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你好。”
童言遞出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水杯。
水哥恭敬地雙手接過，“童先生，不敢當，叫我阿水好了。”
“你應該比我大兩歲，叫你一聲哥不為過。
我的女人沒了一個孩子，這筆賬要算你頭上。”
阿水頓時脊背發涼，手中的熱水撒在了腳面，立刻鑲在了鞋子上。
“童先生，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賬我先記下，你欠我一條命，今天你為什么要救那個女孩？”
阿水長舒了一口氣，這套路似曾相識。
“她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女孩。”
“是長得像還是經歷像？”童言追問道。
“兩者都有些像。”
“看你的經歷很曲折，你去過緬北佤邦？”
“是的。”
“我很好奇，可以講一下嗎？”
“其實沒什么好講的，都是痛苦的回憶。”
“如果你不方便說，可以講講那個女孩的故事。”
阿水的思緒飄回了六年前的緬北。
那是他被騙到佤邦的第三年，被折磨的已經沒了人形和人性的他，終于被一個叫果哥的人看中了，收了當打手。
那天他開著五菱宏光跟著果哥去接貨，樹林里，十幾個套了黑袋子的人圍坐在地上，被捆綁在一條長繩子上。
期間他看到了一個女孩雖然被綁著手，套著頭，但時不時還是用手和頭觸碰著前面一個高大的男人，依偎在他的身后。
果哥命人把地上的十幾人分了兩個大面包車裝回去，繩子剛好在女孩和高大男人之間剪斷了。
那個女孩拼命地呼喊，但也無濟于事，驚恐而甜美的聲音，卻引來了果哥的注意。
阿水開著其中的一輛面包車，后面就載著果哥和那個女孩的一隊。
一路上果哥已經開始對她動手動腳了，阿水對于這種事情也是司空見慣了。
然而在到達目的地，給他們摘下了頭套后，那雙無助的眼睛阿水始終不能忘記，也牢牢地印在了心里。
后來他知道，女孩叫桐桐，是和男朋友在邊境探險時被綁來的，和他們一起的十幾個驢友一個都沒逃脫。
起初因為桐桐長的確實好看，果哥對桐桐還有新鮮感，時常還帶她出現在眾人面前，大家還都叫她果嫂。
果哥還經常帶她出去吃飯，去ktv，逛街偶爾也給桐桐買一些廉價的小禮物，桐桐也還曾經偷偷給他男朋友送吃的，被阿水撞見過。
阿水卻也就當作視而不見，囑咐了幾句下次小心，桐桐對著阿水謝過，那是阿水第一次看到她的一個笑臉。
但直到兩個月后的一天，他和果哥又去接了一批貨后，另一個女孩又落入了果哥的手掌。
于是原本只是斷了翅膀的天使落入了泥濘不堪的豬圈中的桐桐，此刻更是墜入了地獄的深淵。
然而她卻不知什么時候找到了機會，一口咬下了果哥的一只耳朵。
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的，那天果哥幾乎陸續叫來了園區里自己公司所有的男員工，還扛來了許多直播設備。
知道真相的阿水卻推說自己拉肚子，沒有去。
事后每一個去過的員工都欠了公司一千塊錢。
在被折磨了兩天兩夜后，她曾經的男友又被派去抽干她身上所有的血，在得知只要抽完她的血，就可以充抵他當月的業績后，他都沒有猶豫。
沒有過任何扎針經驗的他一次次地將針頭扎歪在她的手臂上，屢試不成功，但他還是再努力繼續，針頭在刺破桐桐手臂的同時，也扎在她的心里。
而阿水就被安排在門口看管兩人。
后來阿水才知道，由于她身上的器官沒有配型成功，果哥才出此下策，即泄了憤怒，又榨干了她最后的價值。
阿水看到了她最后離去的那一幕，她淚水已經哭干，天國的召喚似乎讓她有了一絲笑臉。
這張臉好像詩詩剛剛走出安全屋的那一刻，向著他走來時的情景。
那一刻阿水有些恍惚地分不清詩詩和桐桐的臉。
相似的經歷，相似的臉。唯一不同的是，阿水還可以救她。
聽完童言也震驚了，而阿水只是淡淡地說：“這種事情哪些年經歷的太多了。
童先生，如果詩詩沒事，我希望能讓她做些輕松的工作。”
“還有別的愿望嗎？”
童言幾乎和每一個隊長都說過這樣的話。
阿水只是搖搖頭。
“我罪孽深重，欠的債太多了。”
童言遞出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敬自己！”
“謝謝，敬自己！”
老蕭終于忍耐不住，花了一天的時間，鑿開了四樓的天花板。
珊珊和萍萍最終的命運成了桐桐一般，只是比桐桐幸運的是，沒人要她們的血，只不過最后她們都進了高爐，成了地里的灰土。
至此童言的勢力已經擴大到了三個小區。
隨著第二個風車的豎起，25幢樓里回到了有電的文明時代。
然而一個壞消息卻也接踵而至。
附近通信基站終于還是停止了工作。
沒了網絡，沒了手機通話的功能。
張局長此時主動請纓，準備查找基站問題所在。
這個曾經大腹便便，為民辦實事的好局長，此時也瘦成了一個帥氣大叔。
張向陽帶著富二代，兩人拿著幾塊大紙板和一些簡單的工具，慢慢地向著基站方向匍匐前進。
這個趕上了最后一屆大學分配的局長，從一個電子通信系剛畢業的大學生，一路升到副局長的重要崗位，不僅靠的是丈母娘家的勢力，也是靠著自身過硬的技術，和為人處世的方法。
“當年前后幾代基站的設計乃至于安裝，我都有參與。
尤其是3g基站建立時，那時還年輕，我還經常在一線工作，許多站還是我全程參與的。”
張局長回想當年英姿勃發的時候，濃密的頭發還在，俊朗外表正帥，結實的身板日夜加班也不壞，還是年輕好啊。
那時的他一心撲在工作中，踏實的性格和樂觀的心態讓當時身為局長的老丈人漸漸發覺到。
于是撮合了自己家已經大了肚子的女兒和張向陽喜結連理。
時間就這樣一晃過了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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