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上古時期,樂舞是天地神靈降下的智慧,以舞祭祀,可溝通天地神靈。
唐郁不知樂舞是否真的可通神,但夕瑤之舞蹈,靈動而飄渺,宛如月中仙子,綽然凌塵。
隨著夕瑤身姿飛旋,動人心魄的樂舞,令眾人仿佛一并踏入月宮仙境。
但見瓊樓玉宇,吳剛砍桂,玉兔搗藥,終是隨著一聲仙子嘆息,眾人再度回到凡塵。
燈光漸落,只余夕瑤孑然,仿佛充滿著無限孤寂,令人不免扼腕嘆息。
滿場寂靜。
過了良久,漸漸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眾人仿佛才慢慢回過神來。
繼而掌聲雷動,滿場歡呼!
“怎么樣?”
唐郁問道。
陸離不由地贊嘆:
“不愧是花魁,一舞通神!”
唐郁:“?”
我請你來是看舞蹈的嗎?
蘇北雙眼有些失神,聲音略有放空:
“很美。”
得,又一個看舞蹈的。
王守一境界最高,神思如水,夕瑤那仿若仙境的樂舞,他是感受最為真切的。
他沉默片刻,好像仍在琢磨:“花魁雖然是有修為在身,但看不出魔門功法的痕跡…
以舞通神,給我的感覺更像是…”
“凌煙坊。”
唐郁微微一愣:
“凌煙坊?”
王守一點點頭:
“凌煙坊是上京最大的歌舞坊,由一名以樂舞入道的大家,上官仙所設立。
凌煙坊一心精研樂舞,更是承擔宮廷樂舞教習之責,是天下舞者的圣地。
凌煙一舞動四方,水云仙樂演宮商,
蓮步笙歌相知起,一船星月坐聽香。”
“說的便是凌煙坊。”
陸離問道:
“我們是不是搞錯了。
夕瑤花魁其實與魔門無關?”
唐郁眉頭緊蹙。
算一算時間,他和夕瑤自川北的兩面之緣后,確實已經有將近一年未見。
今日所見的夕瑤,給他的感覺與當初在川北截然不同。
若說當年的夕瑤是仙魔一體。
圣潔與魅惑并存。
今日所見的夕瑤則是仙氣飄渺,圣潔高雅,讓人生不起半點褻瀆之念。
唐郁思慮片刻后搖了搖頭:
“或許夕瑤真的是凌煙坊的傳人,但在我這里,她還是擺脫不了與魔門牽扯的嫌疑。”
只是,現在連王守一都看不出端倪。
那事情就難辦了。
此時,一陣悅耳動聽的琴聲傳遞而來,唐郁一甘人等循聲望去。
只見夕瑤端坐于舞臺中央,雙手撫琴,顧盼生姿,引得周遭顧客一陣目眩神怡。
她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八名舞姬,伴隨著高山流水般的琴聲,正翩躚而舞。
陸離和王守一半是審視,半是欣賞,津津有味地望樓下的舞臺。
在空靈悅耳的琴聲之中,唐郁卻陷入了一種較為封閉的沉思。
他漸漸地感到一種約束,這種感覺是鎮撫司帶來的,也是朝廷和社會自發秩序之使然。
面對作惡之人,他不再能毫無顧忌的揮刀,而是要講證據充分,講程序正當。
有一套整體的道德準則規范世人行事,或者是作為鎮撫司的行為標準。
這樣很好,而且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但具體到個人,具體到唐郁,他卻漸漸感受到了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俠以武犯禁。
人一旦掌握了力量,就想突破規則。
在這一點上,無論是正道宗門,還是魔道邪宗,亦或是煙雨樓的殺手。
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忽然,他感到袖口被扯動,蘇北搖了搖他的衣袖,遞了一個關心的眼神。
唐郁微微一笑。
定神望向中央舞臺。
此刻夕瑤雙手落在琴弦上,一曲收官。
引得周遭眾人不住喝彩。
一舞,一曲,足以傳世動人。
拋開身份不談,唐郁也不得不像陸離一樣,真心實意地贊嘆一聲:
“不愧有第一花魁之美稱,名不虛傳。”
這時,夕瑤那空靈澄澈的聲音在臺下響起:
“元夕之夜,合該觀燈賞月,吟詩作對。
夕瑤作一舞一曲,拋磚引玉。
接下來請諸位公子,一舒胸臆,各盡其才。”
夕瑤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帶著一絲羞赧之意,語氣含情:
“若是哪家公子有名篇傳世,夕瑤愿為之秉燭,徹夜暢談。”
全場眾人一片嘩然。
夕瑤的話已經很直白,誰能做出好詩,誰便能與她一夜風流。
而這在之前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夕瑤在兩年間,一躍成為錦城第一花魁,一向自持是賣藝不賣身。
沒想到今日,她竟是親口表明要打破這慣例,挑選第一位恩客!
在場眾多貴胄公子無不心情澎湃,他們對夕瑤的迷戀,完全不亞于后世追星的粉絲。
幾近瘋狂之能。
若是能將那臺下的月中仙子擁入懷中,恐怕他們會覺得這輩子也值了!
盧星天更是深吸一口氣,他對夕瑤的追求不是一天兩天,也曾私下想為夕瑤贖身。
卻都被婉言拒絕。
只是沒想到,今日夕瑤竟然當眾宣布,要許一人一夜風流。
這仿佛是要將他珍視的珍寶,拿出來給眾人分享。
雖然他知道夕瑤并不屬于他,但是那一種偏執的占有欲,卻讓他感到一種無名的憤怒。
這股怒火,熊熊燃燒。
啪!
盧星天手中的胡挑木扶手,瞬間崩碎成無數細小碎塊。
而他坐下的椅子卻毫發無損,顯示出一種克制的憤怒。
然而,事已至此。
他必須一舉贏得此次詩會,將夕瑤贏過來!
臺下已經有急不可待的人登臺獻詩。
好在盧星天也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他很早就打聽到元宵夜里,花魁要以詩會為彩。
便吩咐了仆從買了十幾篇未發表的新鮮出爐的佳作,以備不時之需。
而今得知,夕瑤要以自己為彩頭,盧星天更是慶幸自己做足了功課。
唐郁看著樓下的一名名書生公子躍躍欲試,一個接著一個上臺吟誦詩篇。
偶爾也有二層露臺的大人物吩咐侍從到舞臺上獻詩,畢竟夕瑤作為錦城第一花魁,絕對有足夠的吸引力。
只不過,一連十幾人上去,夕瑤只是含笑鼓掌欣賞,或是點評一兩句。
就連盧星天信心滿滿地走上前,將準備好的詩詞吟誦而出,夕瑤也只是微微一笑。
卻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上臺的詩作全都不是她心中的名篇。
王守一不為所動,陸離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樓下一個個輪流上臺的公子。
要不是他不通文墨,高低也要上去整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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