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尚還在心中為這不可彌補的差距無聲哀嚎,驟然聽到安珞說起此事,整個人一愣,下意識向安珞看去。
安珀心知大姐姐和自己不同,大姐姐武藝超群,死于意外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剩下的,要么是死于病痛,可大姐姐自己同樣會醫,安遠侯府也絕非請不起醫者。
要么就是……被人所害。
——是誰!?
安珀心中一痛,看著安珞平靜的面容張口欲問,卻到底還是沒忍心問出口。
而安珞卻好似看出了安珀心中所想,她再次開口。
“閔景耀。”
她平靜地吐出這個名字,聲音中聽不出一絲的起伏。
“上一世,我嫁進了齊王府,做了閔景耀的替身,作為‘齊王’征戰數載……最后在他爭位即將成功、就要登基為帝之時,他殺了我,并欲伙同二房、陳氏和安珠,計劃誣蔑我父兄和外祖一家通敵叛國。”
安珞省去了更多的細節,幾句話將曾經那場奪去她性命的陰謀、輕描淡寫地帶過。
“……死前,我咬下了他一只耳。”
安珀再次一怔,腦中許多的疑問此時盡皆解惑。
她終于明白,為何大姐姐聽到下一任皇帝是五皇子時,會那般激動。
為何大姐姐對齊王,一直有種若有似無的敵意。
為何二房、連帶著陳氏和安珠,從來都未在書中出現過。
以及為何安遠侯和大哥哥明明那么疼愛大姐姐,書中卻從不談及大姐姐的死,就像是不約而同地在逃避著什么,更從未提過大姐姐的夫家是何人……
若大姐姐是被齊王所害,還是因為齊王怕自己的‘秘密’被發現……那大姐姐所遭受的,怕不只是……不只是死亡這么單純。
以她對大姐姐的了解,大姐姐并非是會隨意婚嫁之人,也絕不會輕易被人蒙騙。
齊王能這般傷害到大姐姐,必定只可能是因為,大姐姐的確真心喜歡、或者說曾真心喜歡過齊王才對。
被自己喜愛信任之人所騙……安珀說不清自己此時這心中,是種什么樣的感覺。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在安珞有些意外的目光中傾身上前,抱住了對方。
“大姐姐那么好,值得更好的、最好的人!是他瞎了眼!”安珀的聲音不自覺有些哽咽。
安珞微怔,亦是沒想到四妹妹會這般。
其實她早就不在意上一世之事了,更是從知曉花朝節那夜之人并非閔景耀、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騙局開始,散去了最后一點不解。
那閔景耀自是要瞎了眼的……但上一世,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那瞎了眼之人?否則也不會看不透他那一張人皮。
前世之事,她只怪自己太蠢,如今能知曉父兄、外祖一家未被自己所累,知曉閔景耀最終未得皇位,這于她而言、已是僥天之幸。
安珞伸出手攬住安珀,在她背上輕拍了拍。
“……已經過去了。”
那些欠她的,她自是全都會討回來,但過去便是過去了,她已經有了新的路要走,無意讓自己一直沉湎于過去的苦痛中自怨自艾。
聽到安珞的安慰,安珀抬頭看了她一眼,強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卻是更落下淚來。
“為、為什么大姐姐你安慰我啊嗚嗚嗚……那明明是、明明是……”她又哭又笑道。
“對啊,明明是我受了罪,你哭什么,快別哭了。”安珞伸手擦掉安珀頰邊的淚水,輕笑,“至少現在,我和你都在這里,不是嗎?”
安珀聞言更是忍不住,撲到安珞懷中大哭了一場。
此時她哭不只是為了安珞、也是為了自己。
雖然她仍未尋到同鄉,可至少從此刻開始,這世界上終于有一個人,知曉、并和她共同懷揣著彼此的秘密。
有一個人,知曉她不止是安遠侯府的四小姐,還是她自己。
安珀又哭了好一會,直哭到那銅鍋中的湯都快燒干、安珞也聽到彩霞和紫菀往這邊來的腳步聲,這才在安珞的提醒下止住了哭泣。
耳聽到兩個丫鬟已經越走越近,兩姐妹連忙起身。
安珀忙著擦去自己面上的淚痕、整理衣襟,安珞則一手拎起一把椅子放回原位,又將桌上被弄亂的盤碗碟筷一一歸置。
叩叩——
“大小姐、小姐,奴婢估摸著快要填湯了,從廚房拿了熱湯來。”
就在彩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的前一息,兩人這才趕忙重坐回到桌邊,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安珀呼了口氣,看了眼桌上那快燒干的銅鍋,有些心虛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進來!”她說道。
雖然大姐姐下手并不算重,放開她后、她也沒覺得脖子上有什么遺留的疼痛,但此時未免還是有些心虛,怕被看出什么痕跡。
聽到安珀應聲,兩個丫鬟這才推門走了進來,但剛進門便是一愣。
怎么說著,這屋內看似一切正常,實則卻又好像處處透著怪異。
兩個丫鬟看到自家主子后,便恭敬垂頭上前填湯,借著添湯的動作悄悄對視了一眼,總覺得兩位主子間看似平靜,可氛圍卻又好像“另有隱情”。
她們的目光掃過桌上、幾乎一筷未動的吃食,最終落向兩位主子中間……那直直豎立著的筷子。
……是真得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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