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夢溪驚訝的看向葉青：“這世上還真有傳說中的石頭。”
葉青噗嗤就笑了：“神話故事看多了，這不是女媧娘娘的五彩石，在賭石這個行當，傳說中的石頭，有幾種，一種是真正老帕敢的黑烏砂，第二種就是后江水石。
雖然老板拿出來的料子不是上面兩種，但是后江的蠟殼水翻砂，也算是珍貴稀有。”
安夢溪沒聽懂，但是老緬卻驚奇的看了他一眼。
知道老帕敢的黑烏砂和后江水石不算什么，這是賭石圈人盡皆知的秘密。
但是，能認出后江蠟殼水翻砂，這小子就不簡單了。
后江，是烏龍河北側的一條支流，在緬北克欽人口中，又叫坎迪江。
后江的水石，就是采石女光著身子，潛入十幾米深的水下，在冰冷刺骨的江河水底，摸出來的石頭。
每一次下水，十個采石女，就有一兩個上不來。
可以說，后江水石是采石女用命換回來的。
蠟殼水翻砂，卻產自江畔，靠近那莫礦區，所產的翡翠原石，皮殼，大小都跟那莫礦區出產的翡翠原石差不多。但是種水色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況且，后江還分新場區和老場區。
真正的后江場區，面積并不大，大概有三公里長，一百米寬，就在這么點大的地方，就分布著十幾個場口。
莫格隆，佳摩，莫底等等，統稱為后江礦區。
這些場口規模都很小，因為不出大料，所以產量很大，價格也不太高。
但是，有一種石頭卻很貴，就是比絲都出產的蠟殼水翻砂。
而且這個場區開采原石的方法，跟別的場區截然不同，
它是順著坎迪江的走向挖的，因為地勢比較狹窄，處理挖出來的土方就是最大的難題。
一不小心就會塌方滑坡礦洞灌水，動輒幾百人喪命。
但比絲都出產的翡翠原石卻出奇的好，大多數原石重量只有三百克左右，不出大料，雖然也產出別的皮殼。
但賭石高手唯獨垂青蠟殼水翻砂，這種石頭大多是色料，種好，底好，水頭更好，也是十幾個場口的后江石中，唯一有可能出帝王綠的翡翠原石。
而且，后江色料，還是一個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地方。
就是翻色，只要切出的翡翠種足夠老，拋光之后色就會變深，并且隨著佩戴的時間越長，顏色也就越綠。
六七十年代，港澳臺富豪明星，佩戴的玻璃種帝王綠蛋面，全都是出自這個場口。
但可惜的是，七十年代末，后江場區就被老緬軍政府封存了，偷采原石一旦被抓到，全都被拉到坎迪江邊打靶。就算到了現在，這個場口依然駐守著重兵。
老緬政府軍，克欽獨立軍，為了爭奪這狹長不足百里的老帕敢礦區，每年都要打幾次硬仗，以死傷幾千上萬人的代價，爭奪這些礦區的控制權。
控制嚴，開采難，也就讓后江石成了傳說。
水翻砂更是絕跡了十幾年。
現在市面上的后江石，全都是新后江，塊頭大，種嫩，是新后江最大的特點。因此，不出高檔翡翠.......
葉青也不打燈，就用手翻撿這些后江水翻砂。
這個老緬是個鬼賊，將新場區的后江石和老場區的后江石放在一起混淆視聽。
但是他卻不知道，同樣是蠟殼，新后江蠟皮緊湊，只能用擦石機磨掉。
老后江原石的蠟皮殼，只要在太陽下曬一會兒，或者泡在溫水中，輕敲蠟殼就會脫落。
這也是判斷帶蠟皮殼的原石是否產自老后江最佳的方法。
葉青嘴里叼著煙，一手抓著一塊蠟殼水翻砂，靠掌心的溫度，手指上的力道，來剝離蠟殼，只要有剝離的跡象，他就將石頭放在腳邊，然后繼續.......
足足用了半個小時，老緬都抽了三根煙，他才從二十多塊后江石中挑出了九塊。
最大的就像是鵝蛋，中間的是雞蛋，最小的是鴿子蛋。
至于哈密瓜，香瓜大小的后江，一塊都沒要。
“行家！”就連老緬都忍不住挑起大拇指：“你怎么看出來的。”
葉青心有余悸的看著哈密瓜和香瓜大小的后江原石：“這些都是新后江，蠟殼是做上去的，油性太大，粘手，就要這幾塊，開價吧！”
“三十萬!”
“這個價格還算公道！”葉青沉穩點頭：“王建，數三十萬！”
“我說的是一塊三十萬！”
葉青雙眼一翻：“你看看，這塊就是一個鴿子蛋，這塊就是一個雞蛋，最大的不過是鵝蛋，不要說手鐲，就連牌子位都沒有，這三種蛋，你就敢要一蛋三十萬，還不如去搶。”
“去搶還浪費子彈！”老緬煙癮極大，慢悠悠的又續上一根：“再說，你把好東西全挑走了，剩下的讓我賣給誰！”
葉青聽的心中一緊，這老緬鬼賊鬼賊的，開口要天價的目的，就是不想將這九塊石頭賣給自己，等自己一走，他自己開.......
扭頭看向明亮燈光下的切石攤位，不像是一起的。
“談個價！”
“不談！”老緬不緊不慢看了一眼裝錢的行李箱：“就這個價，如果你同意，我還給你看塊石頭。”
“糟老頭子壞的很！”葉青搖頭苦笑。
“用你們這邊的話說，你算計我的石頭，我算計你的錢！”老緬呵呵笑道：“我們過來這一趟，實在不容易，人多了怕被人盯上，人少了不安全。所以，來一趟就要賺到足夠的錢！”
葉青噗嗤一笑：“你們有多少錢都不夠，再說，這是我的錢.......”
“知道是你的，我們也沒打算搶！”老緬一本正經道：“但是，碰到一頭大肥羊不容易，一定要多放點血。”
葉青哭笑不得，你這樣直白真的好嗎？
“什么石頭。”
“大的。”
葉青扭頭看了一眼，他們幾個不像是能帶大石頭過來的，沉吟不語。
“這次過來，我本來想找一個老主顧的。”老緬看出他在猶豫，正色道：“但是這個老主顧的店關門了，我打他的電話一直關機，所以，這些好石頭才賣給你。”
葉青目光一閃，沉吟道：“這位老主顧，可是一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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