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顏被太子殿下逗笑了。
“殿下放心,這件事我來動手,自然是不能讓他在此時出事的。
阻止他作妖,和讓他多活些日子又并不矛盾。”
太子殿下笑瞇瞇的。
“我就知道還是姐姐最有辦法!”
慕容先生在旁邊一臉不解。
“你倆在高興什么?這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嗎?”
太子殿下和夏書顏雙雙望天,無辜得仿佛在商量殺人的不是他們倆。
慕容先生看不下去兩個裝腔作勢的徒弟了。
“別胡鬧了,趕緊商量正事!你當這丫頭進宮來干嘛的?她是來通知你一聲,讓你之后對端王留下的勢力有個準備,還有,將來如何安排世子和郡主也得有個說法。”
“姐姐,你怎么看二皇兄的這一雙兒女?”
夏書顏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倒是覺得殿下可以對他們放心,經歷了這么多事,他們沒有從皇家子孫這個身份獲得太多好處,反而是處處受這個身份的掣肘,至親離世,顛沛流離,連未來的生活也要受人擺布。
若我是他們,也只是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這個樊籠罷了。
世子殿下……當年就曾被四皇子設計陷害過,后來又經歷了京都之亂,聽說現在還不能與人正常交流。
小郡主之所以犯下大忌也要行事,為的就是護住自己的弟弟。
否則她嫁人之后,世子在王府中就徹底失去了依靠,還能活多久都不好說。
這兩個孩子著實可憐,肯定是沒什么弄權的心思了。
至于之后,殿下倒是可以預設一步,且看他們的選擇吧。”
太子殿下深以為然。
“姐姐說的對,我明白了。”
很快,鮑千凝的府里迎來了一位行商,聽說倒騰的都是一些新奇有趣的玩意,王妃很喜歡,留他展示講解了許久呢。
等那位行商離開,鮑千凝才一個人拆開了他帶來的小玩具,找到了里面的琉璃瓶子。
她想起了那位行商給她講的小故事,輕輕笑出了聲。
第二日,景恩妤如約來了鮑千凝的院子,進屋就看到了她桌子上的小瓶子。
“這是什么?”
鮑千凝笑著指了指。
“是毒,無色、無味,溶于水不可見,服下后半個時辰會陷入昏迷,后偶爾清醒,但也只是能用些飯食罷了,不能思考,也不能言語,半年后,于夢中離世。”
景恩妤聞言一驚,下意識轉身關好了房門。
“夫人哪里得來這么……京都?那邊同意咱們的計劃了?”
鮑千凝點點頭。
“我早就同殿下說過,這件事對方只有收益,沒有損失,實在沒有理由拒絕。
至于時間,我猜想,一方面是太子殿下快要登基了,我們這邊若是出了事到底麻煩,還可能生出些不好的流言。
還有,就是京都需要時間收攏你父王手里的勢力,確保局勢不要生亂。
不愧是肖夫人,思慮周全。”
景恩妤在桌邊坐下,拿起那個琉璃瓶子仔細看了看。
“京都……會不會對恩瑞出手?”
鮑千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
“放心,這些他們也想到了。
京都承諾,不會干預你們姐弟的婚事,待你父王走后,恩瑞承襲親王之位,一應待遇不變,但恩瑞若是成親生子,那他的孩子便要降一級襲爵了。”
景恩妤怔了片刻,繼而笑了笑。
“真好,這大晟江山,到底還是交到了有情義的人手里。
這就夠了,我們姐弟所求不過如此。”
鮑千凝和景恩妤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最終都把目光落在了那個琉璃瓶子上。
是夜,端王殿下突發惡疾,昏迷不醒,端王妃發布懸賞,在大晟境內遍尋名醫,世子暫代理事,統管各項事務。
正在籌備登基大典的太子殿下有情有義,百忙之中還惦記著皇兄的身體,特意讓人整理了好些上好的藥材,千里迢迢差人送到了端王府。
一時間,朝中上下都盛贊太子殿下與端王手足情深,不愧是皇家兄弟的典范。
夏書顏在府中笑得肚子疼,跟肖云馳吐槽。
“你還別說,文官罵人就是臟!”
自從端王殿下重病,府中的實際權柄就落到了郡主景恩妤的手中。
倒不是她非要接這個權力,而是弟弟不能理事,而鮑千凝又推拒不肯接。
“殿下,這些你早晚要適應的,我如今只有一件事要做,等這件事了了,便要出去四處走走了,你總不能讓我云游在外還管著府里吧?”
景恩妤如今徹底卸下了心頭重擔,整個人都松弛暢快了許多。
“以夫人如今的實力,報仇豈不是輕而易舉?”
鮑千凝卻是笑了。
“殺人是輕而易舉,誅心還需要費些功夫。
我母親郁郁而終,我被棄如草芥,如果不讓對方體會到同樣的痛苦,那還算什么復仇?”
景恩妤十分能理解鮑千凝的心情。
“夫人說的對,好,那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夫人不要客氣。”
自從鮑左被降職回到西南,他的日子并不好過,尤其被連降了兩級官職,讓他一下子體會到了世態炎涼。
鮑左任西南節度使時為人頗為霸道跋扈,下面的人沒少被他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現在他不復當年的權勢滔天,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趁機報復。
沒了權勢,自然也就沒了那些孝敬,雖說府里攢下的財富已經足夠他們全家花用十輩子,但府里人口眾多,各院的主子們又早就習慣了大手大腳,所以家里的儲備還是肉眼可見地減少了。
新上任的西南節度使是圣上欽點的人,雖然沒有一來就明著跟鮑左過不去,但卻一再強調官場清廉的重要性。
鮑左恨得咬碎了一口牙,但到底不敢跟上峰對著干,只能暫時放棄奢侈的生活,搬出了占了小半座城的豪宅,全家擠進了一個四進的小院子里。
之所以說四進的宅子是小院子,實在是因為鮑府的人口太多了,光是主子們身邊伺候的,以前都不止能住滿這個院子。
鮑左看著一大堆妾室哭哭啼啼地來抱怨,被煩得腦子都快炸了。
大手一揮,每個院子伺候的人都減半,凡有不愿意的,可以自己搬出去,沒人非得留你們!
一時間,鮑府倒是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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