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老丁跟那大熊兩個人合伙干這事，一人也就分500毫升。
這點藥液能干啥？一個淬體周期都不夠用。
一個周期得1000毫升呢。
一直都是店大欺客，可到了老丁這里，對面這買家顯然非常強勢。
當然人家強勢有強勢的資本。
人家明顯拿捏到老丁的軟肋，不就是渴求淬體藥液嗎？這東西一般人真沒有渠道獲得。
就算有渠道，也拿不出那么多錢，那么多黃金來交易。
只能靠搜集物資來兌換。
主動權掌握在人家手中，怎么交易，自然由對方說了算。
老丁猶豫著，他本來是考慮要不要征求一下江躍的意見，畢竟這車東西并不歸屬他。
不過又怕言談之中露出破綻，被對方發現。
江躍大概猜透了老丁的心思，罵罵咧咧道：“特么的，1000就1000吧，這次便宜你，你拿回去給你兒子先用。下次交易，可就得緊著我用了。”
老丁頓時聽出了江躍的意思，這是同意交易。而且話里話外的意思，這1000毫升淬體藥液，他還不打算瓜分。讓他老丁帶回去？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要淬體藥液是給兒子用？
仔細一想，也就明白過來了。
他老丁一把年紀，中年油膩男，能有多少可塑性？當然是緊著兒子用，少年人成長空間可比他這個中年油膩男大多了。
他老丁這點小心思，人家怎么會看不出來。
老丁頹然道：“那就1000毫升，不過淬體藥液的質量，可不能糊弄我們這些老實人。”
金絲眼鏡男不屑一笑，仿佛老丁這句話在他看來根本不值得駁斥。
不多時，一瓶1000毫升的淬體藥液到呈到老丁他們面前。
“快走吧。”
老丁一拿到藥液，幾名持槍的武裝人員就上前敦促他們離開。
老丁無奈，只得上車。
江躍在對方眼皮底下，倒也不好逗留。只能跟著上了車。
他之前本想趁著現場混亂，找個時機留下，然后探查一個究竟。可沒想到這地方如此森嚴戒備，只能先行離開。
車子開出這棟建筑后，一路緩緩行進。
老丁心里七上八下，患得患失，正在琢磨著那瓶淬體藥液，到底是交給江躍，還是自己留下。
交給江躍，他有點不甘心。
不交吧，又怕得罪江躍，尤其是此刻江躍看上去心情不是特別好。
“老丁，到前面路口把我放下。”
“淬體藥液，就算先期給你的好處。不過你千萬別覺得理所當然。”江躍又補充了一句。
老丁聽了這話，頓時心情一松，大喜過望。
看來這人兇是兇的，但總算不小氣。
這一瓶淬體藥液肯定是很有價值的，放在外頭，多少人會為此爭得頭破血流，甚至殺人放火。
對方居然一點都不動心，大大方方就給了他老丁。
老丁很清楚，對方但凡開了口，給他老丁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不給。
可人家根本不貪圖，由此可見，這憑淬體藥液對他老丁可能是至寶，在人家眼里也許就是普普通通一瓶液體罷了。
說到底，人家或許壓根就看不上。
不過也不奇怪，對方實力如此強橫，肯定是非常恐怖的覺醒者，這種淬體藥液只能幫助普通人勉強覺醒，對人家來說，也就是雞肋罷了。
此刻的老丁，心里是五味雜陳。
腦子里甚至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或許，死心塌地跟著這位干，伺候好，巴結好，把事情辦漂亮一點，也不失為一個更好的選擇？”
回想自己跟著官方干，也就是一個臨時工，走到哪都要受那些正式工的歧視。人家看他們的眼神，跟他們說話的語氣，那種不加掩飾的優越感，老丁在心里不知道罵罵咧咧過多少次。
臟活累活臨時工去干，出了問題黑鍋臨時工去背。
好處油水卻只能沾人家剩下的那點剩菜殘羹。
老丁知道這個世界從來不存在絕對的公平，但他這種骨子里就不安分的人，怎么可能接受這種明顯的不公平？
之所以一直混著，無非是找不到更好的路，必須借此茍延殘喘，勉強維持生活這樣子。
老丁的心情凌亂了……
江躍下車之后，觀察了一下地形，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街道拐角處。
半個小時后，江躍來到之前那棟建筑附近。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在那棟樓的對面。
兩棟樓之間，也就是幾十米的直線距離，江躍找到一個安全隱蔽的角落，觀察對面樓層的動靜。
從之前的情況看，那棟樓明顯戒備森嚴，暗處肯定盤踞著很多暗哨，要是盲目闖入，除非能變成一只蒼蠅，否則肯定無法全部避開所有耳目。
必須先行觀察一番，找一找對面樓的漏洞。
江躍非常自信，只要有一點點漏洞，他就有絕對把握進入大樓。
只要進了大樓，就如魚入大海，任他遨游了。
江躍四處觀察了一陣，發現對面大樓不少角落，一直有巡邏人員來回走動，幾乎沒有任何死角可以利用。
除非巡邏人員失職離開，否則想要強闖幾乎不可能。
不過，江躍觀察了一陣，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規律。
幾乎每個三四十分鐘，就會有車輛駛入，這些車輛無疑例外都是運著物資的貨車，明顯都是來交易的。
看得出來，每一批交易者都有嚴格的時間規定，誤差幾乎不超過五分鐘，也絕不會出現兩批交易者一起出現的情況。
由此可見，對方安排這些交易，竟是如此周密，每一步流程幾乎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江躍忽然明白，為什么那個金絲眼鏡男的話那么少，人家確實是沒時間多說廢話。
一天要接待這么多的交易者，每一個如果都要寒暄一番，討價還價一番，時間上根本不夠用，而且很容易造成后面一批交易者跟前面一批交易者撞到一起。
這顯然是買方不愿意發生的。
“這個買方，能組織這么多人手，還有自己的武裝力量，背后又不可能是官方，那么……這個買方的來歷就很值得玩味了。星城本地有很多豪強勢力，有很多大公司，大企業，可要說有這種力量，絕不是那些公司企業能夠辦到的。”
江躍心里琢磨著這個買方的來歷，越想越覺得有價值可挖。
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官方。
官方本身就在管控食物，管控各種物資資源。
像這種偷買偷賣，完全就是投機倒把，實際上是跟官方利益有沖突的。
而且賣方很多估計都是老丁這種有官方牌面的人，這種人敢過來公開交易，證明買方肯定不是官方本身。
要是代表官方，又怎么可能允許老丁他們這種人挖官方墻角，以公謀私？
江躍第一念頭，便是想到那個神秘組織。
現有的線索看，那個神秘組織在官方肯定有內應，但有沒有跟官方公然勾結，目前還不得而知。
但即便那個組織跟萬副總管和謝輔政有勾結，必然也只是利益的勾連，絕非一條褲子穿到底的老鐵。
彼此之間，肯定也會有利益不一致的地方。
今天能因為利益勾結，明天也能為利益鬧翻。
所以，那個神秘組織的嫌疑并不能排除在外。并不能排除他們背著官方，干著不可告人的勾當。
甚至江躍判斷，有七八成的可能就是那個組織的手筆。
武裝人員也就罷了，這一點一些豪強勢力或許勉強也能辦到。
可這么多的交易，選擇金錢或者黃金的人，肯定不多。
大多數交易者估計都是沖著淬體藥液去的。
能夠大規模提供淬體藥液的勢力，星城能有幾個？
目前連官方都還辦不到，都還沒有開始全民普及淬體藥液。
那么，這個買方是怎么辦到的？
沒有強大的科研實力支撐，怎么可能辦得到？
把淬體藥液都拿出來交易食物物資，由此至少可以說明兩個問題。
首先，星城的食物危機，比江躍目前所知道的還要嚴重一些。
此外，這背后的勢力，肯定已經可以量產淬體藥液，否則他們絕不會如此大方，把珍貴的淬體藥液拿出來交易食物。
以淬體藥液為資本，這個神秘組織慢慢把觸手伸向星城各個角落，假以時日，他們甚至可以輕輕松松，操控整個星城的局勢。
到那時候，一旦局勢繼續糜爛，所謂的官方很容易成為一個空架子，啥都不是，啥話語權都沒有。
糧食沒有，淬體藥液也沒有，那憑什么還聽你的？憑什么你還是官方？
“無論如何，得進去看看，看看這棟大樓到底有什么貓膩。”
江躍心里大致已經構思出一個方案，這個方案略有些大膽。
……
中午十二點還差七八分鐘，通往那棟交易建筑的路面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大盆栽，把路都給擋了。
除非是兩個輪子的車，才能繞過這些大盆栽。
一輛箱柜貨車快速駛近，遠遠就看到這些橫在路面上的盆栽，司機罵咧咧一拍方向盤，一腳剎車急急踩下，在撞上盆栽之前停了下來。
“特么的，這是怎么滾到路上的？”
這盆栽個頭大，每個都有一二百斤至少，車子要是高速撞上去，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車上兩人一邊口吐芬芳，一邊跳下車來，合力推開這些擋路的盆栽。
眼瞅離那交易建筑也就二三公里地，這要是耽誤了時間，影響到交易，可就真特么不劃算了。
兩人下車的一瞬間，誰都沒有留意到，中間綠化帶當中，一道身影比貍貓還快，竄出草叢，鉆入車底當中，雙手雙腳盤在車底，牢牢吸住，就跟一只蜘蛛吸在車底似的。
兩人搬開花盆，勉強清出能夠通行的距離，罵罵咧咧回到車上，根本不知道在這短短半分鐘時間，車上混進了一個人。
不多會兒，車子便緩緩進入那棟樓，進入地下車庫。
車子剛剛進入車庫的那一瞬間，江躍手腳一松，整個人落地，身體保持完美平衡，讓自己身體不至于被車輪壓到。
當車子后輪經過之后，江躍就地一滾，落在了一根方柱后面。這里正好停著不少車輛，完美的視線死角。
就在江躍剛竄到方柱后面的時候，對面那道強光又一次亮了起來。
這一切，都在江躍的計算當中。
前前后后，也就二三秒的時間差。
就是這二三秒的時間差，給了江躍混進這棟建筑的機會。
只要進入這棟建筑，不管他們的安保有多嚴密，江躍都有絕對自信混入。
終究，這是封閉的建筑物，密密麻麻無數的房間，無數的通道，無數的角落，太多太多可以利用的空間。
這跟外頭的情況截然不同。
在大樓里監視大樓外面，只要把主要通道看住，插翅都很難飛進來。
可大樓里頭情況就復雜多了，要做到每個角落都監控到位，那得無數人手才行。
最關鍵的是，江躍根本不是人手多就能監控到的。
大樓里有一個算一個，只要他愿意，他都隨時可以搖身一變，成為對方。
江躍隱在暗處，觀察著周邊的情況。
熟悉的對話，熟悉的交易流程，熟悉的金絲眼鏡男，熟悉的武裝人員面孔。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江躍趁他們交易的這點時間，已經基本摸清這片區域的情況，同時憑借他高人一等的身法，已經深入到大樓一處安全通道的口子。
那口子上明顯有人把守，不過大樓內部，明顯看得不是那么緊，人員來來回回走動，都是他們內部人員，彼此之間也不盤查。
很快，江躍就抓住了把守人員走動的間隙，穿過口子，進入樓道。
到了一樓，空曠的圓拱形大廳很是熱鬧，不少工作人員正在清理堆積如山的物資。
這些都是一批批送來的交易物資，需要進行歸類再打包。
二三十名工作人員正在忙碌緊張地工作著，四處還有走動的其他工作人員，這種場景，要是不知內情的人看到這一幕，多半會覺得這就是正常的上班現場。
江躍不敢掉以輕心，閃到一處角落，暗中觀察起來。
深入虎穴，除了膽氣勇氣，還得靠智慧，不能蠻干。
先把情況摸一摸，再考慮下一步動作。
他今天來，絕不是為了搞破壞，也不是為了殺人放火，無非就是要找到這幕后買方的線索。
這絕不是靠蠻干就能辦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