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語放下書，走過去輕輕打開窗子。
窗戶之下，出現了一張俊朗且滿是幽怨的臉。隨著那張臉出現的，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酒氣。
許是今日席間喝的酒，葉寧語沒有多想，沖著窗下的人淺淺笑了笑，“你不和那位可愛的小郡主敘舊，跑來這里做什么？”
白承之的腦子就是嗡的一下，暗道不好。“什么小郡主，我就知道錦文郡主。”
葉寧語冷哼一聲，轉過身去，“錦文郡主要休息了，不見人。”
白承之眼見心上人就要消失在自己面前，忙道，“那白某求見葉大姑娘！”
葉寧語沒有回頭，“葉大姑娘沒空。”
白某人此時十分懊惱，他恨自己啊，今日為何在那勤政殿門口被慕容昭攔住。可慕容昭一來就問他，今日是不是葉大姑娘也要來。白承之一聽有人問這個問題，那還不得好好回答人家。
正和慕容昭說著話，葉寧語就帶著家人過來了。白承之一見到江氏看著自己時那探究的眼神，就知道這一道關不容易過。
如今的他，百口莫辯。也不等葉寧語開口，直接就躍了進來。
“上次我老師受邀去梁都皇家書院講學，讓我陪著。那日慕容昭正好在書院讀書，這才撞見了，不是我主動去找的她。”白承之一臉賠笑。
“哦？”葉寧語回頭，“若是撞不見，你還要主動去找她？”
“沒有！”白承之否定得十分干脆，“絕不會。”他說話間，眼睛眨了兩下，神色委屈異常。
葉寧語不由一笑，“你這是什么表情？”
白承之嘆了口氣，“夫人都快跟別人跑了，我還不能委屈一下？”
白承之順手關了窗戶，又從內屋輕手輕腳走到外屋。直到看到外屋桌上趴著沉沉睡去的青連，這才放下心來。
青連值夜很是盡心，從不打瞌睡的。葉寧語忽然發現了什么，白了他一眼。“你對她做了什么？”
“就是讓她睡一會兒，不會傷害你的人。”白承之拉過她的手，目光熾熱地盯著她。“我們有好些時候沒見了。”
“你府上的詩會也不過是前幾日的事，怎么就好些時候了？”葉寧語并不掙脫，任由他拉著。
白承之又是微微一口嘆氣。“看來你并不念我，若是心中有我，分開片刻也覺時日漫長。”
葉寧語不禁又是莞爾一笑，“你今天怎么跟個怨婦一樣？”
說到今天的事，白承之收斂了笑意，輕輕拉起她的手，與她并排坐在榻上。
原本葉寧語想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兩個人已經在榻上坐下了。
同榻而坐，這個姿勢屬實曖昧了些，白承之身上的酒味也愈發濃烈了。
“那個……”葉寧語剛想開口問什么，一出口就感覺握住自己手的力道緊了緊。
白承之將她的雙手圍住，“給我十五日的時間，必讓你從此漩渦中出來。”
“誰說這是漩渦了？你怎知道會為了這事苦惱？畢竟那三人都是皇子，如此良婿，我高興都來不及。”葉寧語揚了揚頭，露出了少有的俏皮淺笑。
要是換作往日，碰上葉寧語這般打趣，白某人定要順著她的話說些玩笑。可此時，白承之愣愣地看著他，眼中竟有了一絲紅意。
葉寧語不料他是這樣的反應，一時有些詫異，微微轉了轉身子，面向他。“怎……怎么了？”
葉寧語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中。
忽如其來的力道猝不及防，葉寧語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
白承之雙手緊緊將她環住，使勁往他懷里摟了摟。葉寧語覺得自己腰間的力道也越來也緊，咯得她有些疼。
但她沒有喊，而是伸出手環上了白承之的肩。沒有距離的距離，讓他們彼此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
白承之此刻的呼吸很深很重，聲音甚至帶著一些顫抖。“今日我好怕……”他摟著面前的女子，不舍放松一絲力道。
“你……怕什么？”葉寧語的聲音又輕又柔。
白承之微微扭頭，唇從她脖頸的皮膚滑過，終于停在了葉寧語的頸窩，他喃喃開口。“怕你們那個皇帝忽然給你賜婚，怕國公府顧全大局應了婚事，怕你嫁給別人，怕……你離開我。”
吧嗒一聲，葉寧語只覺得脖頸處有一絲涼意。
她全身一僵。他，哭了？
葉寧語微微側頭，想看看他的眼睛，可白承之死死抱著她，不給她任何動彈的機會。
“對……對不起。”葉寧語遲遲擠出了三個字。她覺得，自己剛剛那句玩笑話說得有些不合時宜。
這位白先生，看著不像是如此脆弱之人，怎就忽然落了淚。
葉寧語并不知，白承之今夜出殿做了什么，也不知他回到柳府后喝了幾大壇的酒，更不知他是如何在這一分一秒中等到了子時。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做好，才讓你被別人覬覦。”白承之的聲音很是沮喪，但更多的是愧疚。
“你……準備怎么做？”葉寧語雖然相信他，但此事涉及自己，她不愿一直處于被動之中。
白承之顯然也沒有打算瞞她，他緩緩將頭從她脖頸處抬起，又微微松開雙手。
可他也不打算徹底松開她，好像下一刻她就要從自己身邊消失一樣。他將葉寧語側身摟在懷里，葉寧語的頭靠在他胸前。
白承之低頭，輕輕在葉寧語耳邊低語了數句。
“什么？你……”葉寧語瞪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你何苦使這么大的動作！萬一他在大都出了什么事怎么辦？要破此事定有別的法子，大不了我死活不答應就是了。”
白承之托著她的后腦勺，見她急切說話的樣子，唇角不禁彎了彎，又將她攬在懷里。“我也有私心，如此這般，你我今后才不會有變故。一想到你有嫁給別人的可能，我……我便什么也顧不得了。”
白承之低頭，吻上葉寧語的額頭，“別擔心，我都安排好了。要做，就要徹底斷了他們的路，否則我不放心。”
他的聲音十分篤定，讓人無心生出反駁。
“你都已經決定了，我也沒什么說的。”葉寧語喃喃道。
白承之抱著她的手一頓，松開她，小心翼翼看著葉寧語的眼睛。“你……是不是生氣了？”
葉寧語平靜地搖頭，“我覺得我好像變懶了。”
白承之沒想到她會忽然冒出這句話，“為什么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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