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風華鑒 >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怕我是那道雷
  人精之間的對決,往往拼的是意念。

  溫御手執龍嘯,越揮越勇,只見湛金槍頭與空氣劇烈摩擦,不斷發出嗤嗤嗤嗤的爆裂聲響!

  我就不停耍,看能不能凍死你!

  練武臺旁邊,鐘巖心里著急,主子吩咐他不許鳥戰幕,他就只能目不斜視,做一個焦躁的瞎子。

  戰幕身后的仆人又不能在主家面前顯示自己冷的一匹,只能在袖子里暗暗搓手。

  相比之下,戰幕則一派悠然站在那里,冷風從他臉上刮過,白須飛揚,道骨仙風。

  殊不知,戰幕高深莫測的表相下,長靴里的五根腳趾在瘋狂律動,絲毫不比龍嘯慢!

  溫御你的腰為什么還不折!

  龍嘯九天!

  眾人視線內,溫御手中銀白槍身仿佛幻化出一層淡淡銀色光柱,帶著讓人眩目的光芒呼嘯狂舞!

  溫御耍槍耍早了。

  彼時他套上鎧甲即到練武臺,拿起龍嘯就開耍。

  他以為戰幕不會在外面等那么久才進來,所以一直耍一直耍,耍到現在厲害的招式雖然有,可將軍老矣,腰也老矣。

  哪怕別人不知道,溫御自己知道,腰疼,有幾次高難動作險些掰到。

  除了老腰還有就是太熱!

  熱到威風八面的鎧甲里面汗水都快把衣袍浸濕了!

  戰幕好像還沒凍死,腫么辦?

  溫御到底是溫御啊!

  他就跟不知道戰幕存在一樣,湛金槍頭狂舞剎倏然掉轉方向直襲戰幕,所有人肉眼所見一條光芒耀閃的銀龍以閃電般的速度咆哮而去。

  溫御表情到位,黑目陡瞠,震驚之余猛然收招!

  收招并非收槍,龍嘯又在場中瘋狂掃了半圈,周遭空氣都跟著劇烈波動,生動演繹了因被迫收招而造成的內力沖撞,直至轉這一圈回來,溫御方才穩穩立在戰幕面前。

  四目相視,溫御看似驚訝,卻是腹誹。

  戰幕這沉穩的性子不減當年啊,真的好討厭!

  某位老謀深算的謀士后脊冷汗都冒出來了,差點兒被捅死!

  那一瞬間他想移位,腳凍到麻木,根本反應不過來。

  真的好想一糞瓢扣死你!

  “鐘巖,戰軍師紆尊降貴到府,你為何不報!”

  溫御抬手握槍,鐘巖急忙過去接下龍嘯,正要開口時溫御皺眉,“日后這等尊貴人物來府,你莫管本侯是不是在練功!”

  鐘巖,“……”

  戰幕凍到僵硬的唇角微微勾起,“溫侯風采,不減當年。”

  “軍師謬贊。”溫御踏步走向戰幕,微抬下顎。

  戰幕深深一笑,“十五年未見,你這吹牛皮的風格還是一如既往拙劣,本軍師沒到的時候你敢說你沒在屋里裹著棉被摳咸鴨蛋吃?為何不報?你敢用自己的命發誓鐘巖沒報?你敢說你現在不熱!”

  “我敢說你現在不冷。”

  過命的交情,哪怕十五年不見彼此依舊是那副死樣子!

  “的確不是很冷。”戰幕聳聳肩。

  “我也不熱。”溫御也跟著聳聳肩。

  片刻沉寂,戰幕直接把手伸給溫御,“快扶我進屋,腳都凍住了!”

  “自己走!沒看到本侯累的要死么!”

  仆從,“……”

  鐘巖,“……”

  屋里,溫御瘋狂脫衣服,戰幕直接脫鞋上矮炕抱起炕里褐色暖手壺。

  戰幕緩過來一些,“御南侯府沉寂了一代,地位在勢力不在,再沉寂下去你百年之后的那點蔭功怕是庇佑不了后代子孫。”

  “先想想你自己百年之后有沒有子孫上墳?不行求我,我能給你燒兩張,不能再多。”溫御脫的只剩內衫,這才盤膝坐到矮桌對面。

  “我不缺你這樣的子孫……”

  眼見溫御瞪眼過來,戰幕繼續道,“只要你點頭,少行跟君庭實不必經過結業考,現在就可以入兵部歷練。”

  他既來,帶的自是厚禮。

  “所以刷臉這件事,本侯刷不過你?”溫御顯然不喜歡戰幕這話。

  戰幕點頭,“你刷費點兒勁。”

  “無事獻殷勤,有困難你說。”桌上擺著兩枚新鮮的咸鴨蛋,溫御敲開,拿起筷子摳掉薄薄一層蛋清,露出黃油。

  油不能浪費,溫御嗦一口。

  戰幕慢慢閉上眼睛,吃相難看,有礙觀瞻。

  待溫御開始摳鴨蛋黃的時候,戰幕方才把眼睛睜開,“溫縣主實不必搶伯樂坊金主,只要她喜歡,我便是將伯樂坊給她,誰讓她是你的孫女。”

  “那你給她吧。”溫御都沒說不要。

  戰幕不討厭咸鴨蛋的味兒,于是拿起矮桌上另一個。

  “干什么?”溫御愣住。

  戰幕還沒說話,溫御直接搶過去,擱回到原來位置。

  “那你擺兩個是什么意思?”戰幕還以為溫御終究有心,居然把最喜歡的東西拿出來招待他。

  所謂真心朋友,不在乎他有沒有錢,只要他愿意把珍貴的東西拿出來分享。

  “吃一個,看一個,沒辦法,有這條件!”

  戰幕真是神煩溫御那副得瑟樣,“只要你肯站太子,伯樂坊歸于問塵賭莊也只是本軍師一句話的事。”

  溫御瞧了眼戰幕,眼皮耷下來挖著咸鴨蛋,“本侯讓你坐在這里,并非因為你是太子府戰幕,是因為你是軍師戰幕,再說宛丫頭能搶過來,干嘛要你給。”

  “你既不想入局,就別玩火。”戰幕難分兩者區別。

  他頂著軍師戰幕的身份見溫御,為的卻是太子府。

  溫御停下手里動作,抬頭迎向戰幕那雙仿佛是警告的眼睛,“本侯答應過先帝低調,這十幾年我都快活成一經了,眼下宛丫頭不過搶你伯樂坊幾個金主,怎么就能讓你堂堂軍師登十五年未曾登過的門!”

  戰幕也有脾氣,“我身份特殊,與你來往對你就好?”

  “那你現在為什么來?”

  “你玩過了!”

  戰幕指著溫御鼻子,“問塵賭莊在朱雀大街開張,你叫那么多武將過去沒問題,問題是你支持的問塵賭莊現在與伯樂坊作對,就是與太子作對,你與太子作對想保誰!”

  “御南侯府!”

  溫御直接把筷子撇過去,“若然御南侯府在皇上眼中有位置,蕭臣想娶寒棋就娶了?宛丫頭受那么大委屈她想多賺點兒錢勞你戰幕軍師百般阻撓?”

  “本軍師是那個意思?”

  戰幕被筷子戳到眼角,反手把桌上咸鴨蛋抄起來掄過去,“我是叫你避雷!本軍師不誤會不代表別人不誤會,這么大皇城你搶誰不好搶伯樂坊!”

  “我愿意!被雷劈也不拽著你!”

  “我怕我是那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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