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寒門主母 > 第185章
夏青說到最失望三個字時,應辟方的手猛的握緊,原來那時的他在她心中是這樣的印象的。
“我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是他?”封軒壓抑著聲音喊道。
“你不是他,可你做的事,連他都不如。”夏青平靜的道:“至少他在選擇丟棄我的時候,會誠實的面對,他在妻貶妾時,會坦白的告訴我,他討厭我,可他若害我,也是在陽光之下,從我進入應家大門,他冷漠,絕情,甚至厭惡,但他壞得磊落。”
一句一句,封軒都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應辟方是個有野心的人,他能說自己沒有野心嗎?他娶了莊清柔,就是丟棄了夏青,當時他說什么了?讓她等他,他連坦白告訴她的勇氣也沒有,母親陷害她時,他更是失口否認。
封軒的臉一點點蒼白。
“而現在,你又在做什么?說一些莫須有的東西,你痛快了,辟方在意了,但最終受到傷害的人是誰?”夏青平淡的看著他:“是我。不管是你的有意,還是無意,我都在為你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受到不該是我承受的痛苦。”
封軒猛的一個踉蹌。
無聲的輕嘆,夏青又道:“封軒,你心里真的在意我嗎?真的是那么的放不下嗎?如果我與你成了親,你的這份執著和在意,會變成一種全心全意的愛,還是一種禁錮與折磨?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借口,借口。”封軒突然道,他冷冷望著夏青:“這些話都是你為你沒有選擇我而找的借口,什么壞得磊落,什么禁錮與折磨,你只是水性揚花而已,你一會喜歡他,一會喜歡我,將我們二個男人耍得團團轉,卻為自己找了這么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夏青淡淡一笑:“就算你說我所說的這一切只是我的借口而已,那就是借口吧,如果上面這個說法你不想承認,那么現在我要說的這個借口,你可滿意?你顧忌你母親,也是為了得到莊家的錢財而拋棄了我娶了莊氏,你不想與你母親離心,明明是你母親要找人毀了我,可你卻幫著她說話,那我為什么不可以擇良木而棲?你這樣做沒事,我這么做便是水性揚花嗎?”
“你是女人。”
“我的步伐,不會因為我的性別而被禁錮。”
這個時候的夏青是美的,應辟方眼底的陰霾已經散去,嘴角微揚著一個淡淡的弧度看著眼前平靜而安詳的女人,他壞的磊落嗎?
此刻,他真的慶幸他曾經對她沒有隱瞞他的野心,他的取舍,更慶幸她最終選擇了他,原本他心里對封軒有個坎,但此刻聽到夏青對這個男人說的話,他說不上是種什么樣的復雜感覺,他習慣了掌控,可這個女人,他掌控不了,這是一種失落。同時,他亦不想去掌控她,他總覺得給她自由,她會綻放得更美麗。
封軒怔怔的望著面前的女人,平靜的面龐,堅定的目光,讓這張原本平凡的面龐不再平凡,只覺眼眶微微酸澀,微仰起頭。
純藍的天空,緩緩移動的白云,真是個好天氣,但封軒知道,只怕從這一刻開始,他的天空將不會再有這樣的藍天。
“你恨過我嗎?”他問。
夏青沉默了下:“沒有。”
“因為沒有恨的意義?”
夏青搖搖頭:“怨恨并不能讓我活得更好,我不想一生為別人而活。”
不想一生為別人而活?封軒點點頭,原來他一直不懂她,呵呵……
最終,他沒再看夏青一眼,轉身離開,
不遠處的角落中,莊清柔的目光原本是惡毒的盯著夏青,卻在聽到夏青最后一句話時,怔忡了下,望著落寞著離開的封軒背影,從小,他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雖然被封城的人欺辱,可他都是高傲的,不管再累,再苦,他的背影也如同他的模樣那般冷傲,可現在……
莊清柔撫上自己的心,他是多恨這個青梅竹馬的玩伴,是多怨這個結發夫君,可看到他這模樣,她心中的痛并不亞于她對他的愛。那個她怨恨的女人有一句話說對了,沒有愛哪來的恨,這樣的怨恨,其實就是一切以那個人為中心而活的。
可她甘之如飴啊。莊清柔又望向夏青,冷冷的望著她,突然間明白,夏青有的,她下輩子也不見得會有,而她有的,封軒卻不懂珍惜。
可那又如何,在五歲那年,她第一次看到封軒就愛上了,愛了整整十五年,所以不管如何,她都不會原諒強走了封軒心的女人。
封軒的身影消失時,夏青的手被一雙溫暖修長的大手緊緊握住,夏青抬頭望著應辟方,他的眼神已恢復了涼薄,深黑的眼底不再閃爍,只是眸色頗為復雜。
“你心里還介意嗎?”她問。
“介意。”可比起大牛來,這個封軒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每次想到大牛,應辟方就有種想吐血的沖動。
夏青笑笑,這個她真沒有辦法來解決,過往的事,就單純是過往了。聽得應辟方問道:“那時,你恨我嗎?”
想了想,夏青誠實的點頭:“恨。”
應辟方:“……”
就聽得夏青說道:“我沒那么豁達,我們是夫妻,要說不受你的影響,是不可能的,如果那時的你這般討厭我,我自然也不可能主動貼上來,再說,總是要過日子的,因為你,我就讓自己不好過,那讓養大我的爺爺和叔嬸情可以堪呢?也會讓心疼我的嬤嬤和水夢難受。”
應辟方的心里又不痛快了,他知道夏青說的是實情,可是為什么每次他的名字都會和爺爺,叔嬸,已逝的廖嬤嬤,還有水夢掛上鉤,幸好,這回沒有大牛。
不想夏青又說了句:“我也不想讓一直跟隨著我的大牛和侍衛們失望。”
應辟方:“……”真的很心塞,好半響,他悶悶道:“我說過,以前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夏青笑著點點頭,她信他說的話。
御醫進進出出,甚至連周邊的一些大夫都被招了進來醫治小皇子,然而,二天之后,大夫得出的結論幾乎讓皇帝展開一場大屠殺,出生不到三天的小皇子竟是個癡兒,只因在母體內受到了重創曾嚴重窒息過。
一時,消息整個行宮滿天飛舞,等皇帝想要封口時,已然太晚,天下人都已皆知。
夏青聽到這個消息時,愣了好一會才輕輕嘆了口氣,李貴妃走了,留下的孩子卻又是個癡兒,想到這個她親手接生的孩子竟然是這樣的命運,一時……
“皇子的命挺苦的。”水夢在旁邊道。
媛媛公主則是坐在一旁看書,雖是在看書,腦海里想的卻是那天她明明是坐在馬車上去往行宮的,為何一醒來竟然會是在帳篷里的事,并且已經過了二天?而且什么事也打聽不出來,更怪的是,李貴妃沒了,早產的皇子竟然是個癡兒,另外,她看了大牛一眼。
這二天,這個會功夫的大牛明顯跟瑾王妃跟得緊了。
“可不,那皇子也是個可憐的,一出生李貴妃就沒了,這長大之后不知道會怎么樣。”大牛也道,自恩人被綁架后,他是一步也不敢離開恩人了,這世上壞人太多,那些點子是層出不窮,他防不勝防,唯一的辦法就是緊跟著主子,主子身邊的暗衛也多加了幾個。
媛媛公子又看向水夢,這個婢女就不覺得奇怪嗎?竟然什么也沒問。
“主子,你怎么了?”水夢一抬頭,便見到自個主子滿頭的汗,忙拿出絹帕給主子擦試,擔心的道:“主子是不舒服嗎?”
“頭有些疼。”夏青輕道,好端端的,突然間就疼了起來。
“奴婢去叫御醫。”
“別叫御醫,有景公子在。”大牛說道。
夏青才想阻止,可大牛已一陳風似的走了,自從那次回來景衡給她療過傷后,大牛對這個景衡可是好得不得了,只是這回她并沒什么事,只不過是突如其來的頭疼了下,這會又好了。
“景公子?”水夢奇道:“大牛說的是景衡公子嗎?”
夏青點點頭。
“景衡公子會治病啊?”水夢覺得挺神奇的。
水夢和媛媛公主并不知道她受傷的事,而且皇帝和王爺都將這些事情給壓了下來,自然也沒人提起,不過媛媛公主那邊怕是瞞不過的,她一直能感覺到她打量著她的視線。
第一個進帳的自然不是景衡,而是應辟方,當聽到大牛說恩公頭疼時,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折子沖了進來,看到夏青并沒有什么事,松了口氣:“怎么回事?”
“我沒事,是大牛大驚小怪了。”
緊隨進來的景衡看了夏青幾眼,便搭上了她的脈門,接而又看著夏青問道:“這頭疼的毛病是今天才有嗎?”
夏青點點頭,她的身體一直挺好的:“真的沒事,只不過剛好疼了一下而已。”
不想景衡問道:“王妃懷第一個孩子時,不知有沒有頭疼的毛病?”
夏青搖搖頭,笑說:“難不成我頭疼還跟孩子有關嗎?”
“說不定還真是呢。”景衡溫潤如玉的面龐總會閃過一絲皮意,讓人分不清他說的是真話還是玩笑。夏青自然是當他的話是開玩笑了。
景衡一抬頭就見應辟方很是不滿的看著他,不禁雙手抱胸,眉角上揚:“你這是什么眼神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