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嫡女為凰 > 第187章 大辯論(四)
  “選賢舉士,置于都城各部為好,還是州府郡縣為佳?”

  正方辯題是賢能之士留在都城任職為好,反方則是下放州府郡縣為好。

  有人忍不住將第二道論題讀了出來,可讀到最后,大家的聲音都變得小起來。

  這是一道什么論題?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瞠目結舌。

  在場的各位大多數都是今科參加了考試的學子,其他人也是未來即將考試的學子。就連外圍看熱鬧的人,也是非富即貴之家的子弟。對于這道題,大家的結論幾乎是一邊倒。

  十年寒窗苦讀為了什么?數載科考又是為了什么?不就是一朝功名在身,入朝為官為國家效力嗎?

  且不說遠了,就說今科殿試結束,前三名學子今日已經前往了翰林院報道,從七品官員做起,也算是入了朝堂。

  剩下的學子們,過幾日朝考結束,好的依然能留在大都城,被分入各部任職。最差的,則要被分配到地方做知縣。

  看似都是為官,實則天差地別。沒有誰想被分配到地方去,都想留在天子腳下,這里才是前途無量之處。

  如今卻要他們辯論這樣的論題,誰敢選擇反方來辯?

  萬一此題就是朝廷故意為之,就想看看有沒有學子自愿前往地方任知縣,那不就遭了嗎?

  誰敢拿自己的前程去搏這虛無縹緲的辯論勝負呢?

  所以,此題一出,形勢幾乎是一邊倒。

  上臺選正方的已有七八個,可反方遲遲沒有人選。

  按照規則,若正反兩方人數不能匹配,此論題就視為無效。

  眾人也都知道學子們的難處,一些事不關己的圍觀人員則興致更濃,愈發好奇這道論題能否順利進行下去。

  現場一陣沉默,無人應答。

  白承之笑著看向周圍,湊到葉寧語身畔,小聲道。“道也著實為難人了。”

  葉寧語轉過頭去,眼中帶著一絲狡黠。“白先生見不得學子為難,不妨上去替他們解圍?”

  白承之揚起頭,臉上笑意更濃。“白某今日就不上去惹人注目了。你也不看看,周圍這些公子里,有多少是大家閨秀女扮男裝。要是白某上臺,哪里還有這些學子的立足之地?”

  葉寧語聞言,嘴角先是不自然地揚了揚,隨即看向周圍。

  果然,雖然明面上都是個個公子裝扮,可細細看去,那些個腰肢細軟的,皮膚白皙的,目光炯炯的,更有耳洞露出的,哪一個不是姑娘所扮?

  就在葉寧語看向周圍之時,這才發現周圍好幾道目光向自己看過來,其中不乏驚艷與羞澀。

  葉寧語只覺一陣不自在,微微頷首回笑后,忙將目光移開。

  忽然,又聽到白承之一番壓低了聲音的感慨。“葉大公子當真風流倜儻,只往此處一站,便引來不少姑娘青睞。白某自詡氣度不凡,在葉大公子面前,也要遜色三分。”

  葉寧語心中又是一陣無言。正準備讓白承之閉嘴,想看看第二道論題是否有人選擇反方時,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來。”

  說罷,一道身影從容地走上臺,穩穩站在了反方的彩旗之下。

  忽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良久,學子里有人驚呼。“呀!是今科傳臚,葉家小侯爺!”

  傳臚,意為殿試的二甲第一名。

  葉寧語聞言,心頭一動,往臺上看去,那個少年郎不是自家胞弟又是誰!

  剛剛她和白承之說話,竟沒有注意葉安珺的動作。

  看著弟弟那副沉穩的舉動,葉寧語的嘴角不禁浮上一層笑意。

  果然是葉家的孩子,她的親弟弟!敢為他人不敢為之事,敢說他人不敢說之言。就沖這一點,不管阿珺今日是勝是負,當他踏上那方論臺之時,便已經勝了。

  葉安舒不禁在臺下鼓掌歡呼,一個勁喊著“五哥”,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他家兄長。

  圍觀人群里,認識葉安珺的不在少數。有國子監的同窗,還有普通學堂的讀書人,亦或是其他大都百姓,許多都是見過這位葉家小侯爺的。如今見他敢于做出這番決定,心中沒來由敬重了幾分。一時間,葉安珺還未開口說話,便已收獲了不少掌聲。

  見反方是這位才華卓絕的葉家小侯爺,剛剛幾個喊著要上臺的少年們聲音驀地小了許多。

  最后,主持辯論的中年男子指了指剛剛最先出聲的那個。“有請這位公子上臺。”

  那公子聞言,也不遲疑,幾步就走上臺,站在“正”字旗的下方。

  “葉兄,今日要得罪了。”

  “無妨,子晨兄盡管出言便是。”

  葉安珺口中的子晨兄,也是他在國子監的同窗。此人去年及冠,今年已有二十一歲,葉安珺習慣稱呼他的字。只不過今年的會試沒有上榜,也就無緣殿試,只得等到下一屆再行科考。

  他明明比葉安珺要大上幾歲,卻是沒能考中,這幾日心思頗為郁結,對葉安珺這位同窗也心情復雜。既有敬重,也有滿心不甘。

  兩個小廝已從下方的名牌墻上取出了杜子晨的名牌,由于葉安珺沒有提前報名,有人又拿了一個空名牌寫下葉安珺的名字,分別掛在他們二人身后。

  銅鑼聲響,計時香燃起,杜子晨緩緩開口。“鄙人以為,舉賢者,當以都城為先。只因都城為一國之核心,各工各部,皆在都城。都城之于人,就好比心腦一般。賢能之士必以都城為重,鞏固核心,再固天下,方可天下安寧。”

  葉安珺聞言,幾乎不假思索道,“子晨兄所言不妥,一國之核心并非一座城池,乃腳下寸土,乃天下百姓。誠然,都城如心腦,為天子之都,有天子坐鎮,受四方來朝。可州府郡縣為周身血脈。郡縣治則天下安,血脈暢則身康體健。我以為,一國賢能之士不妨放之州府郡縣,方可發揮大功用。”

  好一個“郡縣治則天下安,血脈暢則身康體健。”如果說剛剛杜子晨的那句“都城如心腦”讓人頻頻點頭道是,那么葉安珺的第二個比方則讓人看到了更為廣闊的一片天。

  “葉兄如此看重州府郡縣,在下有一疑問,為何先帝開朝,先穩大都,再立州府?先帝之舉,豈不證明賢能之士要以大都為重?”

  “非也!孟子有云:舜發于畎畝之中,傅說舉于版筑之間,膠鬲舉于魚鹽之中,管夷吾舉于士,孫叔敖舉于海。多少古人賢士,皆出于民間,可見一人要逐光明之路,必要經民間歷事,方可有根有基。”

  杜子晨皺著眉,“誰讓你說古人了,我們討論的是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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