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官差頓時慌了神。
怎麼他們才出去了一會會兒,事情就已經敗露了?
兩人求救一般的眼神看向縣丞。
“大人,現在還管這麼多作甚,還是外麵的流民要緊!”
蘇秀禾卻微微一笑,“縣丞,你這般阻止大人查清楚真相,你是不是自己心裏有鬼啊?”
“你這刁婦可別胡說八道,我問心無愧,何來心裏有鬼一說?”
“既然你心裏沒有鬼,你阻攔大人問話這是何故?”
“我隻是憂心外麵的災民罷了,難道說,我身為群山縣的縣丞,連憂心災民的資格也沒有了?”
“若縣丞真是憂心災民,可以選擇到我臨山鎮購買今年新收上來的糧食,來賑濟災民,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依照優惠價賣給你的,絕對不會多賺你的錢。”
“我隻是一個縣丞,俸祿低微,那裏有錢賑濟災民?”讓他掏出銀子來,比讓他死都要難受。
蘇秀禾笑了笑,“敢情縣丞說了半天,是隻動嘴,不幹事啊?”
“你!你不也說了半天,沒幹實事嗎?”
“我想縣丞你一定忘了,民婦隻是一介村婦,我雖心有群山縣的百姓,但群山縣的百姓應該還輪不到我一個村婦來管吧?若是讓我一個村婦來管,那還要你這個縣丞作甚?幹脆把這縣丞的位置,讓給民婦來當算了。”
縣丞被氣得麵色青白,這刁婦,真是好生了得!
巴城再度將目光放到跪在堂下的那兩名官差前,“老實交代,本官還能饒了你們一條性命,若是不老實交代,你們且試試看!”
那兩名官差知道這事肯定是逃不過去了。
一咬牙,便將罪名全都推到了老二的身上!
“大人,都是周老二,都是他強迫我們這麼幹的,要是我們不這麼幹的話,就,就把我們去賭坊賭錢的事,告發給您,我們兄弟二人也都是迫於無奈,隻能聽從他的話,我們也不想這麼做的!”
“周老二?”
“對!就是周老二!”
這周老二平日裏看著為人正直,在縣衙當差這麼多年,也從來都沒出過差錯,如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這不合理啊!
可是看著兩名官差說得信誓旦旦,不像是在說假話,他便道:“來人,把周老二給本官抓來!”
“是!”
一匹帶著刀的官差匆匆從縣衙內跑了出去。
縣丞知道如今,是保不住周老二了!
不過損他一個,換取自己活命的機會,不虧。
等官差們找上周老二的家門,周老二早已收拾包袱,一人往城外的方向逃去。
周老二的媳婦憂心忡忡的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周老二犯了大罪了!搞不好要被殺頭!”
周老二的媳婦一聽,頓時慌了神,一屁股坐在門檻上,“這,這,這咋可能,我家老周可不是這樣的人。”
“嫂子,你自求多福吧!”
幾名官差騎著馬,匆匆往城門邊趕去。
周老二故意選了個平日不太會過來的城門,看著前麵還有很多人的隊伍,心裏莫名的升起一股煩躁感。
他推了推前麵的人,“哎,兄弟,咱們能不能換個位置,我有急事要出城。”
“不換!”那人卻一口回絕。
隊伍一點一點的往前進,隻是速度異常的慢,周老二等得急不可耐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輪到自己,那兩名看守在城門邊上的官差見到周老二,都熱情的打了聲招呼,“周哥,什麼風把您吹到咱這邊來了?您這是要出城辦事?”
周老二點點頭,“嗯。”
“周哥,您這是奉了巴大人的命令嗎?”
“問這麼多作甚,快些讓我走,我還有要事在身!”
“是是是,周哥,您慢走!有空可常來玩呀!”
“嗯,我會的。”周老二看到敞開的城門,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剛要跨出去,卻聽見一陣馬吠聲。
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快,抓住周老二!”
那兩名看守城門的官差,完全不明就裏。
這是咋回事,咋突然就要抓周老二了?
周老二一聽身後的人這麼喊,跑得更快了。
隻是人的腿,又怎麼能比得上馬腿?
沒一會兒,他就被人按倒在地上!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周老二,你犯了重罪,你還想逃?”
“我犯了什麼罪了,你們不能亂抓人!”
“我們可是奉了縣令大人的命,來抓你的!”
周老二臉色發白,如喪考妣,跟死狗一樣被壓送進了縣衙內!
當他看到還好好坐在副位上的縣丞,心裏的恐懼感總算是消失了一些,隻要大哥還在,那一定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巴城命令道:“將他的手攤開!”
壓著周老二的兩名官差用力將周老二的手扳開,攤在眾人麵前!
隻見他的手早已血肉模糊,還結了一層薄薄的痂!
“周老二,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大人,我,我,我隻是昨日在家做木工的時候,不慎蹭到了手,這才將手弄成這個樣子。”
“那你為何要偷偷出城?”
“我,我隻是,隻是聽說城外有一個醫術了得的老先生,想讓他來看看我這手,還能不能恢複而已。”
周老二早就找到了合適的理由,一時間,巴城也挑不出錯來。
“民婦的兒子也是做木工的,做了五六年的木工,還從來都沒受過這樣的傷,不知這位官爺是怎麼弄的,用的什麼把手傷成了這個樣子?”
蘇秀禾憑自己的直覺,就覺得這周老二一定有問題!
周老二沒想到她竟然問得這麼詳細,心裏一急,腦門上就開始出汗,“就是,就是用那個,那個銼刀,我在磨家具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給磨傷了。”
蘇秀禾比劃了一下銼刀的大小,“一個銼刀大概也就這麼大,如何才能將你整個手掌都傷成這個樣子?”
“我,我,我……”周老二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而且,不知這位官爺打磨的是什麼家具,可否將那件家具拿出來瞧瞧?”
周老二咽了咽唾沫,眼前這婦人,竟是要比縣令看著,還要駭人!
他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你,你,我,我憑什麼要拿給你看,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的確是不算什麼東西,不過你不拿出來也沒事,民婦不才,在醫術上還算有些建樹,不如就讓民婦來替這位官爺醫治一下雙手,醫好之後,就能知道他這雙手到底沾沒沾上大漆了!”
“大漆這種漆,可以在皮膚上留下數月的時間,都不會消散,所以,隻需要將他的手治好,便能揭曉答案!”
周老二將雙手果斷藏到背後。
“你,你別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一試便知!”蘇秀禾滿臉自信,“大人!就讓民婦為其醫治雙手吧!”
巴城點頭,“允了!還勞煩蘇神醫,將他的雙手治好,若真隻是因為打磨家具而受的傷,那治好了,你也算受了益處,不是嗎?”
周老二卻麵如死灰,忽然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