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寒門主母 > 第37章
應家。
當夏青整理好自己出來時,廖嬤嬤,水夢急忙走到她身邊,水夢趕緊說道:“主子,大公子讓您去趟書房。”
“哦。”夏青輕哦了聲,見二人時不時的會偷偷瞄看自己,想了想,問:“被我嚇到了?”
廖嬤嬤點點頭,她真的沒有想到主子一個弱女子竟然會突然出刀,怎能不嚇一跳啊?
“嬤嬤是想對我說什么嗎?”
廖嬤嬤搖搖頭:“不管主子做什么,老奴和水夢只會和主子站在一起。”
水夢也趕緊點頭,主子那樣做時,她真的被嚇了一跳,可心里卻是痛快無比,很奇怪,當時雖然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卻絲毫沒有懼意,反而覺得理應如此,她本想問主子會不會怕,但一想她一個奴婢都是這樣的想法,主子的想法就可知了。
夏青淡淡一笑,朝書房走去。
一屋子的安靜。
應辟方面色復雜的看著進門來的夏青,他極少看到她穿新衣,身上的衣服永遠是舊的,可干凈整潔,他不是沒命人給她做新衣服:“你可以安安靜靜的做你的夫人,為什么要這般不安份?”
童平,唐嚴寬,大牛三人目光也落在夏青身上,大牛眼底是敬佩的,童唐二人的神情卻頗為無奈。
夏青看著應辟方,等著她往下說。
“你要知道組建一只軍隊不容易,若是讓小事輕易動搖了軍心,后果不堪設想。”應辟方擰眉于夏青的安靜:“你今天太過魯莽。”
夏青開口:“你現在以是首領的身份在跟我說話嗎?”
應辟方怔了下才道:“我現在必須以大局為重。”
“哦。”夏青輕哦了聲:“你是首領,我是村長,咱們的大局是一樣的。”
“夏青,”應辟方聲音陡沉:“你若再使性子下去,就連我也保不了你。”
“你什么時候保護過我嗎?”夏青奇怪的反問。
童平趕緊在邊上說道:“村長,當初阮氏家族要首領貶您為妾時,首領并沒有同意,自阮氏來了后,只要她有什么,也從來不少你的。”
夏青心中一嘆:“找我來,是要抓我去阮家軍營那邊請罪還是有別的什么事?”
“我希望你不要做村長和族長,你是應家的女人,就安安份份待在院子里,不要再添亂了。”應辟方說的這一句沒有商量的余地。
夏青看著他半響,轉過身看向童平和唐嚴寬:“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請村長(族長)以大局為重。”童唐二人跪在夏青面前,童平道:“村長做的并沒有錯,他們治軍不嚴,必須做出處罰,可村長今日之舉,確實讓應院二家的軍隊心里有了隔隙,若日后再出現這樣的事,怕很難整合在一起。”
一邊的大牛突然道:“我只聽恩人的,不管恩人是不是村長,那族長的,你就是大牛的恩人。”
夏青許久都沒有說話,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二個男人,再看向一臉冷冰冰看著自己的應辟方,最終,她輕哦了聲說:“當初是你們求我做這個村長族長,如今卻又嫌我阻礙了你們的大業嗎?”
童唐二人面面相視,滿臉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聽得夏青又說:“我并不稀罕做這個村長或族長什么的,但就算我不做,也不是因為你們今天的話而不做,所以暫時,村長這個位置我還是會做下去。”
“夏青?”應辟方聲音陡冷。
夏青走近他,抬頭直視著這雙閃著寒光的星眸,平靜的平淡的,卻也是冷清的淡漠的:“為什么你的事情要我做出犧牲?我夏青生下來,不是專為你付出的。我有我的理,我的義,我要做的事。你要真有這樣的能力,就自己去解決。我的人,我的村子,只要我做村長一天,我就會去保護他們。”
這會,沒有人敢去打擾到阮氏,她沉著一張臉端正的坐著,漂亮的輪廓透著不屬于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陰冷。
侍候著的丫頭們,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反倒是那二個老嬤嬤,其中一個低耳說:“今天的事老奴也聽說了,小姐,這個女人留不得啊。此刻,她只是羽翼未豐,一旦羽翼豐滿,將會成為小姐的大患。”
“小姐,”另一個老嬤嬤也道:“您該下定決心了,大夫人派給你的侍衛就是在這個時候用上的。”
“掌嘴。”
二老嬤嬤一愣,見阮氏目光犀利的看向她們,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撲通跪在地上:“小姐,老奴這也是為了您好。”
“還要我說第二遍嗎?”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二個對著自己的臉啪啪打起來。
阮氏冷冷看著可以說養大自己的嬤嬤自摑臉頰,眼底沒有半絲的同情,她要做什么事還輪得到一個奴婢子來訓話?想到方才在軍營的事,她眼底的陰冷漸多,這個夏青有那般的魄力確實不簡單,殺人?她身為大家族的嫡女,不是沒有打死過奴才,可看到那一幕,多少還是有些心驚。
這個女人必須除去,可她卻不想像母親一樣喪失自己的原則與底線,只自嫁過來后,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急躁,浮華,一切只因感覺不到應辟方這個男人的心,哪怕是夜里最親密的時候,他摟著她,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但她更不愿承認,丈夫對那個女人是有憐惜之心的,盡管淡得讓人看不出來。
最終,犯事了的shibing都受到了刑罰,一百軍杖下去,活下來的只有二人,民憤被平息,阮家軍與應家軍之間的摩擦卻是越演越烈。
夏青逗著懷里的孩子,孩子的身子臉蛋已漸漸化開,不像初生出那般圓潤,小輪廓別提有多好看了,眉宇之間已有幾分像應辟方,只是好沉悶,別說哭聲,就連伊伊牙牙的聲音也沒有,最多只是拿著蝌蚪般可愛的眼晴看著她們,之后又低頭看別處了。
所以小山頭幾乎不用她們操什么心,嬤嬤和水夢擔心的是夏青在應家的情況,可主子吧,似乎什么心事也沒有般,還是照平常做事的來。
“主子,大公子的話,您可有思量?”水夢問道。
夏青看向她,淡淡一笑,問了句:“方姨娘近來可好?”
有些奇怪主子怎么突然問到那個失了寵的方婉兒,水夢搖搖頭:“她雖然吃喝不愁,可卻被阮氏一直軟禁著,大公子連看都沒去看她一眼。”
“那陸姨娘呢?”
水夢冷哼了聲:“以前覺得她可憐柔弱,現在巴上了應夫人,小日子過得可舒坦了,就連辟臨公子現在穿的都成華服了。”說到辟臨小公子,水夢心中倒嘆了口氣,小公子活躍的性子似乎沒了,有時看到她,小臉上也只是淡淡的冷清。
夏青捏捏兒子的小臉,在與兒子對上視線后又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說:“方姨娘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她所有的寄托都在辟方身上,而陸姨娘的寄托卻在辟臨身上。”
水夢沒明白,照主子的話說方婉兒寄情了一個不能托的人,陸姨娘為了二公子所以才這般的改變,那主子不也有小公子:“主子的寄托不也在小公子身上嗎?”
見兒子又睡著了,夏青拿了小被輕輕蓋在他身上才道:“我的寄托只在自己身上。”
廖嬤嬤與水夢互望了眼,顯然都沒明白主子在說什么,一個女人,出嫁了除了能靠夫家和丈夫,還能干什么?就算是主子,雖然是村長,可村里真正的大事,像把村里強壯的男丁們都帶去充軍了這些不都是童嚴二人在弄嗎?
夏青笑笑:“我會打獵,會下田,還會用幾樣兵器,縫縫補補也會,爺爺教我這些,并不是讓我依附男人而生活的,而是有了自己的本事,就可以不在任何人面前委屈求全。”
二人聽得心神一震,就連剛拿了水進來的小花也是呆呆的看著夏青,主子一定不知道她說這話時,那從容平靜下的自信與所散發出的美麗。
這天,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自那次事情后,廖嬤嬤與水夢幾乎沒怎么出院子,農田基本都進入尾聲,因此夏青也不怎么出去,只是在家里做一些事情。
如今應府上下講的不再是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是打仗的事。
南方的燕氏,霍氏二大家族攻下了幾個縣城,西方的大家族又有什么動向。
小花說得激動:“大家都在等咱們大公子的命令呢,現在士氣高漲,只要大公子一聲令下,就能出兵。”說著,又嘆了口氣,一臉語重心長:“時下形勢復雜,朝堂之上的政局難測,雄群又突起……”
廖嬤嬤搖搖頭:“小花,你懂什么叫政局嗎?”
“不懂啊,但是他們都是這么說的。”小花說的他們,就是指童平和唐嚴寬。
水夢看向正在繡鞋墊的夏青:“主子,你懂嗎?”
夏青也搖搖頭,低頭認真繡著她的鞋墊。
“恩人,恩人……”大牛的粗嚷門從院外嗓嗓著進來,小堆緊跟在后面,看到夏青她們時,露出一排整齊的牙來,大牛才進院子就道:“恩人,俺們兄弟就要去打仗了。”
廖嬤嬤趕緊泡茶。
夏青邊繡著邊問:“什么時候啊?”
“三天后。恩人,你在這里可要保重啊,而且要防著那阮氏一點。”大牛是粗人,不懂隔墻有耳,那聲音與其是說,不如喊來得合適。
水夢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便見著院門口一個影子閃過,主子的院子也就她們幾個,但近來時不時的會有陌生人影的出現,起先不明白,但一想就想通了,那應該是阮氏派人在盯著主子吧。
夏青朝著大牛笑笑:“你們也要小心啊。”
大牛和小推都點點頭,小堆道:“我們說好了,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輸了就回來跟著恩人種田。”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大牛憨厚的道:“恩人,要不你去把家人接來陪你吧?多個伴總是好的。”
夏青自然想到了爺爺,可也只是笑笑:“他們離不開農田,再說,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播種下去了,還要細心照顧苗子,哪有時間來啊。”正說著,就見幾個shibing匆匆跑了進來:“見過夏青夫人,大牛,小堆,我們可能馬上就要去打仗了,快收拾一下。”
“不是三天后嗎?”大牛奇道。
“聽說南方的燕氏和霍氏突然相互殘殺,那燕氏向我們求救,首領決定馬上出兵。”
一聽如此,大牛幾人趕緊朝夏青抱抱拳離開。
小花緊張的問道:“難道是那二個家族起內亂了嗎?”
廖嬤嬤訴責的看了小花一眼:“這些事情哪是我們女子可以議論的?去給小公子準備些吃的吧。”
小花忙離開。
見夏青低著頭并沒有做鞋底,而是想著什么,水夢輕問:“主子,怎么了?”
“有些想爺爺了。”說著,夏青又開始扎起鞋墊來。
天氣晴好,只是風有些大,吹著錦旗獵獵響。
應辟方坐于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滿山的鎧甲錚錚,二個月之前,這些人還是身著簡陋的草衣,神情萎靡不振,如今卻是氣勢昂然,鐵錚漢子。
蔡東壽看著這加在一起近五十萬雄師,再抬眼看著身邊的男人:“辟方,這一條路會很難走,你可有準備了?”
“哪怕失去所有,也要走到底。”應辟方回答,俊美的臉上透著一份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