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淡幽幽的注視著伸出手的老師，同樣把手握了上去：“所以，老師剛剛的停頓時沒想好自己的假名嗎？”
黑袍男子尤里烏斯短促的啊了一聲。
“什么？”
看著老師在裝傻，幸淡收回手抱著肩膀審視著面前的人。
“以后的訓練課程里不會也考驗我如何區分你們吧？”
“所以，你們大概的裝扮都是這樣，黑袍、面具，以及刻意流露出來的一些外貌特征？”
“聲音也是假的，可以變化？”
幸淡一邊說著自己的猜測，無奈的搖頭嘆了口氣。
終于明白姐姐雪麗為什么會說這個考驗會不太一樣了。
誰家考驗是這樣的？
正常的不都是學習一些知識，結課之后進行一下測試就結束了，怎么到了自己，似乎有點變態？
看起來這個老師還挺誠實的。
“老師，不說話就是默認的意思嗎？”幸淡繼續問道。
她在觀察這個老師的同時，尤里烏斯也一樣在觀察幸淡。
這和自己之前所得到的一些情報是不一樣的。
是誰說這條龍還沒成年，看起來很單純好騙的？
“嗯，同學，從禮儀上來講你是不是應該告知老師自己的名字。”尤里烏斯露出一抹微笑，客氣的說著。
“老師，我以為你早就知道學生的名字、年齡、種族等一些相關的信息了。”
“不會他們沒給你們準確的信息，讓你們分別來套我的話，然后判斷到底誰獲得的消息準確？”
“順便再看看我更喜歡什么類型的老師，你們在我經歷最后考驗的時候安排相應的人？”
“你們這幫糟老頭子，壞得很啊！”
幸淡搖著頭，一聲接一聲的嘆氣。
尤里烏斯面不改色的看著對方，在心里已經把之前提供了相關資料的人拉進黑名單。
沒想到啊！
他就說，怎么可能會有人花這么高的價格來請他教一個傻子呢？
他之前還一直在苦惱，萬一自己教授對象看起來真的不聰明，到時候自己應該用怎么樣的借口提前結束課程。
尤里烏斯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張臉，友好的說著：“不好意思，出于一些方面，我沒辦法告訴你準確的答案。”
“不過，我已經展示出了我的誠意，不是嗎？”
幸淡微笑，點頭：“尤里烏斯老師你好，我叫丹星。”
“我也是第一次上這種課，我們的第一節課已經結束了嗎？還是剛剛開始？”
“老師要帶我參觀一下課堂嗎？”
幸淡好奇的望著走廊中飄出的一些魂體，以及墻面上正在逐漸消失的血色。
這是假的？還是真的？
是不是人為布置出來的東西？
尤里烏斯聽著‘丹星’的話，笑著點頭：“我預想中第一節課會進行一段時間，你確實很超乎意料。”
“很高興成為你的老師，根據你的學習程度我們會增加或縮短時間。”
“所以，我們的課程什么時候結束，也由你說了算。”
幸淡的眼睛微微亮起，她當然希望早點結束。
*
直到幸淡回到宿舍，她也沒能在尤里烏斯的嘴里得到一些確切的消息，大多數都是與她詢問事情無關的，不過相關課程的事情尤里烏斯講得很詳細，也很愿意解釋。
幸淡和尤里烏斯一同離開了地下訓練空間。
她站在門口與老師揮手告別，等人走的不見蹤影，她的鼻子動了動，快步走進屋內。
這是卞云瀾的味道。
她回來了！
幸淡腳步雀躍的進入房間，正好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拿著一堆木制拼圖碎塊的卞云瀾。
“你回來了？我給你發了好多消息。”
“你母親怎么樣？是要讓你回家嗎？”幸淡試探性的問著，眼神落在卞云瀾手里的拼圖碎片上。
這些東西和自己之前看到的很多都不一樣，沒有完整的圖案，大面積的紅色讓幸淡條件反射的驚起一身冷汗。
地下訓練空間所看到的那一幕幕都快成心理陰影了，讓人覺得很難適應。
卞云瀾順勢抬起頭，望著幸淡蒼白的臉色疑惑道：“怎么了？”
幸淡嘴唇也有點發白，支支吾吾沒有說話。
她是想要坐在卞云瀾身邊的，但是現在這個局面就很......想了想，幸淡坐在卞云瀾的身邊背對著對方：“能不能先把你手里的東西收拾一下？怎么拼圖都是這種紅色，這個制作者愛好是不是有點偏驚悚？”
卞云瀾當然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和話語中所隱藏的恐懼。
“你之前不是說喜歡紅色？這是一套禮服的拼圖，本來打算送給你的，你不喜歡嗎？”卞云瀾不解的問道。
她凝視著幸淡的背影，又低頭看著拼圖碎塊。
結合幸淡回來之后話語中一直重復的紅色，大概能猜測出癥結所在。
“沒關系，不用急著回答我，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卞云瀾把拼圖碎塊收到盒子里，確定對方不會再看到才說，“收起來了，第一節課怎么樣？”
怎么樣？
提起這個，原本臉色有點蒼白的幸淡逐漸恢復了精神：“還不錯，他們得到的消息還有點落后。”
“不知道是誰泄露的消息，他們認知中的我好像是個腦子不大好用，觀察力不強，容易被騙的。”
“但是他們怎么不想想，第一次見面就弄得很奇怪。”
“穿著黑色袍子，渾身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臉上還帶個面具，不知道的還以為去執行什么秘密任務。”
幸淡一邊抱怨著，一邊歪著身子倒在卞云瀾的身邊，“他是做什么的？他的自我介紹是尤里烏斯，似乎是臨時起的名字，他們真的不會坑我嗎？”
卞云瀾笑了一下，伸手摸著幸淡的小頭發篤定的點著頭。“應該不會，就算出了一些狀況應該也在計劃中。”
“這是你姐姐特意找來的人，能夠給你補足一些短板，你要努力。”
幸淡傾聽著卞云瀾的話，眨著眼睛，等待著后面。
“沒有了嗎？應該不會這么突兀決定這個事情吧？”
卞云瀾：“之前就有讓你學習的想法，另外，如果你可以正常跟上進程，我們有機會組成團隊去游歷。”
幸淡忍不住咽了口水，可以一起去游歷？
“我們現在不是在上課嗎？也就是說，現在算是提前進行該學習的課程，如果順利的話，可以逃學？”幸淡眼睛冒出璀璨的光芒，一臉興奮的湊到卞云瀾的面前。
卞云瀾頗為無奈的把蹭到自己面前的腦袋推遠一些，“克制一點，你也不是小動物，蹭什么？”
“另外，不是逃學，是有正當理由的提前課外實習。”
“早晚都要經歷這一步，如果你的成績較為優異或者達到一定的標準是可以的。”
幸淡連連點頭，沒問題，只要是跟著卞云瀾一起出去，去哪里都可以的。
“我姐姐，嗯......還有其他的那些長老們，還需要經過他們嗎？萬一他們不同意的話......”幸淡猶豫了一下。
之前在山洞的時候，看起來是自己生活，可幸淡很清楚自己可以順利長這么大離不開眾位長老還有那些小天使小精靈們的悉心照料。
“他們會同意的，這是正規渠道。”卞云瀾說道。
幸淡心中穩定不少，很好，她不太喜歡現在給他們上課的那個人魚克洛伊。
對方很奇怪，還是少打交道比較不錯。
至于另外一個護國華茲華斯，也......
要不是卞云瀾在這里，幸淡確定自己可能早就回到山洞了，至少那樣不必和這些復雜心眼多的其他種族交流，還要時刻擔心對方會欺騙自己。
她吸了口氣，“我有一點點擔心，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很想你。”
察覺到對方的不安，卞云瀾摸著她的頭，低聲安撫道：“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你對我也很重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在我的心里是與眾不同的。”
卞云瀾看著突然抬頭凝視著自己的小龍，對上那雙璀璨的豎瞳堅定的說道：“你在我的心里，永遠占據著特殊的位置。”
“不管我以后是不是會離開，也許我會忘記，也許你會忘記我，但我永遠會記得你。”
“我們之間美好的回憶會永遠存在我的日記本里，我很高興也很感激能夠遇到你。”
“淡淡，你很好，也會越來越好的。”
“不要過于在意別人說的那些話，也不要做別人嘴里的人，你要勇敢一點，去成為你自己。”
“你要相信，只要有緣分在，哪怕間隔的再遠，時間再長，我們還在再次相遇。”
“就算會忘記彼此，心和心的距離從未發生過變化。”
不知不覺，歪倒著的幸淡早已坐直了身體，她眨了一下眼睛，回味著卞云瀾的話。
“你真的很溫柔。”幸淡小聲說著，心里很暖，但同時也涌起了一種酸酸的感覺。
有點像糖葫蘆，甜是很甜的，為什么也會有那么一點酸？
“我一定要接受你會離開的事實嗎？可以.......可以多給我一些時間嗎？”幸淡抿著唇，話說到一半，液體不聽話的聚集在眼睛中打轉。
她輕嘟著嘴，眨了眨眼睛，試圖讓眼睛變得清晰一些。
還沒等她看清人，眼睛就被一雙小手擋住了。
短暫的沉默過后，對方說道：“有時候，也由不得我去做選擇。”
“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現在。”
“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幸淡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遺憾和不舍，以及一絲哽咽。
嗯......卞云瀾的情緒也有不穩定的時候啊。
“給你個抱抱，要振作起來，當下你還是要努力向前看的。”卞云瀾抱著幸淡低聲說道，仿佛剛剛的哽咽只是幸淡聽錯了。
“好，我會努力跟上你的腳步的，如果我松懈了，能不能在不同的時間段提醒我？”
“拜托了，因為我真的不是那種非常自律的龍，我有時候會想躺一躺，可能也會放縱一下。”
“嗯。”
*
過了幾日的深夜，圣子殿下如約抵達。
他才剛進入王城，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該知道的不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這個時候，幸淡在地下訓練空間補課，卞云瀾在漆黑的夜色中凝望著星空，尋找能夠進入暗市的道路。
她很清楚，那個頂替了巫婆的人不會這么一直放縱下去。
那個丑娃娃消失不見不是一個意外，至于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恐怕只有真正下達命令的人才知道。
“這么危險，你一個娃娃也敢獨自過來？你很自信啊！”
“我要的東西你拿到了嗎？”
一個穿著斗篷的男子在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的背后背著一個巨大的箱子，看起來和之前要帶卞云瀾去見另一個人的裝扮很是相似。
卞云瀾冷靜的站在原地，直視著出現在面前的人。
他們之間有聯系，卞云瀾第一次見到背后背著匣子的人時就猜測過。
“沒什么敢不敢的，你讓那個丑娃娃把家里翻的一干二凈，找到東西了嗎？”
見卞云瀾這么反問，對方身上的氣息更冷了。
他手中捏著一個通體翠綠的小珠子，舉到高處試圖讓卞云瀾看清，警告道：“你確定要這么跟我說話？”
“你以為這么長時間沒讓你做什么，沒完全操控你的身體去做事，是我辦不到嗎？”
男子眼里流露出絲絲惡意：“別忘了，現在你的性命是掌握在我手中的，老實一點，別動亂七八糟的心思。”
“我要的東西一定在那條蠢龍的身上，她那么好騙，只要你主動問起，她一定會告訴你。”
“她很信任你。”
對方如此肯定的話語，卞云瀾輕笑一聲，臉上的神情也更冷了。
“確實如此，她很信任我，我也是信任她的，那你在這中間攪來攪去，就是第三者，你知道嗎？”
“再說，你真的能控制我？你確定？”卞云瀾語調上揚，眉眼閃過一絲桀驁。
男子臉色猛地一沉，冷笑道：“呵，你是非要吃點苦頭才肯乖乖聽話了，你放心，我不會直接廢掉你的身體！”
他臉色猙獰的捏著翠綠的珠子，與此同時，卞云瀾的靈魂瞬間掙脫那具玩偶身體。
玩偶身體雪白的肌膚很快附上一層層紅色，紅色光芒大綻。
最終不堪重負般發出一聲巨響。
砰！
漫天的血霧爆開，遮住了在場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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