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又待了三天,丁家寶就匆匆趕回了東江省。他這一個來回,總共用了一周的時間,東江省的情況又發生了一些變化。
那幾個被調查的核酸檢測機構,又提供了一些新的信息,讓與這個事件牽扯到的人和范圍越來越廣,基本都是省紀委鞭長莫及的人。
這些線索是否要直接提供給中紀委,以什么樣的方式上報,紀委的幾個領導都等著丁家寶回來最終拍板呢。
丁家寶一看,果不其然,最后的幕后大老板都是國家部委的人,那除了讓中紀委參與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如果讓他放過這些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打擊范圍是有些大,但是他覺得必須給予嚴懲。
丁家寶現在也是文家的核心人物,知道一些內幕,其中有幾個是幾個不同家族的重點培養對象,可是他們這兩年做得太過分了。
對于這種干部來說,發財賺錢的路有千萬條,為什么要選擇發國難財,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
“小丁同志,這兩天來一下京城!”在兩會將要召開之際,丁家寶接了楊永前的電話。
“嗯!”丁家寶這幾天正在等著結果呢,他已經將資料交給楊永前有半個月了,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要做好工作調動的準備!”楊永前又強調了一句。
“哦!為什么?”丁家寶感覺很意外,會不會是因為這次的動作有些大,導致上面對自己的工作不滿意。
他這個級別的干部調動,已經不是某一個當家人隨便一句話就能做到的,必須是最高決策層點頭才能完成。
“很多事當面談更好,大家一起開個會。”楊永前說完,也沒給丁家寶反應的時間,就掛了電話。
等到了京城,丁家寶才知道,這是一次家族會議。不光是他,牟建東和文光還有一個叫趙東亮的中將也被叫了過來。
同時文時凱、和已經退休的牟正國也出現在了這次家族聚會中,看來這是這個大家族的又一次重要的高層會議。
丁家寶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級別的家族聚會,多少還有些不適應。文光和牟建東都是來參加兩會的,在一周之前就到了京城。
這次會議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楊永前和文時凱都要退出政治舞臺了,以后的當家人就是他們四個。
牟建東將兼任中組部部長并進入最高決策層,成為真正的第三代當家人。
現在的東江省省委書記彭自飛被調回中央,任農業農村部的部長,接替原來文時凱的位子。
文時凱五十多歲就在交通運輸部做部長,后又調到了農業部,一直在各部委之間調動,始終沒能更進一步,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
文光將被提為東江省的省委書記,丁家寶被調任國家衛健委任副主任。
通過與幾個當家人的面談,丁家寶才知道自己這次調動的內幕。
一是,家族之間利益交換的結果,隨著楊永前的退出,紀檢系統將換成另一個家族的人來掌舵,相應的一些省份的干部就要跟著調整。
這確實是最高層的一種策略,這種職位都是各家族的當家人輪流坐,只有這樣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
二是,也確實是他在東江省的調查牽扯到的范圍太廣,需要緊急剎車。很多干部現在不能隨便就處理,需要交給對方的當家人來處理。
三是,最高層覺得,現在這種情況,需要他這種專業的人來做專業的事,也許才能讓整個事情快速走上正軌。
現在的衛健委主任由于這兩年長期的高強度工作,現在已經累倒了,更何況再有不到兩年就要離任。
丁家寶這個排名第一的副主任,實際上就是目前國家衛健委的一把手。
同時也是給文家一個明顯的信號,丁家寶如果能讓上層滿意,這個位子就是你們文家的。
丁家寶從調任衛健委的第一天起,就開始推進核酸檢測合理化,規范各省檢測機構的審批和加強監督。
由于按照西醫的說法,病毒變異太快太復雜,疫苗的作用似乎并不是那么有效,丁家寶一直還是比較偏向于中醫中藥的治療方法。
于是又開始重啟以前的做法,組織一些真正的專家在全國各地巡回研討,因地制宜地提高各地的中醫師使用中藥組合的能力。
他們這兩年開發的三十八種特效藥,只要能有效利用起來,治療效果還是很好的。
關鍵還是辨證要準確,換方要及時,這就需要醫師的水平能跟得上。通過半年全國范圍的培訓,有一大批醫師達到了預想的水平。
同時在各部門的通力合作下,防疫工作又開始逐漸的向好的方向發展。過了半年重癥患者基本被消滅,病毒的破壞力似乎也減弱了很多。
其他國家也陸續放開了管控,國際間的交流也在逐步恢復。經過衛健委的提議,上面最后覺得似乎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但是大家都知道,一旦放開了一定會有一個快速爆發期,只有等這個爆發期過去了,也許一切就會回歸正常。
衛健委讓各大藥企加緊準備庫存,并讓各地都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后,宣布了新十條防控優化措施,全國各地徹底放開管控。
有很多同事都覺得這是丁主任上任后最大的功績,正當大家都覺得丁家寶應該受到特別嘉獎時,丁家寶卻意外地被中紀委帶走。
同時受影響的還有黃娟的濟民本草集團,最主要的是這一年來,濟民本草那三十八種特效藥銷售量翻了好幾倍。
讓這個公司真正的變成了中國證券市場中的中藥第一股,這不能不引起其他人的關注,有很多人舉報這個公司在發國難財。
隨著遍布全國各個角落的核酸檢測點淡出市民的視野,人們逐漸離開了口罩的束縛,生活正在恢復正常。
關于國家衛健委副主任丁家寶,和濟民本草集團互相勾結發國難財的消息,在網上也僅僅是曇花一現。
網監部門對這類帖子進行了特別的處理,再說也沒有多少人去關心,大家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的銀行卡和手機支付里的余額。
因為這場持續兩年的疫情,對經濟的影響太大了,再加上國際關系的變化,對經濟發展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丁愛藍在七月底就正式去了麻省理工,開啟了海外求學的道路。那個時候,正是丁家寶最忙的時候,就連送女兒去機場都差點兒沒抽出時間來。
春暖花開,萬物復蘇,美麗的蒼山洱海邊,百花齊放,姹紫嫣紅,就連空氣里都彌漫著花的清香。
一條終年不休的小溪,從大理的一個民宿院子穿過,潺潺的水流遮不住周圍樹上群鳥的叫聲。
丁家寶和藍芳躺在藤椅上,曬著太陽悠閑地品著茶,像其他老夫老妻一樣拌著嘴。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看看女兒?昨天小葉子還說,想讓爸爸媽媽姥姥姥爺都過去散散心。前段時間咱倆都被調查,可把爸媽和孩子嚇壞了。”
“心若無旁騖,何處惹塵埃。只要自己看得淡,在哪里都能散心,又何必非得去美國呢?我不喜歡這個國家。
她要是不回來,我就永遠也不和她說話。”
“驕傲自大的民粹主義者,孩子是去求學,又不是其他的,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你也放心?”
“呵呵…,我就說,是你離不開孩子,不是孩子離不開你,你還總嘴硬。”
“不管怎么說,我這次和爸媽都去,要待一段時間,愛去不去,沒人管你。”
“正好你們走了,我就能安心寫書了。等寫完了這本醫書,我就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做一名真正的醫生。”
“你不會還惦記著回去當官吧,前兩天牟建東和你談什么了?”
“他說,我如果還想繼續從政,就還回衛健委,這回可是名副其實的正部級干部,哈哈……”
“你真的能放下現在的一切?”
“有什么放不下的?其實從沙海市調任東江省時,我已經有了退出政界的想法,只是那時候還有一絲不甘,現在算是徹底死心了。
級別越高越提心吊膽、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得罪一大批人。就像這次,不也是因為擋了很多人的財路嗎?
一個每年萬億的市場,轉瞬之間就被我給消滅了,哈哈……”
“還笑,我都差點兒沒出來,你跟我說說,那個濟民本草和黃娟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來了!該知道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嗎。不該知道的,中紀委也沒審出來,你能審出來?”
“算了,年輕時也管不了你,現在都快五十了,更不想管你的那點兒破事了。以后我就和我女兒過,你愛和誰過和誰過。”
一周后,藍芳帶著父母也踏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
從昆明回到大理,丁家寶就扔了手機卡,打開電腦,開始整理自己的行醫筆記和醫學感悟。
三個月后,丁家寶背上行囊,離開了這個美麗的地方。
坐在綠皮火車上,看著窗外緩慢移動的景色,丁家寶感覺自己也變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這時一陣咳嗽聲將他從幻想中拉了回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對面已經變成了一對穿著普通的年輕夫婦,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雖然疫情已經結束有半年了,可是大家聽到咳嗽聲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遠離,火車上也有一半的人戴著口罩。
“孩子怎么了?把口罩摘了我看看。”丁家寶聽小孩的咳嗽聲,應該病程挺長了,但是由于孩子的抵抗力很好,一直也處于經病階段沒有入腑。
“您會看病?這孩子自從過年前陽了后,總發低燒,都半年多了好不了,抵抗力太差。
這段時間偶爾還咳嗽幾聲,去了好幾家醫院也看不好,可愁死我了。”
這對夫婦大概都是三十左右,孩子爸爸聽丁家寶這么說,有些警惕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那個媽媽看丁家寶不像是騙子,主動和丁家寶訴說著孩子的病情,并取下了孩子的口罩。
“這孩子的身體素質不錯,很好動吧,經常運動?要是抵抗力差,這個病早就嚴重了。吐一下舌頭,手伸過來!
發燒有沒有規律?還有其他癥狀嗎?”
丁家寶看了一眼孩子的臉,萎黃沒有光澤,基本就有了判斷,又看了看舌苔,舌白苔微黃,摸了摸脈左弦右弱,馬上就確定了病因。
“就是有時候說嗓子干,有時候怕冷,也沒什么規律。再就是全身沒勁,胃口也不好,還沒精神。
您真的會看病?這孩子從小就很喜歡運動,這才剛上一年級,在學校的運動會上比三年級的跑得都快。
可是這才剛恢復線下教育一周,他們學校的所有師生就先后感染了,別人都是一周后就能上課,最長的也就半個月,就他這都半年了還不好。
現在的當官的,一個個都應該槍斃。沒將病毒都消滅,就放開,周邊所有的人都被感染過了。
現在也不像以前沒放開時,你只要打了疫苗,感染了國家全包。現在倒好也不免費治療了,這都花了三萬多塊錢了也治不好。”
女人一邊抱怨著,一邊看著丁家寶拿出紙筆準備給寫方子。
“你照這個方子喝三副,要是買中成藥也行,買一盒柴桂沖劑,按照說明書上成人用量服用就行。
不過要看好生產廠家,必須是這三個廠家生產的才能有效。”丁家寶也沒理會女人的抱怨將寫好的方子遞了過去。
“您要多少錢?”男人警惕地問道。
“呵呵…,分文不收,就是碰上了,一時技癢,給孩子治一下。”丁家寶笑著說道。
“那太感謝您了。”女人趕忙拿過方子看了看又很小心地收了起來。
看方子上寫的是:柴胡20g,黃芩12g,天花粉18g,桂枝9g,干姜10g,牡蠣30g,制附子6g,甘草9g。
三個生產廠家分別是濟民本草、海思藥業、助仁堂,都是現在最出名的三家中藥企業。
男人則訕訕地笑著,但是丁家寶看得出來,對方并不是很信任自己。
這時孩子又開始要咳嗽,丁家寶伸過手,按了幾下孩子右手的太淵穴和合谷穴,馬上就止住了。
這對夫婦可能是附近的村民,帶著孩子來城市治病的。馬上就要到一個小站,這對夫婦就收拾東西準備下車。
“你說他會不會是騙子?”丁家寶聽到已經走到車廂盡頭的女的小聲問那個男的。
“剛開始我也這么想的,可是人家騙咱什么呢?也沒要錢。”男的也小聲說。
“賣藥的唄,就是這三家藥廠的推銷員,怎么就只能喝這三家的藥了。你身上的錢還在吧。”
“早檢查了,在呢。他不也開方了嘛,咱就不買這三家的,自己去鎮上的中藥店買不也行嗎。”
“就是!就是!”
丁家寶聽著這小兩口的對話,也只能是無奈地心里暗笑一下。現在這個社會,要想做好事,真的是越來越難了。
人和人之間完全沒有了信任,所有的事都必須與利益掛鉤,才能解釋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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