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早上發瘋一樣跑出去,見了蘇玄璟,回了問塵賭莊,又從問塵賭莊趕去大理寺,在知道調派溫少行跟溫君庭當真是圣旨之后抓緊時間搶了伯樂坊一個人,回到墨園已是酉時。
晚膳過后,溫宛讓紫玉把溫少行跟溫君庭叫到墨園。
對于隨軍出征這件事,李氏是高興的。
因為溫君庭告訴李氏,他們不會上戰場,但此行會算他們軍功。
墨園里,溫宛看著兩個弟弟,內心里忐忑不安,哪怕九離跟宋相言都與她解釋,此番斷非皇上報復御南侯府,可出征這種事不是兒戲,上不上戰場誰也不能保證。
“阿姐,我們可以不用結業考就入兵部又能隨軍出征建功立業,怎么看都是好事,你就別多想!”
“長姐放心,朔城有奕王,此番為鞏固朔城防務圣旨加派三萬兵,加之朔城兵力就算真有干戈,大周亦有絕對勝算,更何況我與少行并沒有領兵打仗的資歷,此行不會有任何危險。”
溫宛坐在桌邊,抬頭看著眼前兩個高出自己一頭的弟弟,終是嘆息,自袖兜里取出一疊銀票,均分成兩疊擱到桌面。
“窮家富路,你們先拿著,不夠我還有,要多少有多少!”
看到桌上銀票,溫少行一雙眼睛頓時變成兩顆閃亮燈球,直接伸手過去。
不想溫君庭搶先將兩疊銀票拿起來,送回到溫宛手里,“長姐不必,我與少行有錢。”
“沒有!”溫少行猛然看向溫君庭,朝其瘋狂遞眼色。
溫君庭不為所動,“我與少行知道長姐近段時間經營問塵賭莊辛苦,若長姐有錢銀運轉不開的時候,我與少行還能幫長姐一二。”
“不能!”溫少行抓緊溫君庭胳膊,腦袋搖成撥浪鼓。
溫宛不缺錢,她再也不是那個想請弟弟吃飽飯卻捉襟見肘的窮光蛋了。
此刻溫宛起身,將手里銀票全數塞到溫君庭手里,“錢你收好,此番出征你們謹記御南侯府家規,人要長壽臉皮就要厚一點,關鍵時刻保住命!”
眼見溫宛將所有銀票都塞給溫君庭,而自己那個可愛的弟弟并沒有推辭,溫少行一瞬間想到剛剛君庭欲擒故縱吧?
奪筍啊!
這會兒紫玉沏茶進來,行至桌邊。
溫少行可是逮著機會,“紫玉,我跟君庭就要出征了喲!”
紫玉知道這事,將茶壺拎到桌邊時溫宛叫兩個弟弟坐下。
溫君庭剛好坐到紫玉旁邊,見紫玉要給他斟茶,直接拎過茶壺,手指不經意碰觸,心底漣漪微動,卻是不動聲色。
紫玉神色微暗,須臾而逝。
幾次了,她覺得二少爺似乎不喜歡讓她伺候。
許是,生疏罷。
紫玉寧可這樣想,也不會去深究那日御書房前溫君庭為何會抱她。
“大姑娘與奴婢說了兩位少爺要出征的事,奴婢祝兩位少爺凱旋。”紫玉俯身朝向溫少行,恭敬中透著虔誠跟期待。
“有可能凱旋,也有可能戰死沙場,到時候你就見不到我跟君庭了!”溫少行一門心思想逗紫玉,話才說完就被溫宛一巴掌從椅子上扇飛出去!
“說的什么鬼話!吐出來!”溫宛最受不得這個,當下沖到溫少行面前掐著他脖子叫他往外吐。
那廂溫少行正在呸!呸!呸!
這廂溫君庭擱下茶壺,抬眼看向紫玉,“放心,我與少行都不會有事,我們一定會凱旋。”
紫玉原還擔心,見溫君庭這樣講才算舒了口氣,“大姑娘說了,明日會到天慈庵給兩位少爺求平安符。”
溫君庭不敢一直看紫玉的眼睛,垂眸握住茶杯,“出門在外,平安符也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奴婢會繡香囊,如果兩位少爺需要的話……”
紫玉說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太合適,卻是溫君庭把話接過去,“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紫玉臉色微紅,但也只是一瞬間就平復心境。
她想多了。
“對了,阿姐你知不知道此次出征主帥是誰?”溫少行被溫宛拎回座位上,狐疑問道。
溫君庭亦看過去。
他們接到調令后直接收拾行李從無逸齋回府,無處打聽出征諸多事宜。
“蕭臣。”溫宛沒有避諱,清冷道。
溫宛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忽然想到九離,她都不知道的事為何九離會知道?
只是一念便放下。
她不知道,是刻意不去關注而已。
房間里,陷入沉寂。
外面天寒風冷,柳枝被風吹的吱嘎作響。
越是不想有交集的人,越是逃不掉……
同在御南侯府,錦堂。
一經得到蕭臣欲領兵入朔城的消息后即來找溫御。
他第一個問題是,“郁璽良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才會先一步去了朔城?”
“不知道。”溫御坐在矮桌前,看著兩個咸鴨蛋,搖搖頭。
“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我說我不知道。”溫御難得正經一回,“本侯雖然不知道,但這事兒不難猜,你想想誰在朔城。”
“蕭奕。”一經應道。
“郁璽良十有八九是想殺蕭奕嫁禍給蕭桓宇,不管奪嫡之爭多激烈,殺手足至親都是大忌,是一輩子的污點,這樣的人沒有資格繼承大統。”
一經盤膝,手里滾動念珠,雖是五旬年紀卻不減當年風姿,“此行換作溫侯,可會去殺蕭奕?”
“本侯是傻子么!換你你也不能殺啊!戰幕猴兒尖猴兒尖的,你我被反殺的可能性會很大。”溫御理所當然回答。
“郁璽良也不是傻子,他會不知道戰幕的本事?”
“他有他的本事,他想讓蕭奕死在蕭桓宇手里,別人就一定不是兇手。”溫御難得對郁璽良有這樣高的評價。
說句實在的,如若郁璽良在這里,他的評價還會更高,捧死人又不用償命。
一經點頭,“郁璽良若能成事,先帝密令就算有眉目了。”
“現在的問題是,他到朔城干什么去了。”溫御把話題拉到最初。
一經看向溫御,“溫侯的意思是?”
“你想辦法傳信,說服郁璽良去殺蕭奕嫁禍太子府。”溫御直言。
一經,“……他要不同意呢?”
“他要不同意,我們就揭發他是于闐安插在無逸齋的細作,旨在從根兒上扼殺我大周朝未來的棟梁之材。”
溫御的話,再次刷新他在一經心里生而為人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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