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手拉手向前,走到那巨鳥面前,靠得近了,愈發覺得這鳥大得恐怖,爪子比她們人還高,那頭微微耷拉下來,雖然眼睛緊閉著,但還是有種被俯視之感,令人脊背生涼。
莫離抬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鳥頭上的冠羽竟然沒被燒壞,五彩斑斕的顏色,被陽光一照,愈顯得光彩奪目!
“好漂亮的羽毛!”她惋惜道,“冠羽如此美麗,想必這一身羽毛未燒毀之前,應該也是五彩絢爛的吧?”
“便是燒毀了,好像也挺絢爛的……”靈兒咕噥著,“這叫什么?五彩斑斕的黑?”
莫離低頭看了看,深以為然:“靈兒你形容的非常恰當!都燒成炭黑色了,居然還能閃出五彩光芒,真是稀奇得緊啊!這般稀奇的鳥兒,聞起來又這么香,吃起來,是不是能成仙啊?我趕緊切一塊嘗嘗!”
她迫不及待的拔出匕首,往那鳥腿上割去,上面燒焦的脆皮劃開,露出鮮紅的血肉,她聳肩:“雷公這肉沒烤熟熟啊!正好,我切一片,撒上調料繼續烤!來來,靈兒,表姐,你們快把火燒起來!咱們……”
話未說完,靈兒忽然長聲尖叫:“啊啊!動動動……動了!”
“什么動了?”莫離不解問。
“這巨鳥!”靈兒躲到她身后,瑟縮回:“剛才你切它時,它動了一下!”
“不可能吧?”莫離皺眉,“這都燒到半熟了,都有香味了,怎么可能還活著?”
“反正我就是看到了!不信你再割試試?”
莫離拿起匕首,又重重割了一下,指間傳來一陣顫栗,她一驚,倏地抬頭,正對上那巨鳥俯視的頭顱,此時,那原本緊閉的眼睛,忽地睜開來,兩滴血淚亦隨之墜落下來,重重砸到了莫離身上!
莫離被砸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還真活著啊!”她扯起靈兒和蘇燦之就跑,一口氣跑出幾百米遠,方敢回頭。
那鳥倒是沒追過來,只是那頭支棱著抬起,正盯著她們看,見她們望過來,原本無力垂在地面的雙翼,竟然也扇動了兩下。
“它這是……跟我們打招呼嗎?”莫離看向蘇燦之和靈兒。
“是……是吧?”靈兒抖抖索索回,“不管是不是,殿下,咱們都別管它了吧?好嚇人啊!你瞧它那嘴多大啊!回頭你吃不到它,它再把咱們給吃了!”
“是啊是啊!”蘇燦之用力點頭,“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那便走吧!”莫離雖然膽大,可對著這么古怪的巨鳥,也是頭皮發麻,正要轉身離開,卻見那巨鳥“咕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
它那般巨大,倒地之聲驚人,震得三人足底的土地都顫了三顫!
“這回……真死了?”莫離踮腳往前望。
“且別管它了!”靈兒扯著她的衣袖,“咱們快回吧!”
“可要是真死了,這么大只鳥,扔那兒,豈不……可惜了?”莫離舔了舔嘴唇,嘿嘿笑,“它的肉,真的很香啊!”
“你個吃貨!”蘇燦之嘆為觀止,“你就不怕吃了也變怪鳥?”
“我吃過的怪鳥多了!”莫離不以為然,“現在不依然是粉面桃腮,花容月貌?不管了,我實在忍不住,我再過去瞧瞧!”
她執意前去,蘇燦之和靈兒也勸不住。
兩人其實心里也挺好奇的,便又躡手躡腳走過去。
巨鳥此時頭栽到了地上,離得近了,三人看得也愈發清晰,它那頭頂的彩色冠羽,在陽光下光華流轉,美不勝收,看得三人都呆住了。
“這冠羽,怎么跟鸞鳥有點像?”靈兒咕噥著。尛說Φ紋網
“鸞鳥?”莫離倏地一驚,“別說,還真是有點像呢!就是它更大,更漂亮,顏色更絢爛!這要是鸞鳥,我可一定要宰了它!”
她“唰地”把匕首又拔出來了!”
“可我覺得不像鸞鳥……”蘇燦之嘀咕著,“鸞鳥雖然也不小,但也比普通的鳥兒大上那么三四倍,絕不可能大到這種程度的!”
“那說不定是吃了什么怪藥,忽然變大了呢?”莫離輕哼,“你們也知道的,那個鸞英,慣愛研究一些奇里古怪的東西,他們族人又天天想著要變強大!”
“極有可能!”靈兒深以為然,“而且,現在在結界外轉悠的,除了鸞鳥族那些狗東西,就沒有別人了!定是他們在尋找咱們時,不小心掉進來了!你們忘了嗎?方才咱們好像聽到了雷聲!就是被雷劈進來的!”
“嗯嗯!”莫離越想越覺得對,腦中轉若飛輪,“他們若真是都變得這么大,都能撞進咱們的結界,豈不麻煩了?不行,我今天非得弄死他!”
她擼擼袖子上前,伸手把那美麗的冠羽拔了下來!
“嘿嘿,這算是我的戰利品!”她將羽毛美滋滋的插到了自己頭上,正想著顯擺一下,耳邊又響起靈兒和蘇燦之的驚呼!
“它它它……怎么變小了?”
“它長出羽毛來了!”
“啊?”莫離扭頭,嚇了一跳,原本那般巨大的鳥,此時居然縮到了一只老鷹大小,原本黑乎乎的肉身上,覆滿了五彩斑斕的華羽,陽光下美得叫人窒息!
“好家伙!”莫離驚呆了,“你忽然變得這么好看,叫我怎么忍心下手殺你?”
然而怪鳥的好看,也只是那一剎那,她的話音未落,它那一身華羽忽然就失了顏色,渾身又恢復成焦炭色。
之前焦黑之中,帶著五彩斑斕的黑,此時卻再是純然的死寂的黑色,就連原本緊實的皮肉,也似忽然間就松散下來,骨架也隨之而散,它如泥一般癱倒在焦黑的土地上,只一雙眼睛,牢牢的盯緊了莫離。
莫離被它看得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這鳥的眼神,實在是太叫人難受了,明明是一只鳥,那眼神卻似比人還要復雜,滿目的悲愴絕望,酸辛憤懣,簡直快要從他那烏溜溜的眼睛里流溢出來,其間又夾雜著一絲絲哀求期盼,好似要無聲的向她哀告著,求她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