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寒沒想到小姑娘這么早到,收到消息就趕了過來。
“以后就由她來負責指導你們平時的練習,希望大家好好相處。”
眾人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你們好呀,我叫白檀夏。”白檀夏微微朝前一步,沖著眾人打招呼,笑意盈盈的眼眸光波流轉,看起來精神十足。
阮梅看向白檀夏的眸色漸冷,隨后等秦雨寒說完后,不著痕跡的打量對方一番后才開口。
“白姑娘年紀輕輕就能擔任指導老師,想必一定得了不少成就吧?”
她這一句也問出了其他人的心聲。
白檀夏發覺阮梅的語氣沒有那么冷了,頓時以為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她答得實誠,搖搖頭。“不知道。”
家里面好像都沒怎么有關于她唱戲的東西。
“那白老師在哪所戲曲學院畢的業啊?”接著阮梅之后,又有人大膽發問。
這話問的白檀夏大腦卡了殼,她只記得這些都是爺爺教給自己的,至于大學……
她再次搖了搖頭,“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
聽到白檀夏給出同樣的回答,眾人的臉色一時間都有些難以言喻,彼此對視心思各異,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氣氛被在兩個問題后變得有些古怪。
白檀夏忍不住握緊衣角,她能感覺到很多人的眼神好像都變了,下意識想轉頭找宋祁年,可隨后又意識到今天是她自己偷偷跑出來。
老公這會兒還在公司辦公吧?
好想老公……要是他現在站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她注意力忽然分散,可這幅表現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被問得心虛的表現。
哪里學的不知道,畢業也說不出來,不會是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吧?
做指導老師什么東西都拿不出來,就這么被秦雨寒安進來。
站在一邊的阮梅心中本就有些不舒服,一番下來見白檀夏沒個什么厲害名頭,更是覺得對方壓根就是一個草包。
左右不過是個靠秦雨寒進來的關系戶。
同樣的想法在眾人眼神交流之中也彼此心知肚明。
“行了,別耽誤時間,該干嘛干嘛。”秦雨寒介紹完人,看了一眼手機。“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夏夏你和他們正常相處就好,有什么問題和我說。”
前一句是對眾人說的,后一句對白檀夏的時候頓時就溫柔了不少。
這么明顯的差別對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眼看秦雨寒要走,白檀夏沖著對方揮了揮手,白嫩的臉上揚起笑容,好似陽光閃耀。“再見再見!”
看著秦雨寒這么一走,眾人頓時鳥獸狀四散開,紛紛自己找了位置準備練習。
戲臺上練是一部分,平時的基本功才是要穩扎穩打,一日不可懈怠。
不知道是不是心照不宣的默契,眾人都特意避開了白檀夏所在的位置,十幾個人把周圍占得滿滿當當,可偏生白檀夏身邊出現了一圈真空地帶。
阮梅到了自己練習的固定位置去拿花槍,走幾步的功夫,平時總跟著她的幾個小姑娘也跟著湊過來。
“還什么指導老師呢,我看就是走后門進來的。”
“是啊是啊,你看她那樣子,哪里像是個學戲的?”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奇怪的感覺,我發現她說話有點……”那人指了指腦子,“像是這里有問題。”
其實她本來想說跟個傻子似的,但地方就這么大,被聽見了多少有點尷尬。
“再說就算沒有指導老師,平時阮學姐也是帶著我們練的,有她沒她不都一樣?”
三兩句討論后,幾個姑娘慣用的將恭維話落到阮梅身上,這讓后者心里倒是好受了一點。
阮梅面無表情,只是拿了花槍過來,幾人看阮梅準備練習,也都準備各自開練。
練習往往沒什么話講,大家都在悶頭苦練。
白檀夏站在原地看了看周圍,光是掃一圈最近的幾個人,就能挑出動作上的不少小毛病。
“你這步邁得有點虛,肩膀都沒跟過來。”她先從第一個人開始說。
臺上動作講究扎實利落,步伐虛浮很容易就讓原先的動作看起來沒了英姿颯爽的味道,因此每個動作都要刻入到骨子里,幾乎形成本能。
那人沒改,照舊做著動作。
白檀夏還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小,于是放大說了第二遍。“你這里不對——”
她小小一個站在人旁邊,身高偏矮身材又纖細,干凈又休閑的淺粉外套配牛仔褲和環境人群格格不入。
就連說的話也好似遭到了一股無形的斥力,落不到其他人耳朵里。
看著那人依舊沒有更改的意思,白檀夏抿著唇,眼中亮晶晶的光也跟著黯淡,眸中笑意不似剛剛濃烈。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人面前,心中鼓起勇氣想再說說,就見對方不耐煩的搶在自己前面開了口。
“可以麻煩你去指導別人嗎?”
一個小屁孩還真像模像樣指導起他們來了,真以為秦雨寒給她帶進來,就成了指導老師了?
自己沒點真材實料,平白無故就高了他們一頭,簡直荒謬。
不歡迎都寫在對方臉上,白檀夏再不懂也發覺對方不喜歡自己。
“奧。”她應聲,語氣里帶著點說不出的委屈,原本抿著的嘴也跟著微微撅起。
明明就是做錯了。
她看著那人固執的不跟著自己說的改,氣的眼眶有點紅,但也不和人鉆牛角尖,轉身就去看別人。
“這里轉動的時候手腕的幅度不用很大,要不然花槍很容易就脫了掌控。”
“肩膀要稍微打開點的,和腳下一動皆動,不能錯開破壞節奏。”
動作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是一點小細節白檀夏都能看出差別。
尤其是見到個別人的動作特別不標準,白檀夏秀氣的眉頭都擰到了一起,心里別扭的不行,一張臉嚴肅的皺的像個小包子鼓著氣。
有一瞬間,她腦海中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像爺爺。
可她說歸說,小姑娘脆生生又帶著點甜的聲音掠過耳邊,直接被當風吹誰都不給反應。
“我說。”忽然有個人出聲,“我們以前都是怎么練過來的,怎么到你這兒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
白檀夏被說的一愣,睜大的眼睛里滿是茫然和不解,尤其是被對方忽然發了火。
“可是你剛才步子都邁歪了。”白檀夏臉上滿是耿直單純,“不對就是不對啊,你承認我也不會笑你的。”
那人被她噎住,面上有些下不來,“那是空間有限!”
“我都在這演了三年了,我能不知道怎么走?”對方梗著脖反駁,就是不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其實犯錯了自己都心知肚明,但讓他就這么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白檀夏說的是對的,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都練了這么久,過了這么多場,他能說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屁孩?
有些人到死了嘴都是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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