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清冷，月亮被厚重的云層籠罩。冬夜的冷風陣陣襲來，卷落枝頭凋零的樹葉。
男人面朝寒風，背影落寞無助。
黎漾赤腳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絲毫動靜。
她安靜地望著喝悶酒的男人，眼里閃過復雜的情緒。
沈晏川往高酒杯里倒了酒，一飲而盡后，又接著倒了一杯。
黎漾看他反復倒了幾次酒，抬腳走出陽臺，伸手按住男人送到唇邊的酒。
沈晏川掀開眼眸看見女人素凈白皙的臉蛋，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做夢。
“黎漾。”他低喃一聲。
纖細的手指從他手上取走了高腳杯，黎漾仰頭將紅酒喝完，輕輕擱在玻璃茶幾上。
陽臺上只有一把椅子，黎漾身體倚靠著護欄，雙手環抱，漂亮的桃花眼凝視著男人的俊臉。
“晏川，你心情不好？”
他怔怔地望著她，片刻之后，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才道：“沒有，這么晚了，你怎么會過來？”
說完，他掃見她身上單薄的睡衣，墨眉攏起，“冷不冷？”
說話間，他已經起身回房間。
黎漾的視線追隨著男人的背影，看見他拿著一件大衣走出來。
“怎么穿這么少。”他一邊說，一邊將大衣披在她肩上。
男人的說話時，黎漾聞見一股淡淡的酒氣。
似乎怕她冷到，沈晏川還將大衣上面兩顆扣子給扣上，“暖和了嗎？”
黎漾目不轉睛望著男人的臉。
他的眼睛和顴骨上泛著淡淡的紅，“你喝了很多酒嗎？”
沈晏川覷著她白皙的臉蛋，低聲道：“還好。”
“還好？”黎漾微微揚眉，掃了眼桌上的兩瓶酒，其中一瓶已經喝完了，“你回房間才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喝了一瓶紅酒，這叫還好嗎？”
男人抿著薄唇，沒有說話，一雙深邃的黑眸直勾勾望著黎漾，似乎透著幾分委屈。
“怎么了？”黎漾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
“沒事。”沈晏川牽住她的手，把她帶到椅子前，“你坐著。”
黎漾搖搖頭，“你坐吧，你喝酒了，我怕你站不穩。”
說完，她便將男人推到椅子上。
沈晏川坐下后，眼見黎漾又要靠著護欄站著，又伸手將她拉回自己面前。
“我也可以給你當人肉沙發。”
“人肉沙發？”黎漾氣笑了，“虧你想得出來。”
“那就你來坐，我來站。”沈晏川又站起身。
黎漾無奈地問：“為什么你不放多一張椅子在這里？”
“我只有一個人。”沈晏川說完，唇角揚起，語氣里竟然透出一絲甜蜜，“但以后會放兩張椅子。”
黎漾看著他，忍不住垂眸笑了。
過了幾秒，沈晏川又讓她坐下。
“我不坐。”黎漾說，“我想站一會兒，吹吹風。”
沈晏川點點頭，“那我就陪你站著。”
黎漾看著他，眸光柔和了幾分，輕聲道：“晏川，給我倒杯酒。”
沈晏川掃了眼桌上的杯子，“我去拿個杯子。”
他剛邁出腳，衣袖便被黎漾拉住了。
沈晏川回過頭，深邃的黑眸透著疑惑，“怎么了？”
“那個不是杯子嗎？”黎漾朝桌面抬了抬下巴。
沈晏川笑著解釋：“我喝過的。”
黎漾：“………”
她磨了磨牙，又好氣又無腦。
黎漾上前兩步，在男人的下巴處輕輕咬了一下，“人我都咬過了，還怕跟你喝同一個杯子嗎？”
下巴處傳來輕微的痛感，卻在男人的心湖上蕩起一圈圈漣漪。
他喉結滾動，望著黎漾。
黎漾被他看得神情有些不自然，心臟撲通亂跳，故意兇巴巴道：“看我做什么，倒酒。”
“好。”男人唇邊噙著溫柔的笑，一直彌漫到眼底。
厚重的云層逐漸散去，露出深藍色的天幕，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
此時此刻，沈晏川心頭那一片濃重的陰霾也隨之消散。
他將高腳杯遞到黎漾面前，語氣寵溺：“公主請品嘗。”
黎漾不想笑的，可還是被他逗笑了。
她接過酒杯，學著男人剛好頹廢的樣子，仰頭一飲而盡。
“別喝這么急。”沈晏川微微蹙眉，漆黑的眼眸里透著擔憂。
“可是你剛剛就是這么喝的。”黎漾反駁道。
沈晏川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是男人，糙一點沒什么。”
黎漾瞪圓了眼睛看他，“那我是女人，就得精致優雅嗎？”
“不是，在我面前你可以很隨意。”沈晏川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女孩子比較柔弱，需要好好呵護。”
“女孩子？”
“嚴格來說是你。”
其他人怎么樣，他并不關心。
黎漾抿唇一笑，又道：“那你再給我倒一杯酒，我這次慢一點喝。”
沈晏川依言給她倒酒。
黎漾慢慢喝完這杯酒，將酒杯放下，她望著男人英俊優越的眉眼，視線一點點挪到他殷紅的薄唇上。
她咬了咬唇。
“怎么了？”沈晏川垂眸望著她，“想喝水嗎？”
寂靜的深夜，寒風洶涌，連帶著黎漾的心跳，也如擂鼓般怦然不休。
“不想喝水。”黎漾輕聲道。
沈晏川抬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輕輕撫好，輕笑道：“想喝酒嗎？”
黎漾搖搖頭，“也不想。”
男人蹙眉沉思了幾秒，“那喝杯牛奶？我下去倒。”
說完，他轉過身。
這一次，黎漾拉住了他修長滾燙的大手。
沈晏川回過頭來看她，漆黑的深眸染著笑意：“不想喝牛奶嗎？想什么？”
“想你。”黎漾踮起腳尖，在男人唇上印下淺淺的一個吻。
她垂下眸，深吸一口氣，又抬起頭，望著男人深沉的眼眸，鼓起勇氣道：“剛剛在影音室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現在有答案了。”
男人的喉結緩緩滑動，薄唇輕啟，低沉磁性的嗓音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沙啞：“好，你說。”
“一直有人說，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可我卻覺得喜歡一個人，肯定是有理由的。”
黎漾望著男人的眼睛，緩緩道，“但是剛才我的腦海里忽然出現一句很老套的臺詞。”
沈晏川看著她，聲音溫柔，“你說，我在聽。”
黎漾：“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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