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云瀾的心也緊跟著提了起來,右手緊握人面瓷瓶,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在靠近被子的那一刻,瑪麗亞緊皺著眉頭,視線死死的盯著被子里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們這邊就像靜止了一樣。
“瑪麗亞,外面小路上有血跡,還有一批前來投宿的年輕人。”
“這間屋子里有嗎?沒有的話,先可重要的事情來。”
查理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瑪麗亞不甘心地收回手,嘴里嘟囔著:“誰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真煩人。”
她滿臉煩躁,對卞云瀾點點頭倉促離去。
只是在即將離開房間的時候,瑪麗亞特意扭頭說:“今天......我怕不是有意嚇到你妹妹的,她怎么樣了?”
“還好,就是有點困,之前一直在做噩夢,這不都把自己藏進被子里了。”卞云瀾嘆了口氣,無奈的攤手。
“正好有客人要來了,一個小時后一起下樓用餐怎么樣?她想吃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瑪麗亞面帶笑容地問,沒給卞云瀾拒絕的機會,“本來也要準備宴會的,先體驗一下會更好適應的。”
“對了,我的寵物很大,和人有點相似,喜歡咬人和吃生肉。”
“如果你看見請叫我或者查理斯好嗎?感謝你的幫助。”
卞云瀾叫住即將離開的女人,指著靠近眼角的地方說:“您可以先去處理一下傷口,放心吧,我和淡淡都會去的。”
得到想要的回復,瑪麗亞笑容剛松就被卞云瀾的話驚住了,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右邊眼角。
一點點不明顯的紅色落在指尖。
瑪麗亞的眼中深色漸濃,扯著嘴角說:“沒什么,被不聽話的小寵物抓了一下,我都沒覺得疼,多虧你提醒了。”
“本來還想帶你妹妹去看一下我的小寵物的......”
卞云瀾沒有接話,微笑的注視著對方。
不好接話就不說,有時候不管是附和順從還是拒絕都不合適,那就只能什么都不說了。
“瑪麗亞,動作快點。”
“小伙子們的精力很旺盛,我一個老頭子可招架不住。”
查理斯在外面催促著,聽著聲音似乎是樓下傳來的。
中氣十足的......老頭子?
瑪麗亞不耐煩的嘟嘟囔囔擺著手,貼心的關上房門。
*
直到人徹底走遠,卞云瀾才打開衣柜。
幸淡蜷縮成一團安靜的待在角落里,察覺到有人開門下意識地跺了一下。
“是我。”卞云瀾低聲道,沒有貿然進去選擇在外面等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衣柜里的人一直沒有反應。
“那個小寵物好像醒了,它睡了你的床,你會生氣嗎?”卞云瀾望著床上的鼓包,眼角余光看向衣柜。
沒超過三秒,一道身影怒氣沖沖地從里面連滾帶爬的出來,直奔房間內唯一的那張床。
幸淡一把掀開被子,不滿地瞪視著床上裝睡得偷襲者:“你,起來。”
“不起來,我就把你扔出去,打你。”
“一天打你八千頓!”
幸淡氣鼓鼓地舉著手,鎖定了目標。
裝睡的偷襲者早就意識到了對方的不好惹,悄悄地縮著脖子,希望能回到令人覺得安全的被窩中。
可它后退了很久,也沒能順利地把自己塞進被子里。
察覺到幸淡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偷襲者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不停地顫抖著,臉上也滿是淚水。
本來理直氣壯地幸淡不得不停下,她癟著嘴猶豫再三依舊沒能放出狠話來。
幸淡還在心里自己勸慰著自己,算了,這個人看著怪可憐的,說兩句話就被嚇得發抖流淚......
她嘆了口氣,都不忍心對對方說重話了。
心虛的小龍把目光投向卞云瀾,眼中潛藏著不知所措和求助的情緒。
“你先換個衣服,一會我們要下去做客。”卞云瀾對幸淡說道。
話音剛落,床上的人抖得更厲害了。
她的眼睛像水龍頭一樣,止都止不住流個不停,卻沒發出聲音。
“她才是啞巴吧?”幸淡抿著唇小聲說。
卞云瀾瞪了幸淡一眼,帶著點嗔怪和責怪。
“你先別哭了,你是不是被困在這里然后,,,,,,”幸淡走近床邊,察覺到對方害怕的情緒及時停止,“你想不想離開?”
“哭有什么用?我不管你是不是啞巴,你要明確一點。”
“是你先對我們發起攻擊,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我們房間,我們認為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才會對你動手的。”
說到這里,幸淡記得那個時候房間里明明出現一道女生主張開門,才會有后面的事情。
“不對。”幸淡也不管對方到底是真柔弱還是裝柔弱了,一把將對方從床上揪起來扔到地上,“你會說話裝什么啞巴?”
“你是不是覺得我容易心軟所以打算騙我?”幸淡眼神愈發危險,把手指捏的噼啪作響,恨不得再給對方一頓教訓。
站在房間角落圍觀這邊情況的卞云瀾始終沒出聲,也沒有阻止這場鬧劇的意思。
她像是一個局外人,扮演著觀察的角色,將對方的反應牢記在心。
“淡淡。”卞云瀾叫道。
幸淡氣鼓鼓地橫了卞云瀾一眼,用眼神詢問對方。
“先等等,我問幾個問題。”卞云瀾笑著說道。
幸淡眼神瞄著蜷縮在地板上,雙手護住頭的同時也不忘偷偷觀察情況的‘偷襲者’警告道:“你的皮在我們手里,老實點,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裝可憐,我真的會打你八千頓。”
她這次說起話來并不著急,一字一句,吐字相當清晰。
尤其是警告又戒備的目光始終在‘偷襲者’的身上打轉。
‘偷襲者’把自己的頭又縮了縮,裝作自己什么都沒聽見的樣子,一雙綠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幸淡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管是威脅還是恐嚇,對方好像都不接招。就是一副我害怕,我可憐、我不會說話的小白蓮模樣。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看著對方這一連串的舉動,心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燒,又煎熬又難受。
她的臉在發燙,眼睛也有些酸,那種無名邪火從心底越燒越旺,直到整個人都受到影響。
幸淡的呼吸也粗重了一點,她能感覺到那種灼熱的氣在胸口徘徊不去,越堆積越旺盛。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你是故意進入這個房間的,你知道這個房間里有外人,所以特意挑了這間屋子?”卞云瀾蹲在‘偷襲者’的身邊,打量著這個人。
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要么自己見過類似的人,要么自己見過它。
“我們可以不把你交出去,也可以在離開的時候帶上你。”卞云瀾剛說完,就看到對方綠眼睛中猛然綻放的璀璨光芒。
這雙眼睛真漂亮,翠綠的顏色中帶著點點白光,如寶石一樣閃閃發光吸引著人。
這么明顯的特征,淡淡看見的話應該不會這么生氣才對?
“淡淡,你來。”卞云瀾對幸淡道,可過了幾秒鐘,小龍卻沒有出現在自己身邊。
卞云瀾:?
她疑惑地回頭望去,小龍正背對著自己望向不遠的窗戶,對自己的招呼充耳不聞。
“你怎么了?過來看,我有新發現。”卞云瀾繼續說道。
幸淡的耳朵動了一下,但本人還是堅持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
“很重要的發現,你不過來嗎?”卞云瀾問道,“你怎么了?”
在卞云瀾的再三追問下,幸淡輕哼了一聲,一臉不高興的走到‘偷襲者’身邊緊挨著卞云瀾身邊蹲下。
“它有什么好看的?”幸淡恨不得一口咬死對方,哪有心情看這個礙眼的,與自己爭寵的人。
等等,爭寵?
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幸淡清了清嗓子,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裝作無事發生:“我過來了,你發現了什么?和它有關?”
卞云瀾一只手輕輕捏著‘偷襲者’的下巴,保證這樣能讓她們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表情。
“你不覺得熟悉嗎?你看她,好好看,仔細一點。”卞云瀾說道。
幸淡聽卞云瀾這么說,心里本就旺盛的火焰似乎更兇猛了,她板著臉面上還要裝作沒什么的樣子,眼神兇狠的落在‘偷襲者’的身上。
本來就擔驚受怕的‘偷襲者’忍不住想躲,它也沒有傷人的能力了,為什么對方很兇地盯著自己?
明明受傷的是它啊?
現在的人類都已經這么兇又不講道理了嗎?
怎么覺得這個人類恨不得吃掉自己的樣子?
‘偷襲者’小聲的嗚咽著,害怕又不敢多說,只能驚恐的看著對面的小姑娘。
柔柔弱弱的長相,卻是個暴力的......兇獸。
卞云瀾聽見這邊的動靜不對,一回頭就看到幸淡在用眼神恫嚇對方,無奈的喚道:“淡淡。”
“有正事要做的,你在......”
幸淡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按照卞云瀾所說的盯著眼前的‘偷襲者’,不就是一張臉,一個鼻子一雙眼睛,和普通人有什么區別?
“怎么了?”幸淡不解的問。
“也沒什么不同啊?它是什么種族?和我們有關系嗎?”幸淡問。
她的語氣不只是冷淡,還有那么一絲的不耐煩。
微妙的情緒變化被卞云瀾注意到,她走到幸淡的身邊,觀察著她的表情:“怎么突然不高興了?”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你不喜歡她?為什么?”
幸淡根本不想理會,在衣柜附近挑選自己想穿的衣服,實際眼角余光一直在注視著卞云瀾。
卞云瀾只專注地看了幸淡兩秒鐘,就轉過頭繼續觀察地上的‘偷襲者’。
本來就不高興的幸淡更不高興了,她把衣服都攥出了褶子,也沒聽見卞云瀾繼續喊自己。
默默生氣的小龍干脆重新坐在衣柜里,重重地關上了門。
突然傳來的巨響把卞云瀾和‘偷襲者’都嚇了一跳。
卞云瀾無奈地看了一眼緊閉的衣柜,對眼前的人問道:“你叫什么?我的時間有限,你最好想好了再說。”
“我......我叫米婭,我原本也是外來人,誤入這里被瑪麗亞留了下來。”
‘偷襲者’自稱米婭,她一邊小心的與卞云瀾對話,一邊高高地豎起耳朵偷聽衣柜里那個人的動靜。
她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可不能因為一時疏忽斷送性命。
“米婭?你叫什么我不關心,其他的事情你也沒說實話。”
“你要是騙我,我也一樣可以騙你。”
“我不需要你回報我們什么,也不需要再危險的時候你舍身相救,只是最基本的一些情況你都不愿意坦誠嗎?”
卞云瀾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細看之下,那雙異瞳中夾雜著細碎的冰霜。
微不可察又不容忽視。
看清了對方的神情,米婭心中一涼,恍惚發覺可能是自己剛剛的舉動觸及到了對方的底線才會如此。
她緊張的聲音有些發抖,試探地說著:“你們真的不需要我賠上性命做什么?愿意不把我的存在提供給莊園的人?”
卞云瀾頷首:“我一向說話算話,只要你說的是實話。”
米婭低眉沉思著。
衣柜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幸淡沉著臉出現在米婭的身邊,猝不及防地將人提到空中。
“要殺你早就殺了,還留你在這廢話?”
“想把你交出去,我們叫一聲馬上就有人能把你抓走,你覺得自己有什么值得的?”
“我沒有威脅你,只是在陳述事實。”
幸淡淡淡地說著。
米婭忍不住縮了一下,但它還是維持著被人提在空中的姿勢。她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卻沒有馬上落下來,緊張兮兮的看著卞云瀾。
這兩個人還真是互補啊!
一個看著那么暴躁心卻十分柔軟,一個看著溫柔可親,實際卻永遠和人保持安全距離,冷靜、清醒時刻能保證自己做出理智的選擇。
“可以放我下來嗎?”米婭小心的請求著,她知道她們說的都對,只是剛才實在太害怕了,她沒有做好決定。
但現在她已經清醒過來了,也知道該怎么做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米婭說道:“這個莊園里已經沒有活人了,最好不要參加節日活動,如果一定參加,也不要跟著去城鎮,不要答應他們的任何要求。”
“為什么不能去城鎮?”
“因為……因為……他們、他們會、會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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