。”
白檀夏一開口便止不住,“我之前睜開眼找不到你的時候,其實心里怕得不得了。”
“那兩個人聽著就兇神惡煞的,進來看我的時候我眼睛都不敢睜開。”
“其實我本來是要去找你的,那天秦小姐給我漲了工資,我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
白檀夏的思維偶爾跳脫,想到什么便說什么。
明明困得不行的,卻還是強撐著精神和他說了好多。
宋祁年也不打斷她,就坐在床邊任由小姑娘講東講西,耐心十足到時不時還會附和一聲。
好在白檀夏精神也不過是一小會兒,再多說幾句,眼睛便漸漸閉上。
她大概是嚇壞了。
即便睡著了,手也還拉著他沒放開。
宋祁年坐在床邊,看著安靜下來進入夢鄉的白檀夏,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自責和微薄的慶幸。
如若不是他的疏忽,白檀夏怎么會就這樣被人綁走。
還受了這么多傷……
看到小姑娘身上那些傷痕,宋祁年沉默不語,燈光自上而下的壓著眉眼,顯得他此刻神情些許陰郁。
在沒收到白檀夏的消息前,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可心里卻怎么都無法接受失去白檀夏的結果。
只是稍微一想,心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下意識的去否認,讓他不愿意再多深思。
他不敢想那種可能。
宋祁年輕輕握緊白檀夏的手,感受對方的溫度牢牢停留在自己掌心,心里忽然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
冷厲如冰的氣勢在此刻不復存在,眉眼間多出的溫柔是白檀夏的專屬。
在宋祁年還沒意識到的時候,白檀夏就已然悄悄占據了他心中一角,隨后隱秘無聲的擴大領土,一點點侵入拓展。
此刻珍寶失而復得,白檀夏的歸來也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遲鈍的心。
原來他不是習慣了她在身邊,而是早已,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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