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嫡女為凰 > 第233章 論情
  葉寧語和白承之見狀,便帶頭坐了下來。

  學子里幾乎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見此情形不免被感染,紛紛席地而坐,頗有圣賢杏壇講學遺風。

  兩排杏樹之下,幾乎每個學子身旁都有一個大大的書箱,里面裝著各式典籍書冊。

  兩位夫子讓大家隨意取書,隨便翻開一頁,選擇一段為大家講解分享。

  天字甲班的一個學子開了頭,翻到的是自己頗為熟悉的《孟子》,便分析了這段的意思,還附加了自己的見解,聽得眾人點頭稱贊。

  第三個學子翻到了一本《青囊書》,在看到書名的那一刻有些發愣。

  別說這本書沒看到過,就是書名也未曾聽到過。

  他隨意翻看一頁,念道,“天尊地卑,陽奇陰偶。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為月……”

  他越念越糊涂,壓根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一時間,這名學子臉上的表情不免有些難為情。前面幾個同窗都說得很好,自己偏就運氣不成,抽到了這本生疏的書。

  學子看著寧白二人,低頭道,“夫子,這本書學生……未曾讀過。”

  要是換做往日,一旁地字甲班的學子一定會嘲笑戲弄一番。可眼下大家也都在思索剛剛那名學子念出來的那句話,回想自己是否看過。一時也無人說什么不好聽的話。

  白承之和葉寧語始終面帶微笑,葉寧語看向白承之,“《青囊書》我倒是有所耳聞,傳聞是華佗所著。古語有云,獨陽不生,孤陰不長。這‘天尊地卑,陽奇陰偶’一句想必是說萬物生長的道理。”

  白承之聞言,認同地點頭。“寧夫子說的是。”隨即,又看向拿著書的學子,“你翻到的那頁書角想必有所缺失,你看看是不是。”

  那學子低頭一看,確實看到書頁左下方缺了一角,十分詫異。“夫子是如何知道的?”

  白承之打了打寬袖袍,不疾不徐道,“你剛剛說‘二七同道,三八為月’,非也,實則是‘二七同道,三八為朋’。你翻到的是《青囊經》上卷,整段內容為‘天尊地卑,陽奇陰偶。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為朋,四九為友,五十同途,辟闔奇偶,兆生成,流行終始……是故陽本陰,陰育陽,天依形,地附氣,此之謂化始。”

  白承之一連背了大段書上的內容,又將釋義一一解析。

  學子們聽得一臉認真,目光炯炯地望著白承之。一邊為夫子的腹中才華感慨不已,一邊又對自己見識短淺心生愧疚。

  “夫子腹內藏書萬卷,讓學生望塵莫及。”手里拿著《青囊經》的學子起身行禮,滿臉都是誠懇和欽佩。

  白承之擺手,示意他坐下。“《青囊經》本是醫書,你等未曾看過實屬常理,不可妄自菲薄。”

  一連都是天字甲班的學子,葉寧語不免將目光轉向了另一邊,已有幾個地字甲班的人躍躍欲試。

  “咦?咱們藏書閣竟然還有這本書?”一個地字甲班的學子驚道。

  其他人聞言,紛紛看過來,看到書名后不免也是一樣的表情。

  “你拿到了《平生六記》!那下一個人就是你了。”有人提議。

  學子們平日里看慣了四書五經,孟子春秋,像是《平生六記》這種書,講的不過是男女閨中相處,情愛之樂,平日里不管是國子監的夫子,還是家里的父親,都是不許他們看的。如今忽然見到這一本閑書,都雀躍不已。

  可他們又擔心兩位夫子不允許他們在這里品讀這樣的書,皆用祈求的眼神看過去。

  葉寧語怎能不知他們的心思,笑道,“這世上本沒有什么閑書之說,情愛之事皆人之本心,此書可讀。白夫子以為如何?”

  白承之幾乎不假思索道,“寧夫子說得對。”

  眾學子有些詫異,因為他們在白夫子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諂媚。他們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卻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眾學子紛紛催促地字甲班的那名學子隨意翻開一頁,那名學子不負眾望,翻開了一頁便念了起來,“人世間錢財可得,功名可得,唯知己難得。吾別妻三月,如十年之隔。相見之日,握手未通片語,而兩人魂魂恍恍然化煙成霧……”

  學子們都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如今聽見這話,不僅是讀書的那人,就連其他人也都聽得耳根泛紅。

  眾人心中紛紛思緒萬千,終于有人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疑惑。“世人都說唯情最是難得,就像書中所言,‘別妻三月,如十年之隔’,可我見到的卻不是這般。男子不管幾日不歸家,女子都不會過問。反而男子一步踏錯,女子便喋喋不休,費盡口舌,而男子則惶惶不敢發一言,我所見的這位男子實乃天下第一可憐之人。”

  眾人一聽,便哈哈大笑。

  “當今還有這等懼內之人?”

  “你說的該不會是你父親吧?哈哈哈哈……”

  大家不免一陣打趣。

  “沒有,你不可亂說!”那名學子被人說中,頓時臉頰通紅。

  也有人認真思慮剛剛那名學子的話,舉了一個反例。“我表哥與表嫂便是從小青梅竹馬,成婚五載,日日問候,時時軟語溫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是常有。表哥對表嫂的關切,在我們這些兄弟姊妹面前毫不避諱。在我看來,這《平生六記》之說,當真可信。這情愛之事,也著實令人心生向往。”

  那名地字甲班的學子言辭灼灼,大方表明態度,毫不避諱自己對世間情愛的追求和向往,倒讓天字甲班一些低頭紅臉的學子心中贊嘆不已。

  有人開頭,便引來一群人對這個話題的討論。

  “我已有婚約,不過與那未婚的妻子只見過兩面,每次見她,心中便甚是歡喜。好在我一年后便成婚娶妻,到時候再給各位同窗說說這情愛之事。我以為,《詩》有云:‘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便是這古今情愛第一句了。”

  “我倒覺得‘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是千古第一句。”

  “諸位莫不是忘了‘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我倒是更喜歡李義山的‘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

  說起這些詩詞,眾人免不得一陣吵吵嚷嚷,興致也越發濃了。

  爭到最后,誰也沒能定下哪句才是千古情愛第一句,便紛紛看向了寧白二人。

  白承之看著葉寧語,想等她先說。

  葉寧語看重眾人,始終保持微笑之態。驟然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也不推辭扭捏,“每個人心里感知不一,自然選擇不一。你們說的都是好詩句,不過我們或許無法體會寫下這些詩的前輩先賢當時的心情。在我看來,若是有情,一粥一飯也是最為欣喜之事,平日里的家常閑話也是至情之言。情之一字,超越生死,無法具象,亦無參照可尋。等你們日后有了心儀之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大家聽著葉寧語的話,有人贊嘆點頭,有人望著頭頂的杏葉苦苦思索,也有人聽得癡迷,滿眼向往。

  “寧夫子說得這般深刻,莫非也是有了心上人?”一個學子滿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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