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娉婷一路疾行,在內城之中可想而知,差點沒沖撞到路人,好在京兆府早有準備,跟五城兵馬司早早打了招呼,沿路上早就已經將出城的那條主街給空了出來,如此才沒有牽連到周圍的百姓們。
就這樣,封管家一路施展輕功,京兆府的總捕頭等人則靠著兩條腿追,一行人從皇城與內城交界的城門護城河的橋上一路追著出了內城,再出了外城,直接奔著臨京城而去了。
好在,京兆府的總捕頭等人已經在外城那邊安排了快馬,從城門處翻身上馬,一下子就跟上了前面的封娉婷和封管家。
那位封管家也是厲害,從城中一路追出城外,速度竟然依舊不減不說,還在官道兩邊的樹林之中加快了速度,眼看著就要追上封娉婷了。
封娉婷騎著的馬匹只是隨后搶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馬,速度上其實也就是一般,她馬術尚可,依仗著馬術的操縱避開了封管家靠近她,但速度卻漸漸也比不上封管家了。
封娉婷心底很是焦急,手上一扯,便將馬匹掉轉馬頭從一旁的山林沖了進去!
封管家大驚!
“姑娘!”
京兆府的總捕頭等人一看,頓時心下一個咯噔,“留下一個人回去,將馬給人家。”
“是。”
一名捕快立即翻身下馬,將手里的韁繩遞給封管家,然后就轉身往來路跑了。
封管家沒有客氣,只道謝一聲便直接騎著馬往山里追去。
京兆府的總捕頭等人也跟著一起追了進去。
封娉婷操縱著馬匹在山中伏身快跑,見身后的人漸漸減慢了速度,她這才松了口氣,辨別著方向便再次往臨京府而去了。
只要到了臨京府,她就能直接坐船到南疆。
*
皇甫景御在皇莊里看著佃戶們跟著工部的人學習怎么使用新型農具,見農具確實是能加快耕種速度,也能讓佃戶們的耕種變得更加輕松,很是滿意,自己也上手嘗試了一下。
等臨近午膳時分,皇甫景御才讓人將膳食拿到地里來,他也如一般農人那般端著飯碗就坐在田埂旁與一眾佃戶說話。
他們倒是不知道皇甫景御是太孫,他們只以為這位是工部來的大人,便也很是自在地跟他侃大山。
說著各家各戶的事兒,皇甫景御很是感興趣地聽著,時不時附和兩句。
聽著他們說這幾年的年景不錯,家中也多了余糧,也開始給小輩娶妻了,家中都添丁進口的……
聽著他們講的這些百姓煙火氣,生活小事兒,皇甫景御總算明白皇祖父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去南巡。
以后他也定要找個時間去南巡。
就在一行人正吃著飯,其樂融融的時候,忽然,一道驚呼聲傳來。
“老天爺!那是什么?”
“那是馬啊!”
“不是,馬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啊?”
這里是皇家農莊,可不是什么皇家獵場啊!也不是皇家馬場啊!
皇甫景御聽到聲音便轉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名身穿湛藍長裙的年輕女子正騎著一匹棕色大馬,快速地從一個山頭上沖了下來!
皇甫景御眼瞳一縮,立即吩咐周圍的侍衛侍監,“保護眾人!”
“是!”
皇甫景御丟下手中的碗筷,起身便往那人的方向沖了過去!
此時封娉婷暗暗叫苦,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山里碰到獵戶設下的陷阱,導致現在這匹馬受了傷,整個馬都開始癲狂了起來。
她只能揮手大聲喊道,“讓開!快讓開啊!”
眼看著她的馬就要撞上一個還沒來得及反應的老人,她死死地扯著韁繩,勒得雙手都已經出血了,依舊沒有放棄!
她硬生生將馬頭給扯到了一旁,險之又險的擦著那老人沖了過去!
那老人腿軟地摔倒在地,嚇得整個人都臉色煞白。
周圍的侍衛,工部官員以及侍監宮人們,乃至于暗營的人都紛紛沖了出來,想要阻攔封娉婷,可還是沒能攔住!
——那匹馬現在的速度已經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了。
就在這時,另一匹馬從山頭上也跟著沖了下來!
馬上的封管家一看,立即從馬背上躍身而起,就要沖向封娉婷處!
封娉婷也在努力地操控著身下的馬匹,可馬的力氣太大了,眼看著韁繩都要勒斷了,封娉婷看著眼前的懸崖,臉色一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寶藍身影從她身前一閃而過,隨后她便感覺腰上一道堅實的手臂攬住了她。
“放手!”
封娉婷立即松開了手上的韁繩!
隨后她便整個人騰空而起,被人給攬進懷里,她轉頭一看,便見一名陌生卻長相清雋的年輕男子正面容嚴肅地抱著她旋身落地,剛一站穩,對方便松開了他,飛身而起,沖向那已經掉下懸崖的馬匹。
她情不自禁地驚呼,“小心!”
皇甫景御回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挑,封家人?
哦,是了,昨天母妃就已經說了,封家上了陳情的折子。
所以,她這是要離家出走?
皇甫景御眉頭一皺,目光冷淡,轉回頭去繼續向著懸崖下的馬匹沖過去。
他又不是她,這處懸崖并不高,只是急速之下,難免還是會受傷,他這會有所準備,自然會控制速度。
他在懸崖邊上輕點幾下,翩然落到崖地,查看著這馬匹的情況,隨后便心中有數了。
看來,倒是他有些草木皆兵了。
不過是那封家的女子對山中不熟悉,讓馬匹踩中了山中獵戶的陷阱,馬蹄上一只有尖刺,這才會發瘋。
皇甫景御面色冷淡,對追著下來的他身邊的侍監總管道,“傳令去封家,詰問他們是如何教導家中女子的。”
侍監總管知道皇甫景御的怒火,連忙行禮應下了,“是,殿下。”
皇甫景御說罷,施展輕功便上去了。
而此時,京兆府總捕頭和封管家都已經追了上來,正對封娉婷的歸屬爭論著。
封管家自然是希望讓封娉婷安然回封家,可京兆府總捕頭卻冷聲道,“令大小姐可是在京城內城外城疾行沖撞了不少人,這已然是觸犯了《大寧國律》,不管如何,她都要先受罰結束才能回到封家去!”
“可我家姑娘乃是此番皇家選秀的秀女之尊!”
“她現在已經不是了!她都令了落選的詔函。”
落選的秀女每個人都要領一份宗人府和禮部共同發下的落選詔函,這份詔函上就寫了落選的原因和歸家另嫁的皇家意思。
現在那份屬于封娉婷的落選詔函還在這個總捕頭的懷里放著呢。
封管家:……
“縱然如此,可我家姑娘也是事出有因,還請總捕頭大人能夠通融……”
“放肆!《大寧國律》在此,縱然是皇子犯法亦與民同罪,你封家的大小姐是何德何能竟能讓國法通融?!”
皇甫景御很是惱怒地冷喝道,“拿下!”
封管家正要發難,卻見京兆府總捕頭連忙和其他京兆府衙役捕快行禮道,“臣見過太孫殿下,殿下安。”
封管家大驚!
封娉婷一愣。
這竟是太孫?!
所以,她這一次是進京參選嫁給他?
封娉婷怔愣地看著皇甫景御,皇甫景御皺眉看著她,“怎么?封大小姐可是對孤有不滿?”
封娉婷立即垂眸行禮,“不敢。”
封管家也趕緊行禮道,“見過太孫,太孫殿下安。”
皇甫景御懶得搭理他們,一個個都仗著家世過人就為所欲為!
他淡淡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怎么?沒人聽見孤的話?孤說了,拿下!”
京兆府總捕頭這才回神,立馬揮手,“拿下!”
一旁的捕快和衙役立馬沖上前,將封娉婷和封管家給抓了。
封管家暗暗叫苦,這都什么事兒啊!
皇甫景御轉頭便走,根本沒給他們多余的眼神。
果然,地里已經有不少人因為封娉婷的這一番搗亂,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還有幾個佃農直接摔斷了腿或者是摔傷了腰的。
皇甫景御的臉色更難看了,對一旁的皇家農莊的管事道,“都記下是誰,我一會傳信回京,讓太醫院派幾個太醫過來給他們看。”
“是,殿下。”
“之后他們耽誤的事兒就都分給我和我身邊的人。”
皇莊管事大驚,“殿下!”
“這是孤的錯,往后,不會再有這般的事故了。”
他也不是沒聽說過以往選秀的事端。
就如當初他父王擇選太孫妃的時候,京里也是鬧騰過一番的。
既然這些世家這般不愿意與皇家聯姻,那往后,就不必從他們那里擇選皇家正妃了!
“傳信回京,告知母妃,孤此番不選妃了。”
“殿下,此番牽連甚廣,若是直接傳信回京,恐怕會引來內閣諸位大人的不虞。”
皇甫景御看了一眼勸說他的親衛統領,淡淡道,“彭大人好像已經上了辭呈奏折,你是想跟著他回鄉嗎?”
那親衛統領立即跪下,“臣僭越,還望殿下責罰。”
皇甫景御淡淡道,“跪著吧。”
說罷,就不再搭理其他人了,其他人此時也噤若寒蟬,根本就不敢多說一句。
京兆府總捕頭猶豫著,皇甫景御瞥到他,便道,“怎么?還不回京處置犯人?”
總捕頭立即行禮應下,帶著人便立馬走了。
封娉婷扭頭看向了皇甫景御,他竟是如此生氣嗎?
她又看了看周圍被她的馬驚嚇的受傷哀嚎的農人,一時間臉色漲紅。
她好像真的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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