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霄淡然笑著算是給了回應。
“我們回去吧，老姜。”許茹拉著他的手說道：“言言，自己多加注意。”
姜言舒怔忡片刻，全身泛起無力感，她咬著牙關極緊，知道再也沒有辦法來阻攔岑霄的決定了。
她頹廢地坐在沙發上眼睜睜看著岑霄送姜文柏和許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回頭找了一圈，連于媽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客廳里除了那四個冷酷無情的保鏢，靜得可怕。
岑霄折返回來的時候，姜言舒眼里最后一點的光亮都消失殆盡。
此時的她就想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宰割。
“走吧。”岑霄的聲音很淡卻令姜言舒鼻子酸楚起來，她撫摸上自己的肚子流著眼淚：“孩子，對不起。”
岑霄什么神色都沒有卻透著雜糅，幾次開口都以沉默告終。
姜言舒的心臟好像被人一把攥住要扯出她的身體：“我可以放棄這個孩子，岑霄，我知道我說什么都不會改變你的決定，做完手術我們就離婚吧。”
“不可能！”岑霄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他的眼底仍涌出哀傷和決絕，所有的情緒在心頭蕩漾又暗自壓抑住，失去她比什么都可怕，可怕到他可以不在乎被戴綠帽子的事也要留住她。
“姜言舒，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如果你想借著不離婚折磨我，我已經遍體鱗傷了，這個孩子我也要失去，還不夠么？”
姜言舒的挫敗感和無力感頃刻襲來，還要她怎么樣呢？真的以命相抵么？如果可以，這條命她寧愿給他。
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指向自己，幾乎發泄地說道：“你想要，我就給你。”
岑霄在驚訝她的舉動那一瞬，驚嚇和痛意撕扯著他的心蔓延全身，他上前奪過她手里的水果刀指向自己的心臟：“姜言舒，你要是想以死威脅我，先刺向這里！”
她似乎能聽到他心臟的搏動，那是一顆什么樣的心啊竟要折磨到她崩潰。
她下不去手，更愛面前的這個男人，內心的絕望和恨意夾雜著對他的喜歡緊緊裹挾著姜言舒的全身，除了窒息就是凄涼。
須臾間她看向他昨晚手上的右手，血跡凝干成了附著在傷口上面的血塊沒有處理，看著都疼。
姜言舒緩緩松開了手，手里的那把水果刀掉落在地上發出好大的聲音，鋪天蓋地的很復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
岑霄這一刻突然有了心軟的念頭，他伸出手摸向姜言舒的臉龐輕輕擦去了她的眼淚，巨大的糾結在他的胸腔里橫沖直撞，沖擊著他的大腦，他從來沒這么手足無措過。
姜言舒面色沉靜，一手就揮開了他的大掌：“不許碰我，你碰我一秒鐘我都嫌惡心！”
說完和他刻意保持了很遠的距離，眼里充斥著嫌棄的閃動。
岑霄放下剛才撫摸她臉頰的手，閉了閉眼睛，似乎要抹去剛才那浮現的可笑的心軟，表情隨之輕松下來，淡淡道：“走。”
姜言舒放棄了所有抵抗跟在岑霄的身后。
外面秦修承保持著站在車旁的姿勢，表情看上去很沮喪，他沒想到最后還是要看著岑霄帶著姜言舒去醫院放棄孩子，看著姜言舒面無血色的神情他都感到一股悲涼。
“太太，請。”秦修承拉開后座車門。
姜言舒沒有坐進去，而是自己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我不想跟他坐在一起。”
岑霄出乎意料的沒有勉強她，一個人坐到了后座。
秦修承目光瞬間沉了下去，繞到主駕駛發動了車子：“太太，安全帶系一下。”
姜言舒無動于衷，自嘲地冷笑道：“我還需要什么安全。”
秦修承惘然的臉上呈現出一絲苦笑出來，他看著姜言舒半天不敢開車，透過鏡子看見岑霄居然還有心情看ipad。
姜言舒察覺到他半天沒把車子開動起來就偏過臉看了他一眼，秦修承正楚楚可憐地望著自己，皺緊的眉頭皺得深了，然后扯過安全帶系在身上。
秦修承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轉動方向盤。
到達南城中心醫院的時候，姜言舒才真的覺得她和這個孩子的緣分盡了。
快到預約好的醫生辦公室門口，秦修承決定幫姜言舒最后一把：“總裁，太太，昨晚岑董打來電話說您們做完產檢記得去找他，他有重要的事要說。”
岑霄正推門的手停頓了下來，眉間染上一絲即將爆發的情緒望向秦修承。
那神情仿佛在告誡他是不是在找死？居然敢把這件事告訴岑元良？
秦修承被岑霄盯的心下一咯噔，涼意侵襲了他全身的每個細胞，神情慌張地低下了頭。
姜言舒心灰意冷的心再次燃起新的火苗來，還有岑元良她怎么沒有想到，對呀！岑元良還住在這里，他或許可以阻止岑霄。
想到這兒，姜言舒清了清嗓子說：“我們先去聽聽爸要說什么吧。”
岑霄的目光打量準了她，知道她存的是什么心思，唇角輕挑道：“姜言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訴你，休想！”
“爸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醫生也說了不能再次受刺激你不是不知道。”姜言舒不會放過這最后的機會。
“就說是昨晚的那個醫生誤診了。”岑霄連后路都想好了，就是不給姜言舒一點僥幸的心理。
她的身心都像被抽完了血液，嘴唇都被咬得發白。
兩人僵持了很久，秦修承站在一邊心里忐忑，腿又軟，他知道以岑霄的智商，肯定知道他越矩私自聯系岑元良得事情了，等待他得還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狂風暴雨。
太太啊太太，我真的盡力了！
岑霄的眼眸里有幾百種的火焰在燃燒。
突然一聲：“少爺，少夫人。”
兩人同時回眸，走過來的是林叔。
“檢查做好了嗎？做好了就去岑董那兒一趟吧，他啊正眼巴巴地盼著你們去呢！”林叔說著話，視線落在姜言舒的身上笑的開心。
姜言舒率先反應過來，湊到林叔的身邊，乖巧地說道：“做好了林叔，我們正準備去找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