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蓋亞之光:從艾斯開始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撒謊精
  整個授籍儀式前前后后花了一個上午。

  要說累也沒什么累的,真正累的是主持的華音,又要念詞又要跳舞,作為主角的玲也只是跪坐的有些腿發麻而已。

  凈手、凈身、凈心,在神座前完成了儀式。

  無論是主持的華音還是接受的玲也,她們都知道,高高在上的神座只是泥塑,三貴子、大國主、八百萬神明,不但出云大社作為諸神行宮是虛妄的傳說,就連高天原都不存于世。

  連敬拜的對象都并不存在,所謂的儀式似乎毫無意義。但在華音看來,有意義的不是敬拜的諸神的行為,而是儀式本身。

  這座大殿即使過去確實神恩不顯,但在玲也入籍之后,便是名副其實的神殿。

  “結束了嗎?”

  “嗯,結束了。”

  華音親手為玲也披上了千早。月白色的千早,上面紋著松鶴與大日,質地有種說不出的華貴。但與昨天送來的巫女服不同,這件千早看著好像不是新的。并沒有污漬或者褶皺,千早很干凈、整潔,只是帶著某種歲月的獨特氣息。

  千早是巫女身份的象征,不同神社之間,千早的花紋也會不同。但玲也發現,她的這件千早與神社中的其他巫女似乎也不一樣。

  華音的千早是獨一無二的,因為那是屬于出云大社的齋主。但自己的呢?

  “這是日曜巫女的千早。”

  “什么?”

  周邊的人已經散去,正殿里沒有旁人,華音正對著玲也跪坐下來。

  “神道教的巫女分為宮廷巫女和民間巫女。如伊勢神宮就屬于宮廷巫女,千百年來神宮之中的神官和巫女是侍奉皇室的。更古老的歲月中,都和皇家緊密聯系,為皇家消災彌難,就像故事里的安倍晴明那樣作為皇室的供奉,甚至一度站在國家權利的中心。”

  用安倍晴明來舉例子,自然是人人知道的,不用多做解釋。

  “而出云大社雖然同樣古老,但與皇室無關,這里自古以來都是民間的神社。神官和巫女也無需為皇家貴族負責,只為附近的百姓而祈福。大約四百多年前,相傳大社曾有巫女法力通神,鎮壓過出云的大妖魔,而被奉為日曜巫女。這件千早,便是象征日曜巫女身份的千早。”

  當然,傳說也只是傳說。如今神靈不顯,華音無法想象,神社記錄中的四百年前,也就是戰國時期的那些巫女是否真的有所謂的‘法力’。亦或者和如今的巫女一樣,只是糊弄信徒的手段。

  在華音看來大概率是后者。

  但日曜巫女的傳說確實傳承了下來。

  當然,玲也身上這件千早肯定不四百年前古人的千早,除非隔絕空氣藏在不見天日之處,沒有什么衣物能夠承受四百年時光的沖刷,蟲蛀鼠咬早就成了爛泥。

  日曜巫女的千早只是作為象征供奉在神前的,就華音所知的,前幾年就蛀爛過一件,換了新的供奉。這件千早是最近兩年供奉的。

  煙燭的熏香,信眾的信仰,在神前的供臺上供奉了兩年的時間。

  在這四百多年的時光里,日曜巫女這個稱號在神社的記錄中也曾授予過幾位巫女,都是號稱有法力的,曾消滅過為禍鄉里的妖魔。但是華音認為,只有玲也才是真正有資格穿上這件千早的巫女。

  哪怕初代的日曜巫女,傳說中她鎮壓的妖魔,難道能比得過超獸兇猛?

  所以華音一力爭取,給玲也授予了日曜巫女的身份。

  “對了,還有這個!”華音想到了什么讓玲也稍等,她去了后殿,片刻后回來時手里拿了一張烏黑的長弓。或許因為是巫女的儀式弓,本就設計了供女性使用,烏木弓的尺寸相比普通獵弓小了一截,但重量并不輕。

  “這是歷代日曜巫女的破魔弓。”

  “破魔弓?”

  “對,聽說能消滅妖魔,怎么樣,這張弓有什么特殊嗎?”

  既然能夠真正喚來神靈的視線,在華音想來,玲也一定能看到某些她看不到的東西。

  這張弓確實是出云大社保存了很長的時間。具體多久華音不清楚,在文字記載中戰國時期就有,不過很可能是牽強附會,期間換了幾次,只是用了同樣的名字,不然木頭在這么長久的時間之中應該也早就腐朽了。

  即便是這樣,這依然是一張時代久遠的古弓。

  玲也接過木質的長弓,感受了一下,不過并沒有察覺什么不同。

  她搖了搖頭。

  華音有些失望,卻也僅此而已。對于這些‘古老’的東西,她本就沒有報太多希望,所以失望的情緒同樣如此。

  “雖然沒感覺到什么,不過,我覺得這張弓很漂亮。”

  沒有什么雕琢裝飾,烏木上是天然的木紋紋理,但它古樸的樣子就很漂亮。

  “那很好啊,還請好好保管呢。”

  “真的給我嗎?這應該算是古董吧?”而且還是在神社的記載中有悠久歷史的古董。

  “當然,這是歷代日曜巫女凈化邪祟的破魔弓,你現在就是日曜巫女呀。”

  對于玲也的任命薄利神主沒什么異議,一則相關巫女的事務本就是齋主決定的,哪怕是宮司一般也不會插手。其次,對薄利神主來說‘日曜巫女’大概也同樣是招攬香客的手段罷了。

  他可不信世上真有什么‘日曜的巫女’。哪怕真有什么妖魔,需要的也是TAC隊,大家要相信科學。

  說到底,最不信神的反而是這些以神社為業的人。普通人還會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但他們既然以神社為業,那就成了盈利的手段,自然沒什么敬畏可言。

  【來自東京的魔法少女芙蕾雅神籍入駐出云大社】——薄利神主原本想要在出云大社正門口打出這個標語來吸引游客的。

  然后再來點帶玲也簽名的御守,不寫‘大島玲也’,就寫‘芙蕾雅’。每個也不貴,就按照最高的結緣御守的價格出售。

  但除了他們父女倆積極之外,理所當然的被以華音為首的“頑固派”(神主語)制止了。

  當然,真正讓薄利神主打消這個念頭的是玲也的提醒。

  ‘魔法少女芙蕾雅’這個標簽是有版權的。哪怕她本人不在意,出云大社未經許可隨意使用,被電視劇的投資方發現的話那是要賠錢的。

  當年魯濱遜漂流荒島,也就忘了在沙灘上畫一個米老鼠,不然早就被迪士尼法務部門找上門,拉到最近的法院去了。

  當玲也給他科普了一下迪士尼的經典案例之后,認識到‘版權’兩字是要和賠錢掛鉤的薄利神主立刻將這個念頭拋到了九霄云外。

  薄利多銷的小本生意,還要賠錢那不是要了他老命嗎?

  距離出云三千公里之外,時間回到昨日,八軒帶著不多的行禮,與亞紀兩人下了飛機,踏上了北海道的土地。

  雖然也可以打車或者坐長途,但八軒還是選擇在機場不遠處的租車行(會社)租了一輛汽車。或許是因為國情不同,相比買車,日本的民眾更喜歡租車,哪怕是再過幾十年也是如此。

  這個時代的日本,雖然沒有后世一個電話,或者網站APP登記就能租車那樣方便的業務,但隨著私家車漸漸出現,汽車租賃行業也已經開始興起。

  哪怕是北海道,在札幌等一些大城市也有許多租車行如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雖然只是兩個人,而且沒帶什么行禮,八軒還是習慣的租了一輛皮卡,畢竟已經開慣了。

  敦實的車身,結實、耐用。這是男人的浪漫。

  只不過這次的旅途和浪漫完全無關。隨著皮卡一路開向清水町,越靠近目的地,路上漸漸出現了受災的景象。

  連根拔起的樹木和滾落的山石隨處可見,因為防災省的搶修,大部分石塊、斷木都被清理到了路邊,搶修人員在盡力恢復交通,但八軒的汽車還是停在了一處河邊。

  橋塌了。

  防災省組織的工人們正在搭建臨時的渡橋。這樣的搶修技術放在6年前不可想象,但遭遇六年的怪獸和宇宙人頻繁襲擊,其他不說,各種搶修技術算是讓人類玩明白了。

  呈結構式的橋梁,每個結構都是事先生產好,運來了按照不同尺寸直接安裝就好。幾個月,甚至一兩年,作為臨時過度使用沒有任何問題。

  臨時的渡橋還在安裝中,問了一下工人,大概還要半個小時才能通行。八軒下車點了根煙,倚靠著車門抽了幾口。

  剛給現場指揮的工人派支煙閑聊了幾句,這里還不是中心的受災區,只是受到超獸颶風攻擊的波及。河對岸才是真正被嚴重破壞的地方,也是當時艾斯、蓋亞和超獸戰斗的中心戰場。

  而亞紀家,就在河對岸。

  有心想要說幾句話安慰亞紀,但八軒搜腸刮肚也找不到什么能派上用場的詞匯。所以他只能又使勁地抽了一口煙。肺活量有點強,一口小半截就燒沒了。

  半個小時后工程完工,測試的幾輛卡車排著隊來回行駛了六七遍,確定組裝沒有問題,便撤去了橋兩端的障礙物恢復了通行。

  需要搶修的道路和橋梁還有很多,每當超獸被消滅,就是防災省的戰斗時刻,沒有時間耽誤。相比起幾個月前巴拉巴和艾斯殺手被消滅之后東京搶修的大工程,這里都不過是小場面而已。

  當汽車行駛到河對岸,亞紀望著周圍的景色,漸漸變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這里距離她家已經不遠,剛剛還經過鎮上唯一能打電話的日雜店。至于陌生,因為超獸的破壞,周圍垮塌了大量的房屋,已經變得面部全非。

  不管路途是短暫還是漫長,皮卡終究是停在了亞紀家前。

  八軒來過這里,大概是十年前,當時還是上學的時候,暑假中因為不想回家,他被亞紀邀請來她家打工。

  幸運的是,亞紀的家還在。甚至讓八軒生出了十年不見的熟悉感。但不幸的是,農場和馬場幾乎已經破壞殆盡了。一眼望去只有廢墟。

  敲門的是八軒,雖然他也有些膽怯。

  門開了,應門的是八軒最不想見到的人——曾經一個眼神讓他膽寒了好幾個星期的男人——亞紀的父親。

  見到亞紀的一剎那,御川老爹有點愣神,如果一個人眼眸中展示的神情可以用扇形圖表示的話,各種情緒或許要占滿百分點以后,讓繪圖的顏色都雜亂不堪。

  但眾所周知,太多的顏色混在一起就只有黑色。太多的情緒糅雜在一起,最后就是沒有情緒。

  所以老爹只是平淡的隊亞紀說了一句。

  “還知道回來?”

  至于八軒,已經被無視了。

  但奇怪的是,這樣一句話,讓亞紀醞釀許久的緊張和不安都煙消云散。

  “我回來了,對不起,爸爸。”

  原來,道歉的話其實很容易就說出口了,之前的糾結不過是毫無必要的矯情而已。

  “家里還好嗎?”

  “都行,超獸來之前都去避難了,沒人受傷。不過農場都沒了,這下子哪怕你想要繼承也沒有農場給你了。算是遂了你的意了吧?”

  亞紀沒法接話。雖然她確實不想繼承這個農場,但并不是這樣的方式。這里傾注了她父母和爺爺奶奶太多的心血。

  “可是,爸爸,接下來怎么辦?”

  “接下來?保險公司會有一筆補償款,重建農場有些勉強,用作生活費足夠用很久了。”

  如今的世道,沒有哪個保險公司敢承接超獸破壞的險種。任何一個保險項目,都明文將超獸、怪獸、宇宙人的破壞列為自然災害,屬于免賠的范疇。

  否則那不是保險公司,是趕著賠錢的慈善機構。

  御川老爹口中的保險,其實是政府部門承擔的補償,同樣屬于防災省的預算支出。用于安置災民、重建家園。

  八軒留在了亞紀家。

  他原本想著打個招呼就離開的,可御川老爹并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事實上兩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對話。

  十年前,老爹一個眼神讓他一星期靜若寒蟬,沒想到十年后依然如此。他全程被御川老爹的氣勢控制住了,就像兔子遇到了天敵。

  “會喝酒吧?”這是進屋后御川老爹對八軒說的第一句話。

  八軒點點頭,“會一點點。”

  “會就是會,不會就不會。別像個娘們一樣婆婆媽媽的。我不管你在別處是干嘛的,農家的男人就要喝酒。會喝酒嗎?”

  “會!”

  沒說的,今天他的肝就是鐵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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