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了嗎。”
柏陽一邊開著車，一邊問到。
他說的這種感覺，秦滿江和沈骸稍微集中精神就發現了，真正的人類之間……的確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雖然具體是誰，在具體哪個位置，類似這種信息并不清楚。
可他們的確知道，在這城市的某個方向，有真正的人類存在。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黑暗當中行走，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不會舉起火把，也看不見火光，只有從現實世界過來的人可以看到火光，也自帶了火把。
實在太明顯了。
“東南方向聚集了一大片。”沈骸說道。
秦滿江也閉著眼睛仔細感受了一下，說：“西北方向也有。”
“看樣子那些人抱團來抓我們了，先去西北方向吧。”沈骸說到這里，忽然看著柏陽正在開車的背影，問：“百足建設的吳躬你認識吧？”
“認識，我叫他吳伯伯。”柏陽回答道。
“你老實說，你們柏氏集團是不是送了很多自己人到這個世界來？”沈骸并沒有問得遮遮掩掩，到了這種地步，再打機鋒就純粹是無聊和愚蠢的行為了。
“不算自己人，這是純粹的商業行為。”
柏陽回答道：“這個世界，就像虛擬的游戲，他們交出所有財產，換一個在這個世界繼續保留意識的機會。”
“有這種好事？這不是相當于永遠活著，不老不死了嗎？”沈骸來了興趣。
這時，卻聽秦滿江說道：“之前，你的尸體在火場中被發現，那具尸體骨齡三十多歲，比你的實際年齡大十歲，我可以認為……你是躲進了這個世界，而且沒有替換，而是直接把這個世界的你，送到現實世界去了，對吧？”
秦滿江的話很突兀，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在說哪件事。
而且，這也是一件繞不開的事。
之前陽假死，現場發現了一具十年后的尸體，那件事至今都是一個謎團。
但現在，似乎已經找到答案了。
“對。”柏陽沉默片刻后，點頭道。
“可你假死的目的是什么？”沈骸疑惑地看著他，“怪談游戲掌控在你們柏氏集團手里，我們之前以為，你是永久脫離任務挑戰失敗，才死在了火場中，現在既然證實了沒有發生那件事，你總需要一個假死的動機吧？”
沈骸是一個刨根問底的人，但秦滿江也很在意這個問題，如果柏陽無法解釋清楚這些事，他們兩人都無法給出信任，和柏陽一起完成修復這個世界的任務。
“我必須死。”柏陽忽然看了一眼后視鏡。
“小秦，你應該知道吧，每次怪談游戲開始前，都會有一只巨大的紅色眼瞳俯瞰著你。”
柏陽這句話說得秦滿江一愣，他怎么突然提到了這個？
可轉念一想，秦滿江又察覺到了什么，問到：“那不是你們柏家？”
柏陽一笑，笑容中有些無奈。
他踩下油門一路往前，看著前方說到：“怪談游戲的確被柏家掌控了很久，但到了我這一代，意外出現了……”
“你去過二十年前，應該知道紅瞳之神也消失了很久，我們以為，祂和白瞳之神爭斗后也傷勢過重，逐漸消亡了。可是……祂只是在沉睡。”
柏陽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而現在，祂快醒了。”
祂快醒了……
這句明明很正常的話卻讓秦滿江和沈骸兩人，都沒來由地心底發寒，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整條胳膊。
柏陽似乎早就決定，要把這一切告訴他們，他不等二人追問，便主動說到：“柏家控制的瞳界，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瞳孔，它們的確被掌控了，之前，瞳界中最大的那枚瞳孔一直緊閉不睜，可在你進入瞳界后……祂睜開了。”
柏陽死死地盯著后視鏡里的秦滿江，說：“而且，祂睜開的目的，只有你。祂每次都只看著你。”
“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
秦滿江只覺頭皮發麻，他當然清楚。
現在回過頭來想，被所有小瞳孔凝視著，意味著被柏家選中，要去執行怪談。
而被那枚碩大的紅瞳凝視著，卻是意味著被【祂】盯上了！
“在察覺到紅瞳睜開后，柏家也采取了相應的行動，只是，祂除了在怪談開始時盯著你之外，并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直到……無間瞳界開啟在即。”
柏陽的聲音毫無情緒，他仿佛站在一個極為客觀的第三方立場，在講述之前發生的事。
“柏家監測到了祂的波動，所有的細小瞳孔開始不受控制了，祂在蘇醒，祂在和柏家爭奪瞳界所有瞳孔的控制權，實際上，就是瞳界的控制權。”
“我是柏氏集團的負責人，瞳界的控制權，雖然在柏家手里，可下達命令的最高權限，一直在我手里，那段時間……我感覺到自己被祂盯上了。”
說到這里，柏陽似乎仍有些緊張。
“我看不見祂的樣子，卻能在生活中處處感受到祂的存在，祂出現在天上，墻上，水里，甚至是我的夢里……”
“我能感覺到祂的惡意，人類的冒犯和僭越，讓祂充滿了毀滅欲，事實上，祂本身就是負面情緒聚集的神。”
“所以……我必須死，”柏陽又無奈地笑了一下，“讓祂親眼看到我的死亡，讓祂能收回自己的權柄，自己的瞳界。”
“等等！”沈骸忽然坐直了身子，“這么說，自無間瞳界開始，鎖定四十九人后，其實瞳界就一直是祂在掌控了？”
“不，”柏陽搖搖頭，“所以我才會說，祂只是快醒了，祂的情況很復雜，我也無法完全了解，我們的確能感受到祂的注視，這是以往從未發生過的事，至少證明，祂的確還存在著。”
“可想要真正完全蘇醒，也許還需要一個契機，或者……一些祭品。”
說到這里，柏陽再次看向后視鏡：“現在，你們知道為什么柏家一定要和各位合作了吧？”
“一旦瞳界入侵現實，就算人類封堵住了大規模的怪談，但那些零星的怪談與詛咒，也可以收割部分生命提供給祂，讓祂復活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柏陽低聲說道。
“在我們出發來這里前，柏家的人和其他玩家，也在聶云真的帶領下達成了合作，正在伏城消除怪談，可還有一個城市，我們無力插手。”
秦滿江和沈骸都明白，他說的是哪里……
月城。
或者說……易連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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