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冠上珠華 > 一百零三·身世
    齊氏有些崩潰,她閉了閉眼睛,終于不再多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姑姑要如何就如何吧,我都聽姑姑的。”

    得了這么一句話,齊云熙臉上才有了一些暖意,她懶懶的拔下頭上戴著的簪子撥了撥炭爐里的炭,懶散的笑起來:“你放心,牽連不了你的。這世上,哪里還有比你公公更加精明的人呢?連他都贊同的計劃,就更是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齊氏還能說什么,唯有苦笑而已。

    等到晚間吃完了飯,她恭敬而客氣的送了齊云熙走,才滿臉疲憊的卸妝梳洗。

    許崇慢悠悠走進來,見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還覺得奇怪:“先前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姑姑來的是你,現在人家來了,你怎么又不高興?”

    齊氏嘴唇蠕動了一會兒,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許久才欲言又止的嘆氣:“我只怕以后會帶累了你跟公公。”

    許崇原本拿了炭盆外沿放著的烤栗子正準備要吃的,聞言手里的栗子轉了轉,又放了回去:“說什么呢,孩子都幾個了,還說這樣的話。”

    “當初也都是因為姑姑的緣故,你才不得不娶了我..”齊氏捂臉,在今天格外的崩潰:“她是故意的,當初那個刺殺胡皇后的刺客,分明是我們李家的死士..”

    刺殺胡皇后是假的,讓齊云熙去胡皇后身邊才是真的。

    只是如今想來,那些事都實在是太過久遠了。

    許崇伸手給她遞過去一張帕子:“是不是今天姑姑來說了什么?”

    “她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齊氏膽戰心驚:“可到現在為止,先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和莊王都完了..”

    誰都不是傻子。

    這一次元豐帝如此震怒,無外乎是他也察覺出了不對。

    不會永遠都這么幸運的。

    哪怕有許順在也一樣。

    如果有一天這件事被發現,那么許家的將來會比李家還要不堪。

    許崇看出了妻子的害怕和崩潰,他頓了頓,輕聲道:“這些事父親心中自有主張,就算是你我,說句實話,也沒什么可左右的余地。”

    許家早已經不可能從這個爛泥坑中脫身了。

    齊氏也無計可施。

    她心里其實也清楚,許順不可能是因為娶了她這個兒媳婦才屈服于齊云熙。

    這也更讓她害怕,做到次輔的位子了,基本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等到楊博退下去,那么許順就更是這個帝國的佼佼者。

    元豐帝對他寵信有加。

    到底是什么,讓他還跟齊云熙與虎謀皮?

    齊云熙手里還握著李家和廢帝留下來的那些勢力,這些年許順的仕途可以如此平步青云,齊云熙是沒少出力的,雙方各取所需相輔相成,才能夠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

    他們還要再往前,怎么才能做得到?

    此時此刻,齊云熙出了許家的門,低調的回了童家在京城的宅邸 城的宅邸,才下馬車就徑直從二門去了書房。

    里頭早已經有人站在窗邊負手等著她,聽見動靜轉過頭來沖著她笑了笑,微笑著問:“回來了?談的怎么樣?”

    看到來人,齊云熙的氣焰已經收斂了許多,點點頭說:“要支持我們,那個老狐貍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對付蕭恒,他卻巴不得。別人不知道,難道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嗎?先太子出事,可是他一手打造的陰謀,若是蕭恒上位,這件事能隱瞞多久?老頭子心里賊清,這件事他同意了,會去著手幫我們辦好的。”

    白衣方士就笑了笑:“也是該讓他動一動了,這只老狐貍,修煉的越發狡猾,拿了多少好處,卻是屬貔貅的,只進不出。你看他玩弄權術,簡直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徐永鴻跟他比起來,怪不得被他玩死了還當他是個指路明燈呢。”

    齊云熙也跟著冷笑。

    白衣方士默了默就又問:“她呢,她怎么樣?”

    這個她,指的自然就是齊氏了。

    齊云熙的語氣陡然沉了下來:“晦氣東西,過了幾年好日子了,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竟然說教起我來,連胡皇后當初放我們一馬的事情都說的出,她怎么有臉去見祖宗!去見李家九族?!”

    白衣方士的反應就要比她平靜多了,他很平淡的搖頭:“你錯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雖然不大妥帖,但是道理卻是這么個道理。她從小經歷了多少艱難,好不容易才過了安穩日子,且又正好子女孝順,家庭和樂,她不想冒險,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太苛責她。”

    哪兒有那么多人之常情。

    齊云熙無法忍受,干脆就不再多說:“汾陽王妃那里,還是我去說?”

    “你去吧。”白衣方士溫溫和和的,坐下喝了口茶:“好好的說,王妃是個再明白不過的人,別生出了什么齟齬來。”

    他說著,輕輕撥出一個印章來:“把這個交給王妃,跟她說,一半的收入,都歸她所有,由她全權支配。”

    齊云熙嚇了一跳:“一半?那可是足足..”

    “云熙!”白衣方士挑了挑眉看著她:“銀子這種東西是死物,人才是活的。你要辦成大事,就不能舍不得。再說,這么多銀子,換的是什么?是汾陽王的性命,和我們的大計,難道你覺得不值?不要在這樣的事上吝嗇,否則,容易功虧一簣。”

    齊云熙松開眉頭又皺緊,半響才無奈的應了一聲。

    白衣方士就站了起來要走,走到一半,他忽然回過頭來問:“對了,那個蘇邀,你打聽了嗎?”

    “打聽了。”齊云熙不以為然:“來回都是那些車轱轆話,只是說難對付,很厲害。真是十分奇怪。”

    一個之前十幾年都平平無奇的小姑娘,好像忽然就開了竅一樣,所做的事情根本不該是她能做得出來的。

    如果說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看起來也不像。

    蘇家賀家要是有那個能耐,也不至于這么多年都被趕狗入窮巷了。

    白衣方士也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之處:“那看來是打聽不出什么有用的來了,還是該自己會一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