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沒有過去太久，也就幾天前的事，又是周末，具體日期具體時段都有，調查起來特別簡單。
很快，監控就查到了王俠偉陪著童迪購買手機的畫面。
丁總看了看王俠偉，又看看監控里的人，也不好再說什么了。確實對得上，人家也不是沒事找事。
到了傍晚時分，兩人離開商場。
監控畫面換了個角度，切換到口子上的監控。
果然，口子上確實出現了一個抽獎攤位，攤位并不大，也就一副易拉寶宣傳海報，加一條桌子，一條椅子，一個女孩守著攤，攔住王俠偉和童迪。
一切跟王俠偉敘述的差不多。
反復看了幾遍，那丁總喃喃道：“這肯定不是我們商場組織的啊，我們商場搞抽獎活動，不可能這么簡陋。這是騙子，肯定是騙子……”
是不是騙子另說。
江躍道：“這段監控，我們復制走，丁總沒意見吧？”
丁總道：“你們看仔細，這監控顯示，他們是在商場口子外，嚴格來說，并不是發生在我們商場內。”
江躍皺眉道：“丁總，我們從頭到尾可沒說要追究商場什么責任。如果這事跟商場沒關系，扯不上你們，大可放心。但如果抽獎活動確實是你們組織的，那就得另說了。”
丁總不悅道：“我已經強調很多次，這抽獎跟我們一點關系多沒有！哪怕你們報警，讓警方介入，我還是這句話。”
好說歹說，總算拿到了這段監控。
幾個人走出商場。
“躍哥，這可怎么辦？這些人不會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吧？這樣找人，大海撈針啊！”
“不至于，有監控，有人臉，找個人還不容易？”韓晶晶道。
江躍點點頭：“找到這個女孩應該不難，但以我推算，這個女孩應該也只是被雇傭的兼職。不管怎樣，先把她找著吧。”
江躍將視頻發給羅處，并將這個案子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耳機自殺案在行動局已經備案過的，江躍參與進來，那邊自然是大開綠燈，不到五分鐘，就把那個女孩的信息給調查得明明白白。
羅處在電話里還提到，讓他們先去找這個王陳妍，他手頭的事處理一下，隨后就趕來。
還真被江躍他們猜中了，這女孩就是星城某所三流大學的大學生，叫王陳妍，看名字可能是父母姓氏合在一起的那種。
那所院校在大學城一帶，驅車過去得三四十分鐘。
不過調查到了這節骨眼上，沒道理放棄這么重要的一條線索。
車子來到這所院校門口，掃了車牌也就開進去了，并沒有遇到什么阻力。
由于具體信息非常明確，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這個叫王陳妍的大一女孩，正在一個大課教室里上課。
見到江躍和韓晶晶這種俊男美女的組合來找王陳妍，教室里發出一陣陣驚嘆聲。
尤其是王陳妍的幾個同學更加驚訝。
王陳妍的社會關系一向簡單，怎么會有這種俊男靚女來找她？看人家的氣質，顯然來頭不小啊。
別說王陳妍的同學驚訝，她自己個也一臉茫然。
走出教室門，帶他們走到偏僻的角落，打量著江躍和韓晶晶他們這一群人，發現每一張面孔都很陌生。
“你們找我？”王陳妍覺得，大概率這些人是找錯人了吧？
“王學姐你好，我們是星城揚帆中學的。的確是來找你有點事。”
“哦！”王陳妍面對落落大方的韓晶晶，多少有些拘束。雖然她大一，比中六普遍大一歲，可面對江躍和韓晶晶的氣質，她莫名就有點驚慌，有點自卑。
“是這樣的，王學姐是不是周末在外面做了兼職？”
王陳妍驚訝地看著他們，就為這個事嗎？
這沒什么好否認的，點了點頭。
“是祥泰廣場，對吧？”韓晶晶又問。
“對，不過我做了好幾份兼職，祥泰廣場那份其實也是巧合而已。而且那個兼職不是長期的，是日結的。”
“日結？也就是說，你就去過一次？”
“對啊。頭一天我做兼職，走在路上，有人攔住我，問我有沒有興趣做一份日結的活。一天給我五百塊，只要求商場門口做一個抽獎活動。從第二天下午一點開始，做到晚上九點。我正好有時間，所以就答應了。”
“王學姐，你確定就一次嗎？”
王陳妍被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非常堅定地點點頭：“我非常確定，就上周日的事，這也沒幾天啊。”
這耳機的事，絕非是上周日才開始。
前兩樁跳樓案，都發生在上周日之前。這個耳機詭異事件，絕對在此之前就已經布局了。
當然，幕后的黑手每一次安排的人手，都是隨機的。
王陳妍只不過是那天正好被選中罷了。
江躍想了想，又問：“學姐，當時找你做兼職的人，大概多大年紀，長什么樣？有沒有聯系方式，他是怎么支付工資給你的？他具體在什么地方攔住你的，這些你都有印象嗎？”
按理說，他們一群人找到王陳妍，問東問西，確實是有點不禮貌。若是換一個性格稍微叼一點的大學生，壓根不會鳥他們。
王陳妍顯然是實誠人，雖然有點不高興，卻還是一五一十回答了。
“那人年紀應該不超過四十歲，穿一身西服，長相很普通，不過身材挺好的。工資的話，是現金支付。并沒有留聯系方式。他攔住我的地方，就在榆樹街不遠處的一個地方。”
“那天抽獎的細節，你還記得多少？總共送出了多少禮品，其中耳機送出了多少副？”
“抽獎其實禮品并不多，都是一些不太值錢的東西。耳機倒是有好幾副，聽說是國際高端品牌同款，不過我覺得肯定是假貨。沒記錯的話，一整天抽獎，應該送出了三副耳機。”
“他有沒有送耳機給你？”
“沒有沒有，我也不喜歡這個東西。”王陳妍連忙道。
“那你覺得那天有沒有一點反常？”
王陳妍想了一會，點頭承認：“是有點反常，我感覺這活動應該是商場舉辦的吧？可他的攤位卻不設在商場里頭，有點蹊蹺。而且講真話，作為兼職來說，日結一 ，日結一天五百，這個價格明顯是太高了。又不是什么有技術含量的工作。”
江躍幾人相顧無語。
他們有一種預感，這一趟又白來了。
沒有聯系方式，沒有再次合作，也就沒有后文。
現在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看看那人找到王陳妍的地方，有沒有監控覆蓋，能不能查到這人。
如果王陳妍肯合作，這事倒還有一線希望。
不過，江躍他們幾個，平白無故要人家配合，顯然不太現實。
這事還得等羅處到場，才好辦。
王陳妍見他們不再說什么，弱弱問道：“你們沒什么要問了吧？我先回教室去了。”
韓晶晶道：“學姐，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想請你做幾天兼職，可以吧?”
“你們？”王陳妍有些意外。
“對，你陪我們找到這個人，價錢你來開。”江躍開口道。
“可我除了周末，平時要上學。”
“大學課業應該沒有我們中六那么緊張吧？請兩天假？”
王陳妍有些猶豫，說實話，她對兼職非常渴望。家庭條件艱苦，她幾乎把別人課外一切吃喝玩樂的時間，都用在了兼職上。
別人一個月從家里拿多少多少生活費，她一個月還得往家里寄兩三千。
雖然是大一，她卻承受了大四學長都未必承受的各種壓力。
“加個好友吧，先轉賬，再干活。”江躍察言觀色，通過窺心術，也觀察出王陳妍確實很渴望兼職的機會。
半推半就之間，王陳妍加了江躍的號碼。
江躍當場轉賬三千：“一天一千，不用你干任何事，只要幫我們找那個人就可以。”
“就這么大海撈針嗎？”王陳妍覺得這個兼職也未免太離譜了些。
一天一千的兼職報酬，王陳妍簡直想都不敢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皮肉生意。
可是王陳妍有自知之明，自己這姿色身材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是平庸，人家眼前這兩個女孩子，不管相貌氣質，都遠超她。
要說這么一個帥氣好看的帥哥，也不可能對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王陳妍想了想，并沒有先收錢，而是含蓄道：“那我先幫忙忙做著吧，做完再收錢。”
三千塊對江躍現在來說，顯然是小錢，他倒也不是炫富。
而是因為他看出來，這個王陳妍確實家里有困難，很需要錢。
“王學姐，你也別有心理壓力。有你幫忙，也許我們今天就能鎖定對方的身份。只要找到這個人，你忙一個小時也是這個報酬。忙三天也是這個報酬。超過三天，咱們再另算，總不會讓你吃虧。所以，這筆錢，你大可放心地收著。”
韓晶晶笑盈盈挽著王陳妍的手臂：“學姐，放心收錢，這位可是土豪，不差錢。來來來，我幫你收下。”
韓晶晶做事很有眼力，她看得出王陳妍的矜持其實是出于自尊心，倒不是真不想收這個錢。
所以，看到她手機屏幕亮著，猶豫不決時，她索性拿過王陳妍手機，直接點了收款。
然后把手機塞回到王陳妍兜里，拉著她的手：“走，學姐，咱們找你們輔導員請假去。”
大學里頭請假，一般都找輔導員老師。
有韓晶晶的氣場出馬，這假請得非常順利。輔導員老師也是個大學畢業沒兩年，比他們大五六歲的未婚女。
不過她的眼力顯然很好，韓晶晶和江躍的氣質，一看就不是等閑人，這種人來替王陳妍請假，這點面子怎么都要給。
一直到韓晶晶他們下樓，那輔導員老師還站在走廊里呆呆看著這些人的背影，一時有些懵逼。
她有點理不順，全班出了名的貧困戶王陳妍，從哪結識了這么一群有氣派的年輕人。
看這群年輕人似乎也是學生，但氣場為什么那么強？這些人不會帶王陳妍去學壞吧？
看起來這些也不像是不良青年啊？
再說，以王陳妍的姿色，想學壞也沒那么容易吧？
“秦老師，什么情況？剛剛那個小妹妹，好像是星城主政大人的千金啊。你們班有學生跟她走得近？這可不得了啊，直接攀上主政大人的高枝了。”
辦公室另一個輔導員老師也跟著走了出來，好奇心滿滿。
“主政大人的千金？周老師你確定？”
“我有次參加活動見過她一面，剛才一下子沒想起來。氣質這么好的姑娘，就算一時忘了，想一想也就想起來了。就是她，絕對沒錯！”
“不能吧？”秦老師莫名其妙，王陳妍的社會關系，怎么扯得上星城主政大人家的千金？
這中間得差多少重關系？
還有另外一個帥氣好看的小伙子，不知道什么來頭？難道是主政大人的未來女婿？
講真話，這種年輕人要是出現在他們大學里，不知道多少女生要生撲上去，就算她們這些輔導員，看破情場三界五行的老油條，乍一眼都有點怦然心動呢！
……
江躍他們一行剛下樓，羅處開車就到了。
正好，江躍帶著三個女生，羅處帶著王俠偉和茅豆豆。
除了江躍，其他人還是頭一回到行動三處參觀。
這也是羅處給江躍面子，覺得能混到江躍圈子里的，應該都是潛力股，說不定未來可以招攬。
一路上，李玥比較安靜，不過看得出來，她對王陳妍有一種很明顯的共情，也許是兩人的出身和經歷有共通之處吧。
韓晶晶特別能聊天，氣氛被她一帶動，王陳妍那點底，差不多都被摸清楚了。
王陳妍雖然上到大學，確實也是個苦命人。
家里有個常年生病的藥罐子父親，還有個上中學的弟弟，母親略有些殘疾，雖然也干點活，收入卻極低，維持家用都不夠，更別說支撐她上大學。
聽到王陳妍說每個月要往家里至少寄兩千，其他人都肅然起敬。
尤其是韓晶晶，王陳妍的話，對她的心理沖擊力很大。
李玥條件也苦，但跟王陳妍這么一對比，她的苦似乎也不那么苦了。終究，她父親是健康的，也沒有上中學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