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風華鑒 > 第五百六十七章 郁某是密令者
  燭光下,賢妃未敷胭脂的臉頰愈漸蒼白,因為消瘦的厲害,顴骨有些突出,體力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尤其肺腑時時傳來隱痛,太過折磨。

  “是么……”賢妃對桌上膳食無甚胃口,但還是翻了翻,沒有任何發現之后抬手讓清芙扶她回床上。

  她不想躺下來,不想睡,因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以后長眠的日子不會少。

  清芙將枕頭墊在賢妃背后,想去端桌上粥飯時被賢妃拉住,“清芙,你是不是有很多疑問?”

  “娘娘……”

  “答應我,不管以后發生什么事都別怪本宮。”

  清芙是聰明丫鬟,她知道自家主子一定有很多很多秘密,可她也知道那些秘密必不能對人言,主仆一場,她只求有始有終,“奴婢不會怪娘娘,更不會離開娘娘,不管娘娘去哪里,奴婢誓死跟從。”

  賢妃微微頷首,“出去吧,本宮累了。”

  “娘娘好好休息,奴婢把齋飯拿到后面溫上,娘娘何時想吃只管招呼奴婢。”清芙將賢妃扶躺下來,轉身收起齋飯退出房間。

  榻上,剛剛才閉上眼睛的賢妃突然皺眉,肺腑劇痛猶如萬蟻啃噬。

  賢妃蜷縮成團,雙手緊緊壓住小腹,額頭滲出冷汗打濕鬢發,她不敢發出聲音,怕被周帝派過來暗中監視的人看出端倪,“臣兒,對不起……”

  酉時已過,戰幕帶著溫御回到一經禪室里,與上次一樣,戰幕住禪鋪,溫御打地鋪。

  規矩也是一樣,戰幕先睡,溫御后睡,如果聽到自己打呼嚕就起來重睡,上次就是因為溫御沒有及時起來重睡,生生被戰幕叫去守門。

  所以說一物降一物呢!

  這要是在羽林營,起來重睡的就是鄭鈞。

  溫御就很奇怪,“護國寺禪房那么多,軍師為何一定要與我同睡?”

  “侯爺武功在那些小輩之上,由你住在我身邊,我能睡的安穩些。”戰幕脫下外袍,躺在禪鋪上,“這么硬,把你那條褥子給我。”

  溫御一共就兩條褥子,“不給。”

  “那睡罷。”戰幕也沒管溫御有沒有鋪好褥子,直接吹滅擱在他那頭兒的燈盞。

  于是溫御就只能摸黑把褥子鋪好,之后躺下來。

  溫御睡不著,白天去見賢妃時他隱約感覺到周圍有人暗中監視,只是分辨不出具體方位,所以皇上當真是軟禁了賢妃。

  “軍師?”

  半柱香之后,溫御悄悄坐起來,“我去撒尿你去不去?”

  禪鋪上,戰幕呼吸勻稱,沒有回應。

  “那我去了?”溫御又道。

  戰幕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溫御見狀,直接起身躡手躡腳走出禪房。

  下一刻,禪鋪上的戰幕突然睜開眼睛。

  他曾聽一經說過,一個人真睡假睡很容易分辨,但想要做到以假亂真也非難事,只要你在睡覺的時候默念《妙法蓮華經》就能讓人產生已經熟睡的錯覺。

  那時年輕,大把時間揮霍,戰幕還真就把《妙法蓮華經》背的滾瓜爛熟,之后找來幾位高手嘗試,正如一經所言,那幾個高手的確沒有分辨出自己是真睡還是假睡。

  溫御前腳離開,戰幕后腳披著衣袍走出禪房。

  夜色冷幽,戰幕隱隱看到前面有人影,雖然沒有看的太清但還是堅定不移相信那就是溫御,而且看方向,正是賢妃居所。

  有些事溫御不說,不代表戰幕猜不到。

  此前要來護國寺的是溫御,提出到賢妃住處請安的也是溫御,請安時與賢妃‘眉來眼去’的還是溫御。

  戰幕有理由相信溫御大半夜不睡覺一定是想找機會與賢妃見面。

  好奇心誰沒有?

  尤其戰幕還是謀士!

  于是戰幕便跟著那抹身影朝賢妃居處走過去,夜色愈黑,那抹身影不見,戰幕也只是以為溫御行的太快,并沒有其他想法。

  護國寺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戰幕依著白天記憶走去賢妃居所東側高處俯看,禪房里面亮著燈,但里面沒有人。

  忽有一抹身影出現在視線里,是個宮女。

  戰幕皺皺眉,心中略有疑惑。

  溫御沒來找賢妃?

  沉默片刻,戰幕轉身離開。

  這時,一老僧從暗處走出來,深深凝望戰幕幾乎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房間里,賢妃腹間疼痛漸弱,聽到外面房門響起時心中有了期待,卻在看到清芙提著食盒進來時有些失望。

  “本宮不餓,時候不早你也早些歇息。”

  清芙自顧將食盒擱到桌上,拿出里面粥飯,將湯匙擱進粥里之后轉身來到榻前側身坐下來。

  “本宮不餓……”

  “娘娘。”

  一語閉,賢妃猛然震住。

  她不可置信看向眼前清芙,無論眉眼跟身段都與真正的清芙無二,偏偏聲音!

  “賢妃莫慌,我是郁璽良。”

  賢妃眼前的清芙,的確就是郁璽良。

  這是溫御的意思。

  昨夜戰幕答應溫御再入護國寺后,溫御即去找了郁璽良,他的確想見賢妃了解一些事,但這件事不一定非要他去做,尤其與戰幕同行他不得不防。

  于是溫御提議叫郁璽良假扮清芙冒險一行,他負責將戰幕引到賢妃居所。

  目的只有一個,如果皇上以賢妃為魚餌,那就釣戰幕罷!

  溫御承認自己不是人。

  待塵埃落定,他自會給戰幕一個說法……

  “清芙,你別與本宮開這樣的玩笑!”

  郁璽良料到賢妃不信,于是拿出蕭臣早前拜師給他的玉佩。

  看著郁璽良手中玉佩,賢妃眼淚瞬涌。

  她記得這塊玉佩,是當年臣兒還在昭純宮時用白玉偷偷雕的一段竹,寓意長壽跟生機,這本該是臣兒送給他父皇的東西。

  “郁教習?”賢妃神情激動,臉色泛起異樣紅潤。

  郁璽良頷首,“郁某的確早在許多年前就收魏王殿下為徒,大理寺得到的證據,是真的。”

  賢妃緊抿住唇,控制自己不會因為震撼發出聲音。

  “賢妃可知先帝對魏王有期許?”

  郁璽良的問題再次讓賢妃驚到無語。

  賢妃定定看著郁璽良,眼淚毫無預兆墜落,猶如珠斷,滴滴晶瑩。

  她收緊下顎,顫抖著唇,緩緩擠出四個字,“登基稱帝。”

  “郁某是密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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