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瘋了吧!我全家帶著金手指穿越了 > 第317章 再等下去,藥可就涼了
“咚咚”兩下敲門聲后,套房內傳來一聲軟軟糯糯的“請進來吧”,那聲音像是趴在草垛上的小兔子,嘴里還嚼著胡蘿卜,著實是軟在了人的心尖尖上。
戴一松對屋內那位神秘的姑娘,第一印象即如上。
他端著煎好的藥,四平八穩地往里走去,一路上保持著先前謹慎的態度,絕對不會將視線四處亂看,更不會多說一句,為眼前人造成麻煩。
許是他的態度令眼前人心情不錯,后者輕輕地笑了起來。她的笑也像她的聲音一般,溫溫柔柔的,就像是水做的。她的嗓音帶著些江南地方的軟糯,但吐字是極為清晰的,又像是朔州本地人,饒是外出做活見過不少人的戴一松,也沒能一下子判斷出來,眼前人究竟來自何方。
“姑娘,你的藥好了。”他走到桌邊,將藥碗給放在了桌案上。感覺到碗的重心已經完全轉移到桌案后,戴一松立刻就收回了手——他并不喜歡草藥的味道,哪怕熬成了湯汁,那黑糊糊的液體,依舊散發著令他望而卻步的氣息。
但他很快便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姑娘好似受了很重的傷,幾乎無法下床。而桌案又距離她的床榻有些許距離,不是用手就能夠得著的。
小姑娘奮力地伸手去試著觸碰藥碗,但總是隔著約半小臂的距離,就在眼前卻遙不可及。
看著她因動作過大而面部呈現痛苦神色,戴一松余光中瞥見后立刻在心頭浮上不忍。那是一個俊秀的姑娘,卻被病痛折磨。誰能忍心看著她再吃苦頭呢。
于心不忍的,戴一松趕緊上前去端起了碗。他極力克制住自己對那藥液的厭惡,雖然面部極其扭曲,而眉頭實在緊皺,但他依舊是壓抑住了,走上前去,遞給了床榻上躺著的姑娘。
“有點燙,你小心點。”他貼心地囑咐了一句。
那姑娘聽著他的話,從他的手中試著接過碗去,可她的手指一看就是專做針線活而不怎么碰粗活的,嫩嫩的水蔥似的,剛一碰到那持續不退的溫度,就被燙得倒吸一口涼氣。
“嘶……著實有些燙呢。”
要是燙壞了可怎么辦?腦子里立刻浮現出如此想法,戴一松無法忽視掉心中萌生出來的“為她解決該問題”的想法。
他果斷地用腳勾了個圓凳,就在姑娘的床榻邊坐了下來。他端著藥碗,另一手握住湯匙,輕輕地攪動湯汁。
熱氣從碗里蒸騰起來,水霧似的迷蒙在二者眼前,模模糊糊的如同一片薄紗,令人看不真切,又隱約能瞥見對方眼底中的神韻情緒。
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戴一松感到自己的額頭上冒出些許汗珠。他的心臟嘭嘭嘭地亂跳著,節奏快得離譜。眼看著就堵到了嗓子眼兒,快要一下子給跳出去了。
連續地眨了幾下眼睛,他才逼著自己將所有注意力都給塞到眼前的藥碗里。戴一松不禁在心中暗道:怎的這么沒出息。
不過是出于善心,幫一位可憐的傷重女孩涼涼藥,怎么就慌里慌張到了這個地步。勺子在那藥碗的壁上連連磕碰,發出清脆又清晰的聲響。響在兩個人的耳朵里,就像一把小錘子,敲得人心慌慌。
不可否認,這是他第一次和姑娘獨處一室。在戴一松的前二十年人生里,除了他娘和妹妹,還從來沒有與任何一位女性,挨得如此近過。
他沒有讀過書,卻也知曉圣人教誨的道理。那些私塾里天天念叨的“非禮勿視”,沒有一刻不深深拓印在他的心里。所以他表現的規矩極了,絲毫不敢有所出格。
他的眸色低垂著,目光始終徘徊在手中的藥液上,如同在暗涌的黑色水面上,捕捉到了一葉孤寂的小小扁舟。
但其實,與此同時,床榻之上的彤娘也同樣在關注著戴一松。
對于這位進來送藥的男子,彤娘很難不去在意。她方才離開管府,鎮朔州的行為令她對一切都容易產生過度的反應。尤其是成年男子的靠近,更是將那一晚的畫面,喚作幽靈一般,徘徊在眼前、心頭、周身而陰魂不散。
她一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鎮朔州那令人惡心作嘔的面孔。他就像一頭死豬,爬在她的身上,整個過程,都令人心有余悸。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彤娘死死地咬著下唇,她緊張地觀察著眼前人,生怕對方會有任何一點的不規矩舉動。
而令她驚訝的是,眼前人卻也是出乎她意料的規規矩矩。他甚至比她自己還要緊張,那雙低垂的眼睛里,晃動著兩顆彷徨的眸子,那纖長濃密的睫毛,鋪散下一片片的墨痕般的陰影。
呼吸的時候,眼前的男子好似生怕會引起她的不滿,所以格外地注意,甚至要到了屏氣凝神的地步。他雖是端著藥碗,但手腕處繃得筆直,就像有一根看不見的鐵條捆綁在他的手腕上,令后者絲毫不能彎折。
看得彤娘甚至不由自主地去猜測,是不是她用大力去敲擊那手腕,也不會驚擾到被端持的藥碗分毫。也許她費上所有的力氣,那藥碗里的藥液,都不會泛起一絲漣漪。
這份肉眼可見的謹慎令彤娘泛起一陣笑意。她微微勾起嘴角,懸著的一顆心逐漸放松了下來。其實她害怕的并不是男性,而是那些仗著身體上的強壯,而肆意凌虐他人的人。
很顯然,眼前這位青年,大概率不是那樣的人。
一時間將心放回了肚子里,彤娘再次輕笑出聲。她抬手輕輕地碰了下那還端在半空中的藥碗,提醒道:“再不喝的話,藥涼了,可就糟蹋了你的一份心意了。”
不論是煎藥的心意,還是為她涼藥的心意,都是難能可貴的。
聽到她的聲音,那人的頭卻垂得更低。他不是在暗中謀劃或陰謀欲圖什么,因為彤娘發現著,在青年的面頰上,飛快地竄上了兩抹緋紅。
他竟然害羞了。
怎么會有如此羞澀的男孩子呢。
看得彤娘笑意愈來愈深。她卻也驚奇起來。畢竟在她的認知里,所見過的男人,卻是鎮朔州黃全、知州管遜、管大少爺那樣的色鬼,整天除了色瞇瞇地盯著美人,就是滿腦子填補不滿的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