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定南衛:楚王府 > 第621章 萬里風煙接素秋
  方孺的眼中是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并非因為心中動怒,而是楊威故意在先帝的陽陵燒起的大火,故意將他這位大寧的新任禮部尚書,議和的天子御史當作尋常假扮之人五花大綁后押在了這堆大火前,方孺的生死,無非是楊威的一念之間。

  可他只覺得暢快,只覺得自己大事將成,若真讓楊威有了平亂匡扶社稷的功勞,朝廷日后急匆匆地開始削藩未免有鳥盡弓藏之嫌,而先帝駕崩不久,楊智便將削藩的刀砍向手足兄弟,又未免為天下人所指。

  所以用自己的一身性命為朝廷削藩一個口實,給楊智一個動刀的理由,讓全天下看看大寧的秦王殿下是何等是狂悖肆意妄為,他并不覺得有什么吃虧。

  楊威沒有從方孺的眼里看到害怕,也有些意外,起初只當作這是儒生強裝出來的鎮定,但把他綁在這火前,屏退了所有人之后仍是未曾看到一絲害怕時,楊威反倒有些觸動:

  “今日本王可以殺了你把你扔進這火里,面目全非無從辨認,也無人敢說是本王做的,你不知道?”

  “臣知道”方孺兩手被綁縛著,反倒有些大義凜然。

  “你不怕死?”坐在椅子上,正對著大火。

  “臣不怕死但是怕疼,都說王爺的刀快,想必會給臣一個痛快,臣還有什么可怕的?”風將大火燒得旺了一些,在陽陵的壇祭臺上,所有秦藩將士皆在五十步外背對著大火,無畏寒風。

  “你知道本王為什么要殺你么?”

  “是臣力陳要天子與北奴議和,毀了王爺匡扶社稷的功勞,也是臣一心一意勸天子提防著王爺,日后在朝中說奏議削藩的人也是臣,王爺殺臣,是未雨綢繆”方孺微微側過了身子,背對著大火,瞪起了楊威:“若是王爺今日不殺我,來日去涼州褫奪王爺兵權,讓王爺移藩他處的人,說不定就是臣”

  但迎面而來的卻是楊威的冷笑:“哈哈哈哈,你當真以為本王會在乎什么功勞?你又當真以為,本王舍不得這手中的權勢,日后會阻撓朝廷削藩?”

  “王爺不是?”

  “本王從不想做什么王爺,只想做一個將軍守在邊關,開疆拓土也好,戍邊衛國也罷,本王喜歡的是戰陣殺伐,不是什么奉天殿里的爾虞我詐。你是儒生,讀的書比本王多,本王這一輩子記得的話不多,但記得前漢的驃騎大將軍有一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本王一生讀來都總覺豪情萬丈,北奴狼子野心,若是不將他打疼打怕,坐視完顏一家統御草原,日后必是我大寧心腹之患”

  方孺也是淺淺一笑:“王爺這么說,臣信”

  “哦,你信本王?”

  “王爺是直性子,若是生了養寇自重的心思,不該與北奴這般死戰,臣自然信王爺,只是王爺剛剛說前漢的事,那王爺也該聽過漢帝和親,昭君出塞的事,若是一門親事能換五十年太平,為何不做?”

  楊威聽著便有些怒意:“兩國廝殺,乃是大丈夫之間的事,要一個女子去和親,是什么道理?莫非我楊家的女兒,也要去塞外那苦寒之地不成?”

  “那憑什么我大寧數十萬兒郎就該去草原上勞師遠征?身死異鄉,化作累累白骨,君不見,青海頭,累累白骨無人收!天下可不止王爺有兄弟姐妹,可不止王爺有兒女,死十萬人,換的是連年征戰,十萬大軍北伐一年,國朝府庫三去其一,損耗糧草軍械不可計數,臣斗膽問王爺,可換得太平了?北奴所求不足我大寧府庫二十有一,給他們,兩國修好,秋毫無犯,又能如何?”

  方孺絕口不提自己是因為忌憚楊威才勸著楊智今日與北奴修好,但楊威眼中的怒意更甚:“北奴狼子野心,今日要十萬兩,明日要二十萬兩,若是太平可用金銀定,那翻遍史冊,為何沒有買得的太平?本王是粗人,說不過你這些道理,但本王問你,你見過幾個北奴人?可是博雅倫這個女子親口告訴你,他們愿與大寧修好,世世代代秋毫無犯?此番北返我大寧雖勞民傷財,可北奴經營十年的漠南,也是一片焦土,沒有三年五載,斷然不會南下,三五年的太平,到底是你的金銀與和親換來的,還是我大寧將士浴血沙場換來的?”

  楊威怒氣橫生的從椅子上走了過來,站到方孺身前時比方孺高了整整一個頭,故而眼神向下盯著方孺說道:“朝廷議和的事,本王管不著,但就你今日之言,本王也該殺你,蒙蔽圣聽,削藩如何且不論,以金銀償北奴王庭之事本就是抱薪救火,有你在,長安城里究竟是我大寧的府庫,還是他北奴的朝廷?”

  “臣沒見過多少北奴人,但也知其是禽獸之輩,盡皆無信無義之徒,可臣斗膽問王爺一句,可曾見過長安城外,方圓數百里,盡是斷壁殘垣,大雪無家可歸者數萬,凍斃荒野者數萬,四散逃亡異鄉者數萬?王爺又可見過,我大寧的天子腳下,戶戶白綾,家家縞素?兩王謀逆,先后禍亂東都,禍亂長安,又是北奴大軍壓境,如此民生凋敝,再與北奴一戰,王爺區區六萬人馬,如何能擋?”

  “本王怎么不能?”楊威說話時的唾沫星子已經吐在了方孺的臉上。

  “王爺不能!長安城里,連接濟百姓的糧草都已不足,自純陽關入京師,不曾有一處官衙府庫尚有存糧,王爺贏了北奴,可餓殍遍野,若是京師百姓生變,王爺該如何?我大寧江山有傾覆之危矣,王爺卻還想著戰陣殺伐,哪里知道,我大寧如今是徒有金銀而無糧草兵源。徒有朝廷而無王道,王爺想入京平亂,可遼逆舊事不過半年,長安群臣百姓,何以信王爺?”

  方孺說到了要害處,楊威也輕松了一些:“議和是陛下之意,是否?”

  “陛下剛剛登基,不愿與北奴議和,恐失天威,議和之議,是臣一人之請,今日便是王爺不殺了臣,議和事敗,臣歸長安,也自會請死。當初議和,實乃王爺居純陽關外,而北奴已據陽陵,恐北奴傷太祖陵寢的無奈之舉”

  方孺為楊智的開脫在楊威這兒并不足信,他只是默默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先皇遺詔,當真是要本王歸于涼雍?不得入京奔喪?”

  “是”方孺點了點頭,而楊威卻連說了幾聲:“好,好,好啊!”

  火勢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那番猛烈,而方孺閉上眼睛之時,楊威落下的刀劍卻沒有奔著方孺的脖子去,將綁縛在他身上的繩索砍斷。

  “王爺今日不殺我,日后可就殺不了我了,今日留我一命,日后對王爺,有害無益”

  “本王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你告訴本王,北奴未滅,朝廷也要削藩?”楊威真誠地問著方孺,剛剛被松綁,跺了跺腳又搓了搓手取暖的方孺也沒再想過對楊威遮掩什么:“是”

  “為何?”

  “王爺手中的這柄劍殺不殺人不重要,但王爺沒有劍殺人,對陛下,對朝廷,對大寧,都很重要。臣和朝廷一樣,不知道王爺這劍是落在臣的脖子上,還是臣身后的繩索上。兩王禍亂,天下如今只剩三藩,皆已無信于天下了”

  “哼”楊威嘴角勉強擠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防著自己人,比防外人更甚,這才是天家,這才是我皇族”

  楊威已經無力阻止什么,只是苦苦地守在陽陵之上,不讓北奴一騎踏入陽陵之地,他也想去長安,又怕長安的群臣忌憚,更怕自己也看不得天子腳下家家白綾戶戶縞素的場面。他是大寧的秦王,所以楊智的圣旨和金牌,他只能跪地接詔不假,只能奉命暫駐陽陵,防備北奴不假,但他更是廣武帝的皇孫,永文帝的兒子,一番委屈,只能在陽陵這里化作一番痛哭。

  秦藩將士從未見過這樣志氣消頹的秦王殿下,更未見過在太祖爺的陽陵碑前哭得肝腸寸斷的秦王殿下,他們為秦王不甘,也為自己不甘。當今天子的圣詔和金牌,讓他們不能隨著方孺一道在純陽關與北奴議和,只能默默地等著議和的消息傳來。

  也許是北奴自己既無心也無力再與大寧糾纏下去,在大寧爽快的應下他們最后所請的金一萬兩,白銀三十萬兩,布十萬匹以償軍資的條件后,由博雅倫和完顏古達一道率軍北去,獨留荊生入朝,一為大寧先帝憑吊,二為新帝楊智登基慶賀,三為求娶大寧貴女為北奴單于側室,待博雅倫之后繼為閼氏。

  楊威在陽陵病了,病得很重,可他回不了長安,只是等博雅倫退兵之后,在楊智御駕親自護送楊景梓宮往橋陵入土為安時,僅率十騎在驛路之上面圣。

  兄弟倆的重逢和道別都太過倉促,一人已經是九五之尊,一人卻是得罪了勛貴取代楊宸為滿朝文武所忌憚的秦王殿下。

  “四弟珍重”是楊智對一身縞素面圣的楊威最后一言,而先帝遺詔讓其歸于涼雍不得入朝奔喪的楊威對楊智,已經無話可說,只是提醒一句:

  “北奴,蠻夷也,和親之事,望陛下慎重!塞外苦寒,婉兒乃父皇視若掌中明珠,自幼備受寵愛,如何能嫁去禽獸之地?臣弟斗膽,請陛下在父皇靈前立誓,不得讓婉兒和親北奴!”

  楊智當然沒有答應這個無法無天的請求,這天下沒有人能讓天子立誓,等隨駕往橋陵之后便該入蜀就藩的楊寧被楊威這番話所觸動,他早已知道北奴人希望自己的姐姐嫁去塞外王庭,使兩國結秦晉之好,但他這位尚未就藩,又無一兵一卒的蜀王殿下卻連一個字都沒敢說過。

  永文帝駕崩之后,他們之間便沒有了手足兄弟,唯有君臣,楊威終究是走了,但是帶著滿腔的悲憤,帶著滿腹的委屈,要向自己的皇兄證明一件本就不該證明的事,他楊威,做不到。

  大寧朝的冬天是苦寒的,一番風雨后,終究是在欽天監定下的那個日子前將楊景的梓宮送入了橋陵玄宮與仁孝文皇后趙歡合葬。

  大雪將連城之外塞得滿滿當當,連城的城墻上也生了厚厚的一層冰,邊關的士卒們重新站到了大寧的關城之上,像去年待在這里今歲已入黃土的前輩一樣,躲在闕樓里,聚在一起燒火取暖,順便說說這半年來自己這一輩子也難以遇到的所見所聞。

  夕月的長安城時時會有雪,寒冷更甚往年,坊間傳言是因為先帝駕崩,長安城外無辜而亡的冤魂也太多,蒼天有眼,今歲下起大雪將長安城外洗干凈一些。

  先帝的祀禮過后,新朝的喜氣便無意間露了出來,楊智的圣詔只有封賞而無罰罪,新朝的年號也早已經議定,楊智親自在“天盛,天定,天元,天和,天漢,天安”六個之中,選定了“天和”為新朝的年號,來年開春,永文年號便成了史冊之言。

  數月前還是太子妃的姜韻堂堂正正被冊立為后,入大寧門,居椒房殿。成了自獨孤伽,高平之后,第三位入大寧門,受百官三呼千歲的大寧皇后。因為是繼后而未曾入大寧母儀天下的宇文云成了失意之人,孤獨地站在那里,看著自己并不喜歡的姜筠與楊智站在一處。

  獨孤伽曾經的何等的心思,她此刻便是何等的心思,姜家的女子,一個嫁給了自己年少的心愛之人,一個奪走了自己二十余年費盡心血教養的兒子。盡管她面不改色的答應了一聲“母后”但心中郁結時,她也不時回想起,自己是否對楊宸太過了一些。

  一道道圣旨在奉天殿里念了出來,新朝氣象,也就從此開始

  “....劍南將軍宇文恭,除賊有功,封康國公,授鎮北將軍印,改北寧軍前衙門為鎮北將軍府!...”

  “護國公長子曹評,襲承護國公爵位曹章追封平原侯.....”

  “定國公嫡子鄧通,襲承定國公爵位,鄧和追封康定侯......”

  “邢國公長子李定襲承邢國公爵位,掌五軍都督府,權知內外軍政諸事。次子李復封安化侯.....”

  而自從娶了楊韞便被楊景將名字從李雍改為李鼎的駙馬都尉,則一躍成為長安城的后起之秀,為歸德左將軍,率軍屯駐陳橋鎮,李家也成為獨孤家,趙家,周家之后,第四家率一族子弟屯駐陳橋的兵馬。李家顯赫,一時無雙,有戲言“嫁女為妃,不如嫁子贅天家”

  而德國公姜楷,如愿成為兵部尚書,方孺為禮部尚書,議和有功,為紫英閣大學士。楊智短短兩月之內,龍椅已穩如磐石。

  定南的大雪,百余年來破天荒的深數尺,使人寸步難行,而楚王府的哭聲已經從了許久,從一個嬰孩的哭聲,變成全府上下聽聞先帝駕崩的哀嚎之音。而此時,離楊景駕崩,已經過了許久,離楚藩的小主人降世,也有了些時日。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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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