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陣不能起。”
“那還是別起這陣了。”
顧寒舟，聞良同時開了口，引陣的代價太大，不是他們愿意看到的。
樂笙然云淡風輕的道：“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引陣。”
“面對的如果是窮兇極惡之徒，自然可以以陣壓制，對百姓們，還是有溫和的法子。”
“什么溫和的法子？”聞良問道。
樂笙然淡淡道：“殺了那伶人跟刺史即可，只是怎么殺還得讓公子定奪。”
聞良看著顧寒舟，用眼神交流道：聽聽，她管這個叫溫和，您就該知道她說的見點血也不是什么小場面了吧！
顧寒舟輕瞥一眼聞良，看向樂笙然，“那伶人未必會對百姓施以此術，他蠱惑刺史，刺史為他賣命，刺史可調度底下士兵，士兵鎮壓百姓，百姓們即使對他頗有微詞，也不會公然與他叫板。”
他們未必遇到的是最糟糕的情況，比如這紫羅縣，百姓們就很清醒，只是沒有大肆宣揚對秦竹的不滿罷了。
“那公子有什么打算？”聞良問道。
顧寒舟鎮定自若的道：“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現在尚不知秦竹是何來歷，有什么目的，貿然行事，固然不妥。
聞良還欲再說，樂笙然提醒道：“飯菜來了。”
小二端上飯菜之后，道了句客官請慢用，就輕手輕腳的下了樓。
三人用好飯，聞良建議道：“公子，我想下去走走，順便看看能不能打聽一些事。”
顧寒舟尚未表態，外面卻響起了鳴鑼的聲音，三人都留神細聽外面動靜，約摸是衙役在開道，他們聽到男人高昂的聲音響起，“明日刺史大人跟天使會來我們紫羅縣，所有人明日一早列道歡迎，不許喧嘩！”
說完，男人又鳴鑼一下，重復著相同的話語。
聞良嗤之以鼻道：“什么天使，我看就是狗屎，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樂笙然閉上眼忽略聞良還在繼續的謾罵，在心中分析起來，能得此稱呼的只有皇帝的使臣，跟天帝的使臣，但論及天，自然不可能企及，但論及皇帝的使臣，也是子虛烏有的事。
這個秦竹，有這么大的野心，又怎會甘于在這并州待六七年？他一定有非留不可的原因。
顧寒舟一記冷冰冰的眼神過去，聞良迅速噤聲。
顧寒舟看向她，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溫柔。
樂笙然忽然輕笑一聲，她倒是糊涂了，那伶人名字不知，刺史名字總做不得假，他跟那伶人如此密切的相處，命格上自然也是相關聯的，如果沒有關聯，就會有另一種可能了。
她睜眼，顧寒舟不著痕跡的避開目光，低頭喝茶。
小二上樓來收碗筷，因著白日聞良給他賞錢，他對他們也極為熱情。
“小二哥，方才聽到樓下有人鳴鑼說，明日刺史會來這里，還有一位天使，不知這天使是誰？”樂笙然問道。
小二見她問話，立即熱情的回答，“那位天使就是刺史的那個伶人男寵，方才小的說起時，還漏了一件事沒說，就是這個伶人來到并州之后，曾說過許多悖論之言，但刺史見了他之后就跟丟了魂似的被他迷上了，那些堪稱大逆不道之言，刺史愣是沒有半句責難。”
小二說憤懣，又一臉嫌棄的道：“不僅如此，他還自稱是天使，是來拯救刺史，改變刺史命運的，刺史大人對他言聽計從，聽說他還拉著刺史大人一起跳舞，摟摟抱抱的簡直不堪入目。”
“那你可知刺史與這伶人的名字？”樂笙然神色淡淡，隨意問了一句。
小二不做多想的回道：“咱們這刺史名諱是陸其晟，那伶人叫秦竹，姑娘打聽名字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問題，只是好奇罷了。”
“那客官們沒別的事，我就把東西收拾著下樓去了。”小二征詢著他們的意見。
“沒事了，麻煩你了。”樂笙然道。
小二笑道：“不麻煩。”
小二麻利的收拾了碗筷就下樓去了，樂笙然也起身對他們道：“我去算一卦。”
她有一個猜測，但現在不能告訴顧寒舟，這個秦竹很有可能是異世之魂，與她師姐是一樣的。
他們清心觀的人自幼修習卦律陣法，看包羅萬象之書，對事物的包容度很強，即使知曉柳言言的軀殼里是異世之魂，也從未因此而對她有異樣眼光，甚至都不會提及此事。
至少先佐證那秦竹的確是異世之魂，才能對顧寒舟提起。
看卦之后，她目光漸漸冷了下去，陸其晟的命格里看不到秦竹，果然他來自異世。
剛走至門口，就對上屋內的兩雙眼，兩雙眼里的情緒，竟出乎一致的相同，樂笙然坐下后緩緩開口，“陸其晟的命格里看不到秦竹此人，而陸其晟最后的死因是自戕。”
“他跟秦竹相處了幾年，命格上是有關聯的對吧？”聞良問。
樂笙然淡淡點頭，“我推測，他的軀殼里，是異世之魂。”
說完，她留意著兩人神色。
聞良疑惑的看向顧寒舟，顧寒舟只是眉宇輕皺，神色并沒有太大變化。
聞良見他沒什么反應，轉頭對樂笙然道：“我曾看過一些鬼神之說，說是一個人突然性情大變，最后才知是被狐鬼上了身，找了道行高深的道士去驅邪，最后才恢復原本性情，這秦竹莫不是被狐鬼附身了？”
樂笙然知曉他說的是什么，這還是柳言言寫出來的話本，她沒看，但是柳言言給她講過。
寫的是那些狐鬼情緣之事，狐鬼附身他人，與之前性情大變，從在少年面前唯唯諾諾說話結巴的少女，變成一個自信從容，天真活波的少女，而少年也最后愛上少女，狐鬼就在此時功成身退，因為她們想要的不是世間情愛，而是功德圓滿位列仙班。
聞良猜測道：“莫不是這秦竹的軀殼里是個狐貍精，這才會喜歡去勾引他人。”
樂笙然輕輕搖頭，“并不是，他確實有修習蠱惑之術，不要再浪費精力去猜測了，明日見到他，自會揭曉答案。”
她其實有些意外聞良竟會問出這種話，精怪之事，本就是人杜撰臆測出來的，怎會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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