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鄭夫人埋怨的瞪了他一眼，“還好意思說，除了結婚那會你獻殷勤，這幾十年里你洗過幾次碗？別說洗碗了，經常連家都不回……”
“我那是為了工作！”
鄭醫生剛辯解了一句，對面的人就叫停：“行了，一句話你當了幾十年的擋箭牌了，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你別說了。”
兩個花甲老人斗了幾句嘴，轉過身各干各的，誰也不搭理誰。
江風把水槽里的碗洗得锃亮，一邊觀察老兩口的情況。
“小李啊，水果我放在桌上了，你隨便吃，我下去跳廣場舞了～”鄭夫人對吵架毫不在意，換了件衣服就要下樓去跳廣場舞。
江風連忙道：“您去吧，有什么活交給我就行。”
鄭夫人呵呵一笑，“你來這里是跟著他學習，可不是讓你來干家務，多學點知識，別的不用你管。”
說完，換鞋的聲音響起，大門打開又關上，人就下樓了。
把碗洗完，江風去書房敲門。
鄭醫生早已在書房等他，一進來就遞給他一個筆記本，“這些你看看，看不完帶回家看，下次記得還給我就行。”
江風接過筆記本，發現是一本類似自傳的職業自述。
全部是鄭醫生手寫，里面記載著他行醫這些年遇到的病例，尤其是比較疑難的病例，連和患者的對話都被記錄了下來。
這么厚厚一本筆記，可想而知花費了他多少心血。
鄭醫生行文流暢，文筆帶有一絲幽默，把枯燥無味的工作生活描述的像小說。
江風翻開第1頁，就被里面的內容所吸引，一口氣看完了好幾個病例。
在他看病例的同時，鄭醫生也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作為一個揚名全國的名醫，他實在是太忙了。
每天除了門診和手術，還經常需要全國各地的開會，傳授專業領域的知識。
抱著專業嚴謹的態度，每一次的會議他都需要提前好幾天做準備，從不敷衍學生。
這樣一來，他的私人時間基本被擠占的沒有了。
聽見樓下傳來廣場舞的歌聲，也只能隔著窗戶看一眼樓下跳舞的老伴。
看著鄭醫生渴望又克制的表情，江風不由得感到心酸。
這就是如今醫療系統的難題。
培養新人難之又難，只能可著老醫生薅，把他們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人不是機器，不單單是身體方面，感情上也無法做到全部舍棄。
鄭醫生的敬業態度起碼可以打敗99%的同行。
剩下的1%都和他一樣，為了職業付出所有精力，身體力行，始終堅持在第一線。
只能寄希望于每年大批的畢業生中能夠挑選出幾個，繼承他們的能力和專業素養。
江風邊看自傳邊學習，同時也沒忘記關注鄭醫生。
過了一個小時，鄭醫生總算停下來喝了口水。
借此時機，江風表示想幫他看看腿。
鄭醫生一開始直接拒絕，“一點小毛病，不用小題大作，放在心上……”
“您別動，我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小毛病了。”
江風明白，他只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自身，不然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好好做個檢查。
可為了工作，他選擇了忍耐。
“每天上下樓梯還要去查房，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對工作也有影響。”
江風的話無疑是對癥下藥，一下就擊中了鄭醫生的痛點。
腿不太好以后，上下樓梯確實有些難受，要是越來越嚴重，影響工作是件麻煩事。
鄭醫生答應了，主動卷起褲腳，“其實不用著急，我明天去醫院找骨科拍個片子也行……”
江風是他的學生，學的是心臟內科，他不認為對骨科方面會懂。
不過江風并沒有在意他的想法，蹲在地上仔細給他檢查了一番。
風濕不算很嚴重，多半是年輕的時候不小心傷了腿，沒等康復就沾染了濕氣。
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膝蓋，軟骨已經形成了大面積的挫傷，上了年紀，軟骨組織很難自愈，必須要靠口服藥物來緩解。
“膝蓋有舊疾，明天開始吃軟骨素，先吃一個月，下個月去醫院拍個片子，沒有緩解的話就輸液。”
江風說出診斷，又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一根金針，準備給鄭醫生的腿施針。
看見他手里拿著的金針，鄭醫生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你會針灸？”
“會一點，老師，您不用擔心，我不會亂來……”
江風以為他是不信任自己的醫術，解釋說簡單的針灸能夠緩解他的部分病痛，不會傷到骨頭和筋。
鄭醫生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模樣，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沒想到你在專業之余，還懂一些別的知識，這樣很好，學無止境，一通百通。”
在他說話的間隙，江風已經把金針插入了膝蓋的穴位。
金屬火，加上他輸入的能量，能夠驅除體內的濕寒，治療陳年風濕。
金針插入膝蓋，鄭醫生感到腿部有一股溫熱的力量，一點點從膝蓋部位蔓延至整條腿。
聽從江風的建議，針灸的時間稍微放長。
換了一個穴位施針的同時，第1個穴位里流出一滴暗紅色的血。
血的顏色很深，但又顯得很稀薄，明顯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靜脈血。
江風解釋說：“腿部的濕寒逼出來，和毛細血管的少許血液混合在一起，所以看起來像血又不是血。”
鄭醫生點點頭，用手帕擦去零星的血跡，“我相信你，這一針下去已經好了很多。”
到第2針的時候，腿部的改善更加顯著。
常年走路時略顯沉重的腿部，此刻輕盈了不少，盡管還不能亂動，但一松弛人就感覺很舒服。
江風接連扎了三針。
每一次施針都認真觀察鄭醫生的變化，生怕一個不小心出錯傷害了他的身體。
這可是著名的醫學大佬，救治了無數患者，被病人奉為再生父母，要是哪點出了問題，自己真得自戕謝罪。
鄭醫生看出他的小心與緊張，不停安慰道：“沒有關系，你不要把我當成老師，只當做普通病人就好，常言說醫者不能自醫，越是親近的人，我們越要放松，才能施展的游刃有余。”
拔出最后一針時，江風終于松了口氣。
緊接著又給鄭醫生做了一次按摩，放松他的腿部肌肉，防止坐久了站起來會抽筋。
鄭醫生在他的攙扶下，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
在書房里走了幾步，慈祥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舒服多了！小李啊，你這針灸學的真不錯，理論和實踐都很到位啊！”
“有緩解就好，還需要做兩次，以后按時服用補充軟骨素，半年之后您的腿就可以恢復到年輕的狀態了。”
江風聽著他贊不絕口的夸贊，還有點不好意思。
要不是不能展示太多容易泄露身份，真想和鄭醫生來一場深入的醫術交流探討，肯定會有很大的收獲。
夜色漸深，鄭夫人跳完廣場舞回來了。
鄭醫生像個小孩一樣，很高興的告訴她，江風幫忙治好了他的老風濕。
“我的學生果然實力不凡，比我厲害多了，不僅會專業知識，其他學科也都擅長！”
出門之前剛吵完架，鄭夫人本來不想搭理他。
聽到江風用針灸治好了他的腿，也忍不住贊揚：“小李這么年輕好學，廣闊天地大有所為，當然比你厲害！”
在老兩口毫不吝嗇的輪番表揚下，江風小小的飄了一把。
能得到醫學界大佬的指點和贊賞，這是多少學醫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三個人坐在客廳聊了一會，江風被他們投喂完水果，便起身告辭。
“要不在這住一晚上，環境是差了點，不過方便，省得你來回跑了～”看天色太晚，鄭夫人打算讓他留宿一宿。
江風婉拒道：“下次吧，家里曬的衣服被子還沒收，不回去的話肯定被野貓弄得一塌糊涂。”
借著小李醫生的身份來這里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再住一晚，他真的擔心會露餡。
而且老兩口都有潔癖，喜靜不喜動，萬一晚上來個電話什么的都不方便接。
看他還有事情，鄭醫生就沒挽留。
江風走到門外，表示讓他們先回去休息，不用送了。
“行，你路上慢點，到了給我發個消息，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你了。”
鄭醫生想下樓送送他，不過說到腿才做完針灸，跑上跑下不太好，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江風一直走到徹底下樓，才聽見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
幸好自己是個男人，要是是個女生的話，估計他們說什么也要把他送到家才放心。
走出樓棟門，鎖著的共享單車還在。
小區居民的素質不錯，只是把他的車往旁邊挪了一下，方便停車并沒有把車騎走。
解鎖單車，江風蹬著自行車就離開了。
半路上，葉媛打了個電話過來，問他怎么沒在酒店。
江風表示很快就到，一邊單手騎自行車，欣賞海城的夜景。
騎著騎著，路過鬧市區域，有一群外國男女在路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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