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自己和沈玨還很弱小,沈妤不愿意出去走動,這些家族里的一些是非她一點也不想扯上。
但是她不得不露面告訴張家人,沒有她,張一舟不可能痊愈,而且她總得證明一下自己,不然人家不會培養她。
這次是個好機會,這是張一舟醒來后接受的第一次治療,張家很重視。
原本還算寬闊的院子擠滿了人,有四位婦人,還有六七個青年人,接著就是張承以及他身邊的一個老伯。
人來的挺齊。
沈妤全程笑著穿過去走進房間,無視眾人的各色眼神。
沈玨跟在身后,左手提著藥箱,右手拿著一副針。
距離張一舟醒來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救自己的人。
女子的身板很纖薄,此時露出一雙甚為好看的手,皓膚如玉,映著綠波,便如透明一般,幾下便將雜七雜八的魂藥分開,一看就極為精通藥理。
視線上移,小巧的臉上布滿了丑陋疤痕,張一舟替她惋惜了一瞬。
他莫名覺得疤痕之下必定是一張極為秀美的臉。
女子身邊跟著一個男子,似乎是她的幫手,身姿修長挺拔,同樣被毀了容貌。
倒是兩個可憐人。
張承可管不了這么多,他只關心張一舟什么時候能好。
按照這個女子所說,今日就該毒發。
思索間,床上傳來劇烈的動靜,只聽張一舟慘叫了一聲。
眾人抬眼,原本還算正常的男子臉上迅速爬滿了淺紫色裂紋,隨著時間推移,紫色不斷加深,遠看猶如拼湊的臉皮。
旁邊的一位粉衣女子嚇得尖叫了一聲,引得張承不悅,一記刀眼過去,女子立馬捂住了嘴。
柯如萱急得嘴唇直哆嗦,也顧不得和她計較,盯著沈妤想催促兩聲又怕打擾到她,只能不安的握著自己的手。
張承的目光落到女子的手法上,心里驚駭,這模樣有點像煉丹師……
沈妤還在配藥,隨著各種魂藥的融合,藥水由綠變藍,最終變為紅色。
沈玨不緊不慢將丹爐拿出來擺到她面前,又替她將各種魂藥準備好。
藥水在魂力的催動下一點點成型,無形擴散,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藥香。
沈妤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汗水。
按道理,她早已可以煉制九階丹藥,如今不過是一枚三階丹藥而已,可她的魂力太弱。
魂仙境魂藥的藥性比慕魂大陸的強太多,若不是她對煉丹的手法熟悉到骨子里,只怕沒這么容易成丹。
實力,沒有實力,就算她再會煉丹都沒用。
張承卻是目露深思,這人雖然天賦不怎么樣,卻精通藥理,竟然還會煉丹,單憑香味就可以斷定精純度絕對不低。
沈妤臉上沒了一絲血色,嘴唇蒼白,靠沈玨扶著才沒有倒下。
沈玨有些不高興,還好他一直都是面無表情,而且疤痕的遮擋也看不出什么。
在沈妤的示意下,沈玨將丹藥喂給張一舟。
床上的男子似乎疼暈了過去,臉上的裂紋觸目驚心,就連柯如萱都不敢靠近。
丹藥入口,男子的暗紫色瞬息開始消退。
柯如萱見此連忙拿出一顆丹藥遞給沈妤,目露急切,“這是四階恢復丹。”
旁人沒注意到,一直觀察著所有人的沈妤卻是注意到了,旁邊一婦人見柯如萱隨手拿出四階丹藥,連眼神都冷了一瞬。
沈妤沒推辭,禮貌道謝。
沈玨將沈妤扶出去,眾人也跟著退出屋子。
張承顯得有些高興,也不知是因為張一舟得救還是什么,對沈妤很是柔和。
不僅賞了她許多東西,還給了一些女子用的東西。
走之前還沖沈妤道:“纖云,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沈妤笑著應下。
見張承離開,柯如萱也關心了兩句,而后快步進了房間。
院子里只剩其他幾位夫人以及各自的兒女。
沈妤收起笑,低著頭走神。
“丑死了,母親,我們為什么還不走?再看下去,我都要吐了。”
雖是對旁邊的三夫人說的話,粉衣女子的視線卻是落在沈妤和沈玨身上,眼神高傲。
原本被張承警告了一番就很不悅,又見這兩人得了張承的青睞更是忍不住嗆兩句。
明明張一舟馬上就要死了。
其他人不知為何也留在院子里,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他們二人身上。
說來也奇怪,張一舟的起居都是張承身邊的人親自檢查的,他們一群人下了百八十回毒都被攔了,也不知這次是怎么就中了招,不過對他們來說也算一樁好事。
沈玨看了粉衣女子一眼就移開視線。
這一舉動把女子氣得夠嗆,不知道她腦補了什么,生氣道:“看什么看,丑八怪。”
沈玨眼底出現一些細微的不耐煩,只有沈妤看得分明。
三夫人并沒有阻止,只是冷眼旁觀,半晌才開口警告:“有些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沈妤安撫地將沈玨往后拉了拉,揚起那張滿是疤痕的臉,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森然,眼底露出之前從未出現過的深意。
“此話我聽不懂,不過我是魂醫,張家主給我報酬,我替他治好張少爺,這很公道。”
“不過,大夫人說了,下毒之人必定也是要揪出來的。”
觸及到她的眼神,眾人一驚,忙收回視線,這女子不過一個煉骨境的下人,竟然絲毫不肯退讓半分。
三夫人皺眉,沉聲道:“怎么,你以為是我們下的毒?”
沈妤望向粉衣女子,滿臉莫名,“我怎么會知道呢,不過,總會找到兇手的。”
說完,拉著沈玨就往外走,沒有一人攔她。
粉衣女子先一愣,不依不饒追了兩步被自家母親拉住,“你……你什么意思?你說清楚,你看我干什么?”
“好了心溪。”
三夫人扭頭朝其他人笑道:“我們也就是跟纖云開個玩笑,哪成想生氣了,嚇唬我們呢,下毒這種陰狠的手段,哪能用在自己人身上。”
二夫人輕笑了一聲,走到她身旁道:“纖云說了,兇手是誰還不一定呢,三夫人不必著急。”
還不等對方開口,又朝后招呼,“我們都回去吧,想必一舟很快就會好,我們就不要在這里打擾他了。”
不過一會兒,院子就只剩下三夫人和張心溪二人。
粉衣女子小聲嘀咕:“母親,他們什么意思?又不是我們害得……”
三夫人只說了一句“暫時別惹岳纖云”,正抬頭,發現柯如萱正站在窗戶邊陰沉沉地望著她。
臉色頓時變得不好,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她跟柯如萱各自算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她沒做過,誰也別想賴到她頭上。
至于張一舟,想他死的人多了去了,這院子里的幾個女人誰沒下過毒,雇過殺手?只是沒成而已。
離開的二夫人帶著自家兒子回了院子,再三警告不要去招惹岳纖云。
原本以為是個好拿捏的,如今看來那女子也是個會算計的。
也是,在外面打打殺殺的哪有什么蠢人,更別說還是位煉丹師。
既得了張承的注意,又將大夫人抓到了手心里,單憑今日露的一手就不簡單。
離開的其他人亦是如此,打定主意離岳纖云遠點,無論以后如何,近期不便招惹上麻煩。
何況,張心溪已經得罪了她,如果女子是個記仇的……那么結果不言而喻。
他們只需要旁觀即可。
這段時間張承將張家都翻了個底朝天,看樣子不找到兇手是不會罷休的。
岳纖云是唯一能解毒的魂醫,只要她隨便耍點小手段都足夠讓張承對他們起疑心。
雖然張承不一定會完全相信,但信任這種東西,只要有一點瑕疵就必定要脫下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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