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少晴清點了兩遍陰魂丹。

  四百枚,分毫不差。

  這是一種市面上從未流行的丹藥,也根本沒聽說有誰出售過。

  紫少晴并沒有完全相信涂山君說的話,伸手取出了一枚陰魂丹。

  作為筑基期修士,更是丹閣的幕后大掌柜,她當然懂藥理。

  雖煉丹術不甚精湛,應付一般的丹藥還是沒有問題的。

  使用靈玉制造的小刻刀刮下丹粉,蘸著粉末嘗了嘗。

  紫少晴頓時皺起了眉頭,確如那黑袍修士所言,刮下的丹粉效果微乎其微,且根本感覺不到對神魂的滋養。

  沒有猶豫,直接進行切割,觀察內里的丹紋。

  這里面的紋路若隱若現之后消失不見,就好似切開之后就完全斷開,而且還不是殘留,是直接消失。

  “厲害啊!”紫少晴不由得贊嘆。

  盡管她很想通過丹藥逆推出來煉制的方法和材料,但是也不得不佩服煉制之人的手段。

  不僅讓她完全猜不出使用了什么材料,更不知道是什么封丹手法。

  服下半顆丹藥,細細感受。

  果如黑袍修士所言,藥力大減十不存一。

  看著面前的四個箱子里的丹藥,紫少晴沉吟思考著去處。

  不說遠的,肯定得讓師尊幫忙看看。

  若是這丹藥中的那絲對神魂滋養的藥性,能夠幫助到師尊的話,那可就真的賺大了。

  如果師尊能突破元嬰境界,想到這,紫少晴頓時攥緊拳頭。

  她還是按耐下了心中的激動。

  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確定的事情一定要保持沉穩。

  當務之急是從那黑袍修士的手中得到更多的丹藥。

  要是可以,最好連人帶丹方一起攥在手里。

  今天這兩個筑基修士,雖然丁邪和她交談的比較多,并且兩人還算是相談甚歡,但是紫少晴看得明白,真正做決定的是那個黑袍加身的修士。

  不需要神識法力探尋,就憑她這一雙紫色的法眼,涂山君的偽裝在她的面前毫無意義。

  冷峻青面,頭頂蜿蜒雙角,赤發披散更顯妖異。

  “鑄造了肉身的鬼修確實罕見。”

  紫少晴鮮少在陽城見到鬼修,因為確實很稀有。

  沒有機緣和天才地寶就沒辦法幫鬼修凝聚出肉身,沒有肉身何來性命雙修,也就一輩子沒法突破筑基境界。

  陽城屬于中立派,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連合歡宗都能來開青樓,這都不好輕易見到鬼修,更何況是其他的地方。

  當然,中立派在一般修士的口中就是正道。

  在大城之中別管是正道還是魔道,有頂尖金丹真人坐鎮,除了各家老祖之外根本沒人是人家對手。

  這要是隨便惹事兒,就是給宗門找麻煩,讓自己不痛快。

  “不過,只要是人就有弱點。”

  鑄造了肉身的鬼修和人也沒有分別,因為是以鬼入道,反而更加不會克制自己的欲望。

  紫少晴展開面前的畫卷,看著上面的畫像和畫像旁的劍簪,不由得呢喃道:“陽城、侯家、十四年前的侯伯旭,有什么關系?還是……”

  “容兒。”

  身姿婀娜的侍女趕忙推門入內,行禮道:“少主。”

  練氣十層的修為一覽無遺。

  “人送走了嗎?”

  “回少主,送走了,奴婢剛剛調取了入城記錄,這兩位前輩都是下午才入城。”

  “派人查查他們的底細。”

  紫少晴將涂山君留下的地址遞給自己的貼身侍女容兒。

  其實這東西就是涂山君不留,他們也會查出來。

  別人給和自己查可有很大區別,正好借著找人的這件事將涂山君和丁邪的地址要過來。

  “還有,將這副畫卷印出千張在城內張貼,我要盡快見到這家人。”

  “不要局限于城內,城外也得找。”紫少晴又補充了一句。

  十四年對于筑基修士而言不過匆匆,對于普通普通練氣士而言卻不短,難保出現什么變故。

  這也是涂山君擔憂的。

  都已經十四年過去,恩公家人如果沒有新的練氣士出現,還能保住居住名額嗎?

  “涂山兄,想什么呢,這么入神?”丁邪的話驚醒了涂山君。

  涂山君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多說。

  這種事情就是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么,只會徒增擔憂。

  一萬靈石都花出去了,請的還是陽城最有勢力的人,他們能做的就是尋找的同時等消息。

  也是在知道了紫少晴的身份之后涂山君才做出的決定,本來想好的辦法就是雇傭修士粘貼小廣告。

  只要有靈石,就能雇傭一大批廉價勞動力。

  而且這事兒并不困難,沒有性命之憂,就是小孩子也能完成,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既然紫少晴是隕炎真人的弟子,又是陽城最大丹閣的幕后大掌柜,借用他們的力量反而更快更準。

  扯虎皮做大旗,有此震懾,就算恩公家里真的遇到苦難,也能得到緩解。

  至于說紫少晴的目的,涂山君一清二楚,也明白會暴露些自己的實力和底牌,這都是他的意料之中。

  修行如逆水行舟,做事也一樣。

  只要參與到環境之中,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危機,哪有可能一帆風順。

  兩人在坊市之間行走。

  兩邊擺攤的修士多如牛毛。

  對于修飾而言并沒有白天黑夜一說,反倒是到了晚上,修士更多了。

  “上好的靈米,七塊靈石一石。”

  “這位道友,要來點靈米嗎?”

  散裝靈米依舊有不少購買者。

  修士吃尋常的五谷雜糧會積累不少的雜質,需要使用法力煉化。而靈米靈谷之類的糧食蘊含的雜質很少,又能提升法力,增強肉身,當然是上上之選。

  “道友要來一顆靈果嗎?”

  “便宜賣。”

  練氣士依然需要吃喝拉撒,而且需求比之普通人需求更大,糧食谷物之中必須帶有靈氣,不然對他們有害無益。

  抵達筑基大多能使用的起上好的辟谷丹,加上可以使用靈氣形成內循環,所以對于飲食的需求反而少了些。

  筑基修士也不全不吃不喝,他們依舊會服用丹藥,食用靈果佳釀,或是飲用靈茶水。

  修行,財侶法地。

  別說是筑基大修士了,就是金丹、元嬰,依舊繞不開這四樣。

  陽城這么大的基業,最后賺取的靈石還不是都用在了隕炎真人的身上。

  修士的坊市其實和凡人并沒有什么兩樣。

  涂山君的腳步微頓,目光落在一個攤位上。

  那里坐著一位看起來頗為落魄的中年人,胡子拉碴,頭發扎的也很毛躁,一點都沒有修士的仙風道骨。

  走到攤位前,看向中心區域的一本手記,上面只有兩個字‘煉器’。

  落魄中年人看到涂山君的時候頓時局促起來。

  只看靈光便知道這是為筑基大前輩,他這練氣七層實在不夠看,心中忐忑夾雜緊張,就連說話都磕巴起來。

  “前輩好眼光,這是我曾祖父的煉器心得,他老人家曾步入筑基。”

  “可翻閱?”

  “能翻閱前兩頁,前輩盡可觀看。”

  涂山君打開煉器手記,介紹的并不多,只是介紹了一套煉器的工具。涂山君也有些經驗,似有些恍然:“還能這樣?”

  “價格?”

  落魄中年人咬咬牙:“二百塊下品靈石。”

  丁邪趕忙拉住涂山君:“趙兄,這東西貴了啊。”

  “值這個價格。”涂山君取出靈石,繼而問道:“你可懂煉器?”

  “不瞞前輩,在下略懂一些。”

  “你看看這件法器的來歷。”涂山君取出劍簪遞給落魄中年人。

  取過法器,仔細的端詳一番之后,中年人略微驚訝的說道:“前輩,這件法器很像青云觀的劍簪。”

  “因為青云觀的御劍法器物件更精細,不像是落日山,法劍是巴掌大的小劍。”

  “再多的,在下就看不出了。”

  涂山君并沒有多說什么,點點頭將劍簪收走和丁邪離開。

  侯伯旭這柄法劍是中品法器,絕對不是尋常練氣三層能夠獲得,肯定有來歷。

  要么有個好師父,要么是家族傳承下來的。

  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在閑逛之余尋到劍簪的來歷。

  見到涂山君帶著疑問的目光看他,丁邪嘆了一口氣道:“青云觀是小荒域的正道宗門之一,位于青州,門中多是道修,對于魔道的容忍度不高。”

  “最重要的是,距這里大概得兩三年的路程。”

  “說不定咱們到了青云觀,紫少晴就已經幫忙找到人了。”

  丁邪生怕涂山君腦子一熱就跑去青云觀找人。

  這一來一回就是四五年,什么人也經不住四五年的耗,而且距離他回宗門的日子也已經不算遠了。

  原本以為涂山君要辦的事情很簡單,誰想到事情是簡單,就是過程麻煩的很。

  回家心切的丁邪,不免在聲音之中多了兩分冷硬。

  涂山君并沒有去青云觀的打算,路遠,又道不同,到時候萬一發生什么沖突就不好了。

  而且也不能總是讓丁邪跟著他的意愿來。

  就像是丁邪說的那樣,他們兩人是平等的,總是遷就一人就會有矛盾。

  “不需舍近求遠。”涂山君搖了搖頭,回答了丁邪的話。

  坊市內不僅僅有攤位,還有各種許多點亮燈籠的店鋪。

  涂山君買了許多教科書,準備惡補一番知識。

  制符所用的靈筆也換了一根更好的。

  還順手買下了好幾種丹方,以及煉丹所用的藥材。

  只可惜丹爐只淘到個一階上品,中規中矩略有不足。

  兜兜轉轉,兜里的五千靈石花的沒剩下多少,兩人折返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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