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白承之看著沉默不語的葉寧語，問道。
“你說，犬戎和大燕和親，這主意是誰出的？是太女還是榮安王自己？”
白承之沉默了片刻，其實他剛剛也在想這個問題。
太女與榮安王不合，已在朝堂中不是秘密。若是在他國，就算太女再聰慧有才能，大燕的儲君之位也不會落到太女頭上，而應該是榮安王。
榮安王想必也是因此才對太女有所不滿，并明里暗里找茬。
“榮安王在大燕的朝堂上爭不過太女，若是想通過一些他國之力，倒也說得過去。”白承之認為，這應該是榮安王自己提的。
可若真是如此，太女為何不加以阻止，反而派梅芷卉去迎親？
“對于太女來說，榮安王與犬戎聯姻，對她定是不利的。”葉寧語皺著眉，“依太女的性子，若她不同意，這件事總有辦法解決。不至于榮安王一提聯姻，太女便答應。”
白承之點了點頭，“有道理，若非榮安王，那便還有一個可能。”
葉寧語笑了笑，“莫非我們又想到了一處？”
“大燕的朝堂，除了太女，還有誰說了算？”白承之笑著看向葉寧語。
葉寧語一勾唇，果然，他們想到了一起。太女唯一不會拒絕的人，只怕是老燕君了。
老燕君提出了和犬戎聯姻，亦有這個可能，只是老燕君為何……
葉寧語正想著，一個清亮的女子聲音傳入他們耳中。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統統給我包起來，本姑娘要了！”
兩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姑娘正立在旁邊的一個首飾鋪子內，叉著腰頤指氣使地看著店里的伙計。
面前的那個伙計一臉為難，不時看向人群里的另一個顧客。而他們的周邊，圍了一群人。
“看你這小姑娘打扮不俗，應是有門第的，怎如此不講理。這套首飾是我先定的，你就是再喜歡總得講個先來后到吧！”人群里，一個顧客語氣十分不滿。
“是啊姑娘，這套首飾是這位客人先定的。他讓我放在這里，他去看別的了，看完再一起結賬。”店里的年輕伙計討好求饒。
未等伙計說完，小姑娘又一指旁邊一排首飾。“先來后到？本姑娘有的是錢，你若把這套賣給我，那那邊，還有那邊的東西，我都要了。”
小姑娘一臉自信地看著伙計，似乎在等她做出決策。
人群里，不時傳來一陣議論。
“這誰啊，如此財大氣粗。”
“看她的打扮，不像是京都人啊。莫不是外地人，夸下如此海口，她怕是不知道這玲瓏齋首飾有多貴吧……”
店鋪門口，葉寧語將目光落到屋內那個胡攪蠻纏的姑娘身上，笑了笑。“似乎有熱鬧看，去不去？”
“有熱鬧不看非君子。”說罷，白承之拽著葉寧語的手腕就走進了玲瓏齋的店門。
屋內齊刷刷擠過來的客人越來越多，但寧白二人走到人群里時，已經被外圍的人擠到了靠中間的位置。
這個位置正好處于那個小姑娘對面，可以看清她的面容。
只見那姑娘膚色白皙，雙眼深邃，眉目高挑，小小的臉頰上鼻梁高聳微翹，雙眸眨眼間眼波流轉，俏皮可愛，很是好看。
雖然她穿著一身不算普通的京都女子服飾，手腕處戴著一串黑石手串。
那個眉眼……
葉寧語端詳了一番，隨后看向一旁的白承之，微微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四個字。
白承之點頭，“我亦有此猜測。”
“這倒有點意思，這場熱鬧算是來著了。”葉寧語勾唇一笑。
玲瓏齋是大燕京都很是有名的一家首飾鋪子，這家的招牌除了大燕，他國亦有。
就拿虞國大都城來說，也有家玲瓏齋，便是大燕的商人開過去的。首飾價格為大都之最，不過質量亦屬最上乘。
而眼前的這家玲瓏齋，是一個三層大商鋪，底層有九個鋪面依次相連，為這條主街上最大的商鋪。
店內亦是各類珠寶首飾、玉器擺件，琳瑯滿目，層出不窮。來這里買東西的人，但凡能入手一兩件，也是家里不差錢的。
在這里，極少有兩件樣式成色相同的首飾，所以那小姑娘和那個男子看上同一件，不太稀奇。
可這里的首飾足足幾層樓，超萬件，兩個人卻死死咬住一件首飾不放，聽上去又有些稀奇。
至少玲瓏齋開業以來，這樣的情況不多見。就算有，在店伙計的周轉下，兩個客人也能另選到稱心如意的。
今日這小姑娘卻不一樣，店伙計給了她許多解決的辦法，原來的那套首飾給別人，玲瓏齋給她五成的折扣，讓她另選兩件，算是賠罪。
可那小姑娘沒等店家說完，就拒絕了這樣的方式，就還非要那件了。
“姑娘，恕小的直言，您剛剛才進門就看上了這件，可我們這里的好東西還多得很，我領你進去看看再做決定如何？”
“不用，我今日非要買這件。你們玲瓏齋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小姑娘油鹽不進。
“你這小丫頭是不是跟我有仇呢！你一來就拿我的東西，怎么不去搶別人的。”
“我白花花銀子來買，怎么就是搶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小姑娘似乎有些生氣了，甚至一挽袖口，想要動手。
忽然，從店外沖進來幾個人，有男有女。
兩個男子擠進人群，護在那小姑娘周圍，而另有兩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怯生生地拉住小姑娘的手腕。
“姑娘，我們該回去了。”
小姑娘一把將手從兩個小丫頭的手上抽出來，沒好氣道。“我才出來多久，你們管得倒挺多。”
“姑娘。”一個約莫五十歲的男子笑著走進人群，“這是銀子，咱買其他的可好？買了就該回府了，主子等著您呢。”
“回府？”小姑娘扭頭看向那人，“我可還沒進他家門，怎么就管起來了。你回去告訴他，本姑娘與他一日未成婚，他便一日管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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