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蕭王猛然一驚，上前去扶太后，可太后卻將他的手狠狠拂開，一字一頓的說：“都怪哀家將你庇護太好了，將你寵慣的是非不分，將你皇兄都享受不到的寵愛都給了你，是哀家造孽，是哀家的報應！”
蕭王此刻是有些慌了，二十多年母后從未說過這么嚴重的話。
難道他真的錯了么？
“你的眼中只有個人恩怨，毫無大局觀念，你即便再不喜歡楚昀寧，她幫你皇兄穩住皇位，開疆拓土，而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處處阻撓，你如今傷的不僅僅是哀家，還有你皇兄！”
太后懊悔不已，當年養著蕭景珩時沒盡到母親的職責，對蕭景珩過于嚴厲。
有了蕭王之后，太后又將他保護得太好了，許多骯臟的事根本就沒有讓他參與，一直讓他做個閑散王爺。
“母后……”蕭王被太后說得有些羞愧抬不起頭來，他針對楚昀寧的確是因為私人恩怨，無關乎其他。
真的影響到了皇兄么？
可楚昀寧殺了王妃，還當著他的面，蕭王有些接受不了。
太后仿佛是看穿了蕭王的心思又說：“當初王妃刺傷了寧丫頭，險些害得寧丫頭命喪黃泉，今日就怪王妃命不好，也算是兩兩相抵了。”
“母后！”蕭王心緒復雜，難道王妃一條人命就這么不值錢嗎？
太后沉聲道：“為了兮兒的將來，這件事你必須忍下去，易地而處，你對兩個孩子如何？”
太后相信如果不是楚昀寧被人逼到某個份上，她是一定不會輕易殺了王妃的。
一想到兩個孩子，太后就覺得對楚昀寧虧欠太多了。
“寧丫頭能饒了兮兒，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你若是再執迷不悟，被人利用，哀家只能將你送去封地。”
太后已經下了最后通牒了，對這個兒子失望至極，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溺愛。
好好地當個閑散富貴王爺難道不好么？
“素姑姑，送蕭王出去，即日起不準蕭王再來請安，哀家乏了。”太后無奈地沖著蕭王擺了擺手，那一瞬間仿佛又蒼老了十歲不止。
見狀，蕭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對著太后磕頭：“求母后莫要動怒，兒臣……兒臣不會再為難楚昀寧了。”
太后閉上眼沒有回答，素姑姑趕緊領著人退下了，臨走前蕭王對著素姑姑吩咐：“勞煩姑姑多費心照顧母后了。”
聞言，素姑姑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說：“太后這么多年對您的操心和安排遠遠超過了皇上，皇上身子不好，好不容易有了個貼心的楚尚宮陪著，您又何苦下絆子呢，憑良心說，皇上待您又如何？”
素姑姑想不通的是其他頑固大臣反對就算了，蕭王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樣呢？
蕭王聞言滿臉羞愧，讓侍衛抬著他回府，而威武公主的死在他心里也漸漸磨滅了一大半的悲傷和氣憤。
永義伯還沒離開就坐在大廳等著，他遠遠地看見兩個侍衛抬著蕭王回來，他身形一動，緊接著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臉色凝重。
等人到了跟前，他滄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蕭王：“太后打算如何給王妃一個公道？”
蕭王擰眉。
永義伯見他這副表情，心里咯噔一沉，提著口氣說：“王妃也是親兒媳，兮兒生母，又是將軍遺孤，身份尊貴，難道還可以任由楚昀寧做皇后？”
“祖父……”
“蕭王！”永義伯打斷了蕭王的話，語氣變得了激動；“太后究竟怎么打算的，總不能讓王妃就這么白白死了！”
兩個人就這么僵持了一會兒，永義伯頹廢地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傾，哽咽著聲：“難不成太后要息事寧人？”
蕭王艱難的點頭，太后壓根就沒有追究楚昀寧的態度。
“憑什么？”永義伯質問。
“在章城時王妃也刺了楚昀寧一劍，險些要了她的命，母后的意思是兩兩相抵。”
“兩兩相抵？”永義伯笑了，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所以王爺也被太后說服了，此事就不了了之？”
蕭王被質問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罷了！”永義伯擺擺手，對蕭王失望至極，嘴上卻說：“楚昀寧現在是風頭正盛，有功之臣，又有皇帝包庇，死了個王妃又算得了什么，此事，我不怪你，你也莫往心里去。”
蕭王很意外永義伯這個態度，他以為對方會狠狠責怪自己，他甚至做好了被辱罵指責的準備。
“五日后帝后大婚，王妃死得也不是時候，只能一切從簡，你只管先把孩子帶好，兮兒不能再沒有父親了。”
“祖父放心，本王一定會拼死護著兮兒。”
提及兮兒，蕭王忽然想起了褚兒跟北北，尤其是褚兒，那個孩子一直到現在也沒見過一次。
他愧欠了三個孩子，如今就剩下兮兒在身邊了，他發誓一定要好好撫養兮兒長大。
直到天快黑了，楚昀寧也沒等來什么動靜，只聽說蕭王入宮找過太后，不到兩個時辰又回府了。
“小姐，您今日是不是太冒險了？”碧秀想想就一身后怕。
楚昀寧搖頭，再來一次她也不后悔，一次次被人挑釁已經夠容忍了。
蛇打七寸，不給個教訓還會到處蹦跶耽誤事。
這時窗戶下忽然傳來了動靜，暗衛說：“主子，魚兒那邊已經有消息了。”
“這么快？”才一天的時間就有消息了，楚昀寧顧不得多想，隨手拿了個披風套上直接就出門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魚兒，終于在暗衛的指引下，在一間破廟見著了魚兒。
當看見地上一群老鼠陣時，楚昀寧著實膽怯了，強忍著渾身發麻邁著步子進了門。
“寧姐姐。”魚兒迎上前。
楚昀寧呼吸放輕盈，來到了魚兒身旁，此刻她已經渾身雞皮疙瘩了，就連說話也帶著顫音：“聽說你有消息了？”
“嗯，從寧姐姐給的衣裳氣味中找到了幾個地方，想著寧姐姐或許著急，所以趕緊來報告。”
魚兒遞給了楚昀寧一張地圖，上面標記過十來個地方，京城內外都有，還有幾個是大臣家中，以及老王爺府。
呵！
還真能躥！
“寧姐姐這到底是什么人啊？”魚兒問。
楚昀寧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這件事牽扯太多，你還是不知情比較好。”
魚兒聞言也乖巧地沒有再問，將雪貂兒遞給了楚昀寧：“這些地方它都去過，暫時并無人發覺。”
“好，辛苦你了。”楚昀寧實在是不想繼續待著了，簡直毛骨悚然，頭也不回地跑了，沖著魚兒揮揮手。
魚兒彎腰蹲下身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老鼠，小聲嘀咕：“明明也很可愛啊，寧姐姐怎么跑這么快。”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