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教堂后面的房間里，擺脫了烏特拉夫斯基主教“陰影”的埃姆林松了口氣，對眼前的克萊恩道：
“千面狩獵者的腦部異變垂體和它的血液，我們血族內部的要價是，前者2000鎊，后者100毫升300鎊，總計2300鎊。”
2300？比我預計的要便宜……不過刨除了押在莎倫那里用于購買“人皮幽影特性”的存款外，我手里的金鎊并不夠……而“正義”小姐下一筆“賞金”，得新年后才能交付……
想了想，克萊恩試探著問道：
“能便宜一點嗎？”
“不能，如果不是我，你至少得花費2800鎊才能拿到手！按照約定，你得額外支付我150鎊的報酬，總計2450鎊。”埃姆林搖頭說道。
看了眼克萊恩的表情，他忙又補了一句：
“現在這個時代，巨龍稀少罕見，除了生命悠長的血族，你很難在別的地方找到類似的非凡材料，即使有，也會比這更貴。”
這么算來缺口大概在1300金鎊上下……還好，明天我就會去和塔利姆介紹的弗蘭米·凱奇先生簽署腳踏車公司股份的轉讓協議……這大概能讓我收獲1200鎊，講講可以彌補這個缺口……就是年前的這段日子可能會過得比較拮據。
希望“倒吊人”先生盡快把“狼人”的非凡特性賣出去吧！
好在人皮幽影的特性和深海娜迦的頭發幾乎已經敲定，定金都已經給出，有莎倫盯著，想來不會出什么岔子……克萊恩念頭紛呈間，只覺窗外的光亮都黯淡了不少。
他深深吸了口氣道：
“好。
“但成交得延后幾天，我需要一定的時間籌集資金。”
“這沒有問題，我可以先幫你保管一段日子，你什么時候籌夠錢直接來找我就好。”
因為之前接受海柔爾的委托，幫助她了解“詐騙”，克萊恩時常來豐收教堂，是以埃姆林早已和他混熟，可以算得上朋友，這才愿意冒著風險墊付資金，甚至都沒要預付款。
“對了……”這時候，埃姆林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壓低嗓音道：
“私家偵探先生，經常接觸各種情報和消息的你，知道拉里男爵嗎？據說他進入了貝克蘭德，如果可以找到他的下落，那件材料我可以給你打五折。”
你，或者說血族也想來蹚拉里的渾水嗎？雖然不知道他背后有誰在算計，但想來不是你一個序列7的吸血鬼能插手的……克萊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面色如常地問道：
“你打聽拉里男爵做什么？”
埃姆林嘆了口氣，小聲道：“我族中的一位長輩說，拉里男爵身上可能藏著‘幽靈帝國’的秘密……而我們血族的‘圓月女王’有一件重要的物品遺落在了那里……如果我能夠將它找回，沒準族中長老就會幫我解除心理暗示。”
你確定你那位所謂的長輩不是在坑你？這怎么聽怎么都像是將情報故意泄露給你，然后利用你去當炮灰啊……
克萊恩憐憫地看了埃姆林一眼，接著思索了片刻，才神色凝重地規勸道：
“拉里男爵的事可能有些復雜，他未必真的知道‘幽靈帝國’的線索……而追蹤他的人中，甚至可能有半神存在。”
至少那位“白之圣女”就是貨真價實的序列3！
埃姆林被克萊恩的話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反問道：“真的嗎？”
“這其實不難推測，‘幽靈帝國’的價值足以讓半神心動。”克萊恩沒有正面回答，只說出了一句事實。
埃姆林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了下去，不再言語，就連克萊恩和他道別都只是擺了擺手。
待走出后面的房間，回到祈禱廳后，克萊恩發現剛剛那位從地下室出來，和烏特拉夫斯基主教相談甚歡的青年已經和那些吃完圣餐的信徒們一起離開，只余海柔爾伏在桌子旁抄寫著什么。
嗯，雖然看不太清，但只從她的寫字動作就能判斷出，海柔爾又在謄寫羅塞爾文了……
心中這么想著的同時，克萊恩向海柔爾的方向走去，雖然對方很大可能只是在抄寫那些自己看過的日記，但萬一今天就上新了呢？那豈不是賺到了？
瞥到克萊恩靠近，通過之前共同學習“詐騙”的經歷，知道他也對“羅塞爾文”感興趣的海柔爾主動說道：“剛剛那位先生聽說我喜歡抄寫羅塞爾文，所以留下了一頁新的文字……雖然它有些奇怪，比以往的羅塞爾文筆記都工整不少……”
真的有？克萊恩心中一喜，連忙走到近前，側頭望去，然后……一行行熟悉的字跡便呈現在他的眼前：“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游龍則靈……”
這正是幾次塔羅會前，他用來臨時“敷衍”塔先生的《陋室銘》……
這頁日記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我的眼前……這算某種意義上的“因果”嗎？
克萊恩暗中自嘲了一句，正要移開目光，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由這頁日記聯想到一件事：
等等……這頁日記是剛剛那位紳士交給海柔爾的……
這日記的字跡和我的一模一樣，顯然是“塔”當初記下的原版“復印”來的……
那位紳士該不會就是“塔”先生吧？
他的事情忙完了？還偽裝身份來了貝克蘭德？
想到這里，克萊恩狀似無意地隨口問道：“你知道那位紳士如何稱呼嗎？我剛剛打招呼時忘了詢問……”
海柔爾頭也沒抬地回答道：“他自稱馬克?斯佩克特，是一位騎士……
“這有些奇怪，現在的騎士大都更喜歡被稱作勛爵。”
克萊恩卻在聽到這個名字后腹誹道：
“‘月光騎士’嗎？結合他之前身上的那種和埃姆林有些相似的靈性，倒也貼切……
“嗯，這樣用超級英雄作代號的行為，應該是‘塔’沒錯了！”
……
西區，因蒂斯大使館三樓的書房內。
特使歐文先生喝了一口產自南大陸的高原咖啡，對身邊的秘書道：
“碧安卡的工作完成的不錯……通過她這幾周的努力，我大致試探出魯恩軍方一直放任拉里男爵的原因了。”
紅色頭發的秘書明顯有些索倫家族的血統，他目前雖然只是秘書，卻也非常可能在特使先生的推薦下留任貝克蘭德，協助下一任大使，所以此時聽得很是仔細。
“您能詳細講一講嗎？”紅發秘書恭敬地道，“我并沒能從她送來的資料里得出什么結論……”
“據碧安卡得到的消息，拉里男爵實際上并沒有得到‘丹尼爾的寶藏’，真正打開了那個箱子的人是蒙巴頓王子！
“而那位王子殿下目前已經投入了風暴教會，那個秘密也很大可能被風暴教會得到了。
“但這個說辭，其他覬覦‘幽靈帝國’的勢力未必會相信……
“所以魯恩軍方一開始就放任了拉里男爵逃走，又消極追捕，為的就是讓他最終落入其他勢力手里，再從他口中得到真相……這比單純的解釋要更令人信服。”
說到這里，特使先生臉上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繼續道，“這應該只是他們最初的目的。
“從這個人和拉里接觸開始，我就知道喬治三世還是舍不得他的兒子，想要找一個頂罪的人罷了！
“呵，真是幼稚……
“以拉里的身份怎么可能會讓三大教會滿意？”
喬治三世真是辜負了會長對他的看重！
紅發秘書不知道特使先生最后所想，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對方手指的人名——這是碧安卡提交報告的一頁。
“這是……埃德薩克王子的管家？”
……
與此同時，端坐在國王寶座上的喬治三世也向自己的顧問問道：
“歐文相信了？”
“人總是愿意相信自己查到或推理出的東西，他已經落入了您的圈套。”顧問先生笑著點頭道。
“很好！”喬治三世滿意地道，“雖然他也是組織的成員，但既然是他謀算我在先，我做出反擊也是合理的……
“這也更符合時代的發展。”
……
灰霧之上的古老殿堂內，端坐在“愚者”座位上的克萊恩收到了自己唯一真眷者匯報的消息：
“假拉里委托我監視的艾莎小姐沒有工作，卻總是出入奢侈品店，日常花銷極大，疑似某個大人物的情婦？”
——克萊恩之前去麗娜和肖科的店里吃飯時就發現她們那里距離假拉里委托監視的目標居住的別墅不算太遠，便用俠盜“黑皇帝”的身份向她們發布了調查任務，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了結果。
大人物的情婦？那個假扮成拉里男爵的人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