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寒門主母 > 第51章
站在屋外聽的幾個人都倒抽了口冷氣。
雙晴也愣了下,在大家族里,哪個女人不是巴結著丈夫過日子,甚至為了得到一夜的寵愛使出渾身懈數,就是為了博寵,但這位夏青夫人……她慌忙后退了一步,只因應辟方寒著臉突然出來。
嬤嬤,水夢忙進去。雙晴見了也走了進去。
“主子,您可真嚇壞我了。”嬤嬤擔憂的道,她真的怕極了,深怕又遭受以往那樣的事。
夏青看著雙晴:“看你臉色,似乎我這樣做,做錯了。”
“女子向來以丈夫為天,為地,夏青夫人突然這般做,確實讓雙晴嚇了一跳。”
“我若是以他為天,為地,那我早就死了。”
雙晴訝了一下。
盛夏來臨時,應家軍是越來越強壯,南方以應家軍為主,而北方則以封城封家軍為主,只是北方的封家軍向來讓人捉摸不透,南方都已聲勢浩大了,北方卻仍無一點消息,盡管如此,南方應家軍若要北止,卻是犯難。
小花邊吃著西瓜邊津津有味的說道:“那封家的人著實厲害,明明沒見一兵一卒,咱們就是攻不進去,才進那小鎮呢,就被打扒了。”小花說的是應辟方的小兵馬去南北方的一個小鎮打探封家消息被殺回的事情。
廖嬤嬤正曬著東西,阿巧和水夢則是掃著地,雙晴在看書,盡管如此,幾個人的耳朵卻都專注的聽著。
此時,夏青走了過來:“阿巧。”
阿巧抬頭,就見夏青將一件青色的襦裙對著她身體比劃了下:“應該合身,快穿上試試。”
“這是給奴婢的?”阿巧看著這衣裳出神。
“我看你的衣裳穿來穿去就這幾件,還有幾個補丁,就給你做了件夏天的。”說著,夏青將衣裳披在阿巧身上,左右看看。
“主子親手做的?”阿巧輕問。
夏青點點頭:“應該合身的,還有件過幾天就好了,到時你夏天就有換洗的了。”說著,她看向小花,奇怪的問道:“封家那邊一點消息也打探不到嗎?”
見主子感興趣,小花歡騰的說道:“可不是,都不知道封家是怎么想的,按說他們那么強大,怎么也應該起義才是。”
夏青的腦海里閃過瀑布之下那俊美少年的鮮明輪廓,突然問雙晴道:“雙晴姑娘,若是辟臨從小是在外面長大的,按大家族的禮節他的手下們會稱呼他為什么?”
“少主。您問這個做什么?”
夏青只笑不語,她不知道那封軒是什么人,但他在封家的地位應該不低,可奇怪的是,封家卻讓他來了這么危險的地方,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他不是正房所出,而他說話的語氣也帶著些南方可見在這里住的時間頗為長久,換句話說,應家軍并不清楚封家的人在做什么,而應家軍的所有事情,那封家的人或許是一清二楚的。
自然這種事,她是不會告訴應辟方的。
那天封軒說過要離開封城,這個時候也早該到了,且把這邊的情況也都稍回了封家吧。
“主子,您在想什么?”見夏青看著某處不語,小花好奇的問道。
“突然覺得很開心。”
眾人面面相視,不明白主子突然間在開心什么。
而此時在阮氏的屋里。
阮氏看著自己的哥哥,氣得咬牙切齒:“這絕不可能,要我主動去討那個賤女人的好,休想。”
阮玉錦嘆了口氣:“詩顏,你要看清楚現在的形勢,雖然你是正房,辟方對你也算尊敬,但那夏青,也不可小視。”
“憑什么?”阮氏氣不過:“哥,你要知道,任何一個閨秀,我都可以與她們好好相處,可她算什么東西?一個鄉下賤人,那樣的出身卻……”說著,眼晴就紅了。
“我明白你的高傲,但我們輸不起,父親已經說了,應辟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日或許真能如我們所想那般,所以你這個位置必須由我們阮家的人來坐,我們要早做打算,如果你還是這樣無理取鬧,爹爹會將別的女兒送過來。”
阮氏猛的瞪大了眼:“這話真,真是父親所說?”
阮玉錦輕嘆了口氣,點點頭。
阮氏一下子像是被捅中了心窩一般,整個人軟癱在椅子上,下一刻,她突然站起緊緊抓過阮玉錦的手問:“那她呢?哥,她呢?她嫁去哪了?”
說到她時,阮玉錦目光陡然閃過一絲痛楚,飛快即將:“不知道,但她的出身豈是你我可望及的。詩顏,別多想了,照父親的話去做。”
很深的夜,靜悄悄的。夏風透過窗戶徐徐吹進,卻不能趕走那一些悶熱。
夏青練著字,一個一個練,廖嬤嬤和水夢在繡補著衣服,小花則在打著盹,阿巧坐在門口看著天上的星星,雙晴則是看著夏青練字,夏青夫人的字并不漂亮,可一筆一劃卻非常的認真,而且強勁,沒有女子該有的柔軟和飄逸,更多的一份力道,外人一看還以為是哪個男人所寫的字。
“背挺直了。”雙晴在邊上輕道:“注意手勢。”
夏青將背挺直,手勢也更為端正。
“大公子?”水夢的一句話打破了這里的平靜。
夏青抬眸,便看到了正復雜的望著她的應辟方。
“大,大公子今晚是要在這里休息嗎?”水夢輕問道。
應辟方輕嗯了聲:“都下去吧。”
廖嬤嬤看了夏青一眼,見夏青并沒有說什么,只好退下。
一時,諾大的房間就只剩下應辟方與夏青二人,夏青依舊專心的練著字,似乎沒感覺到房間里多了個人似的,直到應辟方走近,整個人的陰影覆蓋住了他。
燭火高燃,將二人的身影印在墻上拉得老長老長。
若是阮氏,這個時候早已迫不急待的撲進了他的懷里,而這個女人像是完全無視了他,應辟方問自己,究竟是為什么他今晚會出現在這里?
她不想他碰她,他也并不是非要她不可,可他的腳步卻不由自主的來到了她的院子。
“睡吧。”他一手覆蓋住了她握著筆的手,目光望在了那異常認真的字上,寫得好工整,甚至連絲抖動的痕跡也找不到。
“別打擾我練字。”夏青淡淡說。
應辟方的身子一僵。
夏青依舊練著他的字。
就聽得應辟方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是不得已的,我有我自己的報復。”
夏青沒說什么。
“難道你要一輩子這樣和我相處嗎?”應辟方擰眉,他現在能來這里,已經是放下了他的身段。
夏青還是沒開口。
“夏青,你到底想怎么樣?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也要過日子,你這樣恨下去沒有必要。”應辟方擰緊了眉。
夏青終于停下了笑,她抬頭看著他,這個男人總是淡淡的,冷冷的,但這會卻是擰起了眉看著她,似乎頗為心煩的樣子:“你做你的應首領,我做我的平妻,不是挺好嗎?我的存在,能讓童平他們心安,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現在你還想要什么?”
很平靜的反問,很安靜的眼神,連絲激動也沒有,應辟方突然覺得心里一陳煩悶,他還想要什么?是啊,這也是他一直問自己的,良久,他才道:“我們是夫妻。”
夏青看著他,接而向來平靜的目光里露出了譏諷:“夫妻?不,我們之間只是顧全大局而已,為了孝心你娶了我,為了大業,你舍了我,如果不是我運氣好,成為了一村之長,這會,恐怕世上已經沒有我夏青這個人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應辟方硬著聲道:“今后……”
“打住——”夏青突然喊道。
這一聲喊讓應辟方怔了下,隨即面冷了下來,就聽得夏青道:“有口無心的話就別說了,或許你說的會是真的,但我不會當真,說了也是白說。”
應辟方臉色更為陰沉了。
“你去阮氏那邊吧,”夏青指了指門外:“或者隨便挑個女子過夜。”
“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應辟方一手猛的扣住了夏青的下鄂,力道之大使得夏青輕哼了聲,但她冷笑的看著他:“人?不,你連qinshou都不如。”隨即,她痛楚的哼了聲,下鄂的力道明顯增強了,同時,她也看到了他眼底的冰冷。
這份冷已不同初見時那種淡淡的,而是一份由內而發的氣勢,那是一種日積月累位于某個制裁者位置而積累下來的森冷。
下一刻,應辟方一聲悶哼,夏青已經一腳頂向了他的肚子。
“你?”應辟方怒瞪著她,他沒有防備,只因沒有料到,所以來不及防,可不想望進眼底的是一雙帶著肅殺之意的黑眸,透著戒備而又謹慎。
望著近在眼前的這一張臉,夏青冷冷道:“你上過戰場殺過人,而我也殺死過很多野獸,并不輸給你。”
“你不是說你是為了那些人而回來的嗎?現在這樣做,對那些你想要保護的人有什么好處?”
“你錯了,”夏青放開了,卻是直視著他:“我回來并不是想保護他們什么,我沒有那樣的力量,他們的安危必須由他們自己來負責,我會回來,是因為他們在這里,是因為不想孤零零的在外面。”還有那個與她僅僅有著幾個月母子情份的孩子,可惜,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若想在這里過得好,若想讓那些人過得好,你唯一的辦法便是取悅我。”應辟方森冷的看著她,也告訴著她一個事實,一個現實:“我要你。”而他,也不隱藏對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