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我們只是這人間的一縷浮萍罷了。”木清酒自嘲一笑。
“不過我們這個浮萍也比其他人過的好太多了。”
“師姐，聽了那兩個孩子說話后，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好奇怪的感覺。”落以凝說她奇怪，但眼神里卻是無法掩飾的擔心。
“最初的清心觀創始者，你知他是何想法嗎？”木清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又給她甩出了一個問題。
落以凝剛想說，木清酒又自己說了出來，“我們當然也不知，我們只是猜想，可他早死的不知投了幾胎了，誰又能去問他，我們的猜想是否正確呢？”
木清酒抬起手對著夜空，看著指縫里透出來的繁星。
“清心觀的所有人都無血親在世，但觀里的所有人，又成為了家人，因為有牽絆，所以我們能結陣。”
落以凝輕輕哀嘆一聲，“或許，不是你們猜想的那樣。”
木清酒苦笑道：“可是誰又像她那樣的命格，一個人卜算不全，我們七個人卜出來的都不一樣啊！”
落以凝推開她，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沉著臉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木清酒伸手從落以凝懷里把酒壺拿了出來，捏了捏她的臉，自己也擠出一個笑來，“阿凝，什么都別想了，現在這樣挺好的，孩子們也過的挺好的，我們也回去吧！”
落以凝悶悶的點了一下頭，沒再說話。
夜色暗涌，月影遍地，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在石階上，兩人互相攙扶著，投出來的身影肅條斑駁。
熏衣跟蝶衣這陣子每日都盯著膳房給樂笙然各種進補，太過油膩的葷腥又不敢給她上，還去御醫那里問了滋補的藥膳，御醫也是格外上心，給她們列了一日三餐的食譜，樂笙然在一日三餐，外加兩頓點心的伺候下，還真長了點肉。
在這期間，還收到了木清酒給她送來的信，信上說楚北墨修習無情道已經突破了第八重，千云尊者高興的拎了一壇子酒，跑去找鴻無雁，被他無情的趕下了山，沒聽他半句吹噓。
想來還記著上次千云尊者大晚上的跑到清心觀外面，說他們是個大染缸的仇，千云尊者被趕下去后，就在山腳下開了壇子喝了一晚上的酒，夸了一晚上的楚北墨，把他們都快吵死了。
信上還說了許多觀內的事，說最近誰下山去了，觀內誰跟誰最近又斗嘴了，諸如此類的瑣事。
信看完后她就收了起來，自回宮后，她已經住了快二十天，國政上面顧寒舟處理的井然有序，皇城一片祥和，看著還真是盛世太平。
但她知道天高皇帝遠，多的是他們在皇城手夠不到的地方。
隨機卜了一卦之后，給顧寒舟留了封信，讓熏衣她們在她走后給顧寒舟，便牽著白雪出了宮門。
出了皇城便翻身上了馬，聞良在城門外等她，見她出來，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這次的男裝很成功了，但熟悉她的人還是能一眼看出來，比如他。
“公子。”他喚道。
樂笙然看了他一眼，朝他微微頷了頷首。
聞良騎上馬背，將馬驅至她身后。
馭馬走了一陣，人不多時，樂笙然才問道，“此行陛下要讓你跟著嗎？”
她臨走前才交代她們遞信，轉眼間聞良就走在她前面等她，倒是行動迅速的很。
“多一個人跟著，陛下總歸放心些，屬下不會給您添麻煩。”聞良嘴角微揚，一副他很可靠的模樣。
樂笙然點點頭，聞良確實不會給她添麻煩，而且有他同行，回宮之后有聞良匯報，也就不消她去顧寒舟面前說了。
“這次去哪兒？”聞良看向她。
“許州。”
聞良哦了一聲，目視前方，“那您能透露一點，這次是去做什么嗎？”
“那邊美麗的女孩子有很多。”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來的，聞良詫異的側頭看她，美麗的女孩子？國師此行是去做什么？
他愣愣說道：“在屬下眼里，沒有過于區分男女，只要是該死之人，是男是女屬下動手都不會手軟。”
遲疑了一下，聞良問道：“這一趟，死人不？”他沒注意自己說錯話了，他其實本意是這一趟他們需要殺人不，但他簡略的這個問法，似乎在問這一趟，他倆會死不？
樂笙然沒去挑他的語病，只道：“此行是去找一個人，于國于民有利的人。”
“男人，女人？”
“男。”
“老的，少的？”
“少。”
“是丑是美？”聞良緊張了一下，他這可是套國師的話，悄悄瞅著樂笙然的臉色。
樂笙然神情冷淡道：“不知。”
“那咱們此行，就不用那么趕了是吧！”
既是去找人，不是救人，應該不用那么著急的，他是這么想的。
“雖沒必要，但更沒必要在路途上浪費過多時間。”
聞良心想：不愧是國師，都不做浪費時間的事。
再一想她方才說的不知，他有一個想法想要印證一下，“國師，您是不是不太分辨一個人的美丑呀？”
該不會在國師眼里，這世間人相貌都差不多，都是月國子民，沒什么好比較的，她才說不知的吧！
樂笙然淡淡瞥他一眼，“我是不喜評價他人相貌，但不是眼瞎。”
說完，輕踢了一下馬肚，將聞良甩在身后了，聞良真想呼自己一巴掌，他是不是傻，方才怎么問這種問題。
國師怎么可能以貌取人，拿人相貌說事啊，他還真是嘴賤，趕緊喊了聲公子等我，就追了上去。
許州城的清晨，街道上人聲鼎沸，在城中，有一條名叫浣花溪的長河，從城頭延伸至城尾，河道旁栽種了幾棵樹，樹葉落下時，就會有人去打撈起來，但如果掉落的是花瓣時，就會被當做風景欣賞，直到花朵腐爛作為河中魚兒的餌食。
有人在橋下劃船送物，有人乘船賞景，早上的景致清雅，船上的女子美麗婉約，身后的丫環用手帕掩在嘴邊跟她悄聲低語，她便拿起團扇輕遮顏，聽完后主仆二人皆是會心一笑。
百姓們挑著擔子一邊叫賣，偶爾看下橋下船上的客人，詢問是否要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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