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定南衛:楚王府 > 第616章 飛雪三千里(2)
  夜幕之下,長安月色澄明,如一粒銀丸倒懸于空,照破了大寧帝都數百年巍然城墻之內的煙綠云靄,蟾光鎏銀,長安城中的各方的各坊各市皆是一片縞素,天子國喪,讓初冬夜晚的長安城里只見閉坊前行色匆匆匆匆,難見往昔的熱鬧。

  皇城里,與各家公府門前設祭的隆重不同,一處宅院只是簡簡單單的陳設了一番祀禮。可無人敢指責說這戶人家的不敬,畢竟這處宅子就是先帝所賜,而所住之人,也是大寧的百官之首王太岳。

  王太岳書前的院里生著一棵的桂樹,一只貓兒睡在堂前婆娑搖曳的花影里,清淺的夜色之中,只有火爐微微燃燒煮茶的動靜,書齋中有楊景御筆所贈的墨寶“惟誠”二字。

  王家的仆人不多,被先帝封為一品誥命夫人的王夫人素日穿著也頗為樸素,只有這些百官女眷需要入宮給皇后請安時,王夫人才會取出那一身一品誥命宮裝。

  即便有人會在背后罵她是鄉野村夫之人,但每每入宮,所有人都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將距離皇后最近的那一處位置留給這位還會自己織布補貼家用的宰輔之妻。宮中奴婢歷來跋扈,多有狗仗人勢之嫌,為了在宮中行走便宜,京城之中權貴侯門沒少給這些天子家奴打點。

  唯有王家,不拔一毛,楊景剛剛登基之時,有些宮中老人在王夫人身前賣弄資格,設計在宮中惡心了一番,事后被陳和知曉,活活杖斃,直言“王夫人是宰輔之妻,爾等不過是賤奴,再敢放肆,俱是今日下場!”

  見十萬內宦之首對這個看起來并不像長安貴人的老婦人畢恭畢敬,長樂宮中再小的奴婢都知道這皇城人家里只有王家人和宇文家的人不能惹。

  從江北家鄉送來的茶葉被煮出了令人陶醉的香味,王太岳手捧一本書,沒穿上當朝宰輔的朝服,只是一身不過半兩銀子的尋常衣物,眉頭緊鎖,時而嘆氣,時而惱喪。

  王夫人在長安多年,也曾習得這富貴人家女子點茶的手藝,兩人沒有讓奴婢伺候近前,只是夫妻倆一道坐著。多年相知,王夫人自然猜到了今日的夫君如今是心事重重,她從不過問國事如何。但今夜,一個不大不小的流言被她聽見,讓她也有些為難。

  一杯熱茶在初冬的夜里冒著層層熱氣,心緒駁雜的王太岳眼睛尚未從書上移開便將手伸了過來。

  “誒!”

  王夫人在一旁掩面而笑“老爺,要知茶冷暖,也不能伸手往火里摸啊”

  被火剛剛燎了一手的王太岳這才放下手中早已讀不進的書,嘆氣說道“多事之秋,手能被這火燎了縮回來還好,就怕是不知火燒到了眉毛”

  “老爺可是在憂心北邊的事?我今日在護國公府都聽見了,曹夫人說北面兵敗,鄧家那二郎丟了純陽關,被圍在開平山上的那些將軍生死不明,聽說李夫人已經好幾日憂心邢國公的安危,食不下咽,寢不能安,已經病了”

  王夫人不過是試著提了一嘴,卻被王太岳當即諷道:“你們這些人,沒事總說這家長那家短的,這兵敗的事也是能隨便說的?陛下剛剛登基,純陽關便丟了,指不定蠻子年前就會兵臨長安城下要陛下訂一個城下之盟,依著陛下的性子,是萬萬不愿給北奴低一頭,這些時日你就留在家中,勛貴人家的后宅有的鬧騰,咱媽家還是別去摻和了”

  “不去就不去,那我再問老爺一事,老爺可不能瞞著我”王夫人轉過身來盯著如今因為操心國事已經身心俱疲的王太岳。

  “不是國事就行”

  “是國事,也是家事”王夫人說完,王太岳眼中掠過了些許遲疑只聽見王夫人說道:“今日在護國公府還聽說了一件事,先帝駕崩前說是要九皇子娶了鎮國公府二門的宇文恭之女宇文若,還有,要把和玥公主,許給咱們家敬兒,是真是假?”

  今日因為此事不知,在護國公府里被曹蠻夫人一番玩笑的王夫人并未置氣,只是想從自己夫君這里知道此事真假。

  “公主殿下還要為先帝守喪,我大寧守孝雖不必三年,這事也還有的拖著,不是定數”這樁讓王太岳不知如何開口說起的遺命,王夫人不提起,他自己都快忘了這茬。

  “那便是真的?”

  “嗯”王太岳點了點頭,接過案上那一杯熱茶飲了半口:“先帝給太后的遺詔里,清清楚楚”

  “先帝既然這么說了,陛下也不會阻攔,那咱們可得好好準備,五公主嫁給的是邢國公的孫兒李鼎,來日也是國公夫人,成婚之時排場可不比王爺娶妃,咱們家自己可以過苦日子,但萬萬不能委屈了人家殿下,她是先帝在時受寵的殿下,先帝將公主許給咱們家,是圣恩浩蕩,咱們不能辜負了先帝”

  “你到底想說什么?”多年相知,一字一句間無論如何遮掩,也斷然不會瞞過一絲一毫。王夫人面露難色的說道:“要不咱們還是把江北那些田給賣了,多少湊點銀子來,不說排場,這西市的廚子得請吧,這府里西院得給收拾出來吧”

  “再怎么比能比過邢國公府?天家嫁女,陛下知道咱們家的難處,敬兒如今外任,若是成親也斷然不會留在京城,收拾這些做什么?八字還沒一撇,你急什么?”

  被王太岳說了兩句的王夫人不知道為何今日會觸怒了他,正要發作時,反倒被王太岳給堵了回去:“這院子要不了幾年你我也住不到了,不著急,天子嫁妹,排場再低能低到哪兒去?陛下仁厚,不會薄待了八公主,定是風風光光地從宮里出來,你操心這些,沒有銀子又能如何?我便是今日去戶部支十年俸祿,也不過是邢國公府大婚的一點零頭,就這樣吧,聽宮里怎么個說法,宮里不說,咱們也不好擅作主張”

  “好”王夫人念了念,起身說道:“這已入冬了,說是京郊已經有雪了,怎么長安城還不落一場?先帝駕崩,朝廷又吃了敗仗,真不知這個年要怎么過啊”

  “你擔心什么?這長安城九處城門在,蠻子便是圍了也打進來,咱們還有秦王的幾萬兵馬,這蠻子不會在長安城下過年的”

  “那你在操心什么?”王夫人為王太岳整理了一番衣物,而王太岳的臉上已經布滿憂愁:“陛下也知道,可是陛下做事太急,當初遼王兵臨城下,就是陛下差遣的兵馬無人能擋,如今雖是先帝遺詔要鄧和去領兵,可陛下太急了一些,反倒落人口舌,我是怕陛下越知道這樣,越會催著秦王南下,秦王的性子可不是楚王,這給秦王惹急了,我大寧恐是有傾覆之憂”

  “說來也是,人家楚王爺在哪兒領兵好好的,突然就換了人家,連長安城都不讓人家楚王回來,這天底下,哪兒有當爹的死了不讓兒子回來奔喪的道理”

  王太岳眉頭緊皺:“慎言!這也是你能置會的?”

  “不說就不說了,我一個婦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我也做娘,今日在護國公府,你是沒聽見,多少人都在說太后和陛下這樣做傷了楚王爺的心。她們前些日子都罵人家楚王爺罵成什么樣了,就因為楚王爺沒有出兵開平山,還鬧了一個身入敵營議和的沸沸之言,楚王爺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多好一孩子,怎么會是勾連北奴的人,今日曹夫人也說了,當初說人家楚王爺通敵,是婦人之見,誤國誤民了”

  “這些話,萬不可再說一次”王太岳說完,見夜色中寒氣漸重,隨即說道:“你先回屋歇息吧,讓我一個人坐會兒,靜靜”

  “好,這些茶具老爺就不必收拾了,妾明日自己來”

  王夫人退去,王太岳又一人坐下,手捧一本《治民十論》,眼前是自己曾經在翰林院里揮斥方遒所寫的治國安民的大道理,獻與太祖皇帝,太祖皇帝笑他是書生之見不能治國,等他在翰林及內閣行走日久,也漸漸明白了太祖皇帝的用意,楊景的驟然駕崩,長安城里傷懷于五內俱碎的人里一定有王太岳。

  那也是一個雪夜,喜歡吟詩作畫不知為何沒有就藩的年輕王爺發現了在弘文館里秉燭苦讀,因為天寒地凍不停地朝手中吐氣,兩手摩挲取暖的年輕的翰林。給他從弘文館守夜太監哪兒取來了火爐,還熱了一壺酒,相談甚歡的一夜恍如昨夜,寥寥間,又總覺二十余年已經太久。

  那時的楊景神采照人,何等風流,那時的王太岳又何等寒酸窘迫,但因為楊景一句笑著的:“不說國事,今日只說歷代君王得失”有了這樣一番二十余年的相知相近。

  王太岳想得入神,從如何不觸怒楊智為他解決北奴這燃眉之急想到了大行皇帝治喪過些時日就該由天子親自護衛往橋陵入土為安的事,又從追憶楊景,想到了曾經那位喜歡女扮男裝,與楊景一道微服私訪民間的王妃。有些話,王太岳終其一生都沒能問出口,但楊景的作為,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長安城的月色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北風漸起,蒼穹之中密布的云開始將天色照得更為灰暗,王太岳沒有昏昏欲睡,直到炭火將熄時,他才猛然察覺夜色已深,而自己的窗外,已經是漫天的飛雪。

  “誰?”

  他猛然轉過身子,沒有察覺到窗外的動靜,剛剛要坐定,動靜又起,以為是寒風拍窗的他起身向前走過想要關窗時,恍惚間看見漫天的白雪里是駕崩的先帝,他急忙推門而出一樣站到雪前,人影又消失不見。

  “陛下!陛下!是你么?”王太岳站在雪里,任憑大雪沾染到他的衣物上,他伸出了手去接過幾朵雪花,轉瞬間,大雪又融化在他的掌心之中。王太岳多年風雨,可沒有一日,像楊景駕崩后這段日子,讓他這般心緒不寧過。

  “陛下!”

  除了風聲,還是沒有動靜,正當王太岳以為是自己恍惚是幻覺之時,楊景的人影卻出現在了幾步之外的大雪之中,不是駕崩時那番憔悴的模樣,是剛剛登基,楊景剛剛選下“永文”這個年號,而他王太岳剛剛做到內閣宰輔躊躇滿志想要一展宏圖抱負的時候。

  王太岳已是過了天命之年,早已不知眼淚是為何物,但這一刻五內俱碎的他流下了眼淚,他剛剛沒告訴自己的身邊那位,其實公主下嫁,不止是圣恩浩蕩。楊景知道,歷代變法者極有可善終之人,王太岳的清丈田畝,永文新法,真要做下去,雖十載之內可國富而民強,但勛貴世族的根基元氣大傷,這些人斷然不會放過他。

  而天子恩寵,不知何日到頭,楊景沒有把王太岳的命交給楊智的一念之差,他做過皇帝,知道有時候皇帝也不得不殺一些自己不愿殺的人。所以八公主楊婉與王敬的婚事,是為了真到那一刻王家傾覆之時,還可有所保全。

  “陛下”

  王太岳站在大雪里連喚了幾聲也楊景的人影也沒有絲毫的消散,他進一步,楊景便退一步,王太岳跪在了雪地里,眼淚無比冰涼地問道:“陛下是還有誰放心不下?是當今天子?”

  雪中楊景的人影未有絲毫變化,仍是站著,盯著他,王太岳又問道“陛下是憂心開平山大軍傾覆,北奴兵臨城下?我大寧有亡國之憂?”

  依舊只有北風作響,大雪飄零。

  “陛下是擔心秦王作亂,為禍朝廷?天子失國?”

  王太岳連了幾次,楊景都無動于衷,直到王太岳問道:“陛下是在擔心楚王?是擔心有朝一日朝廷與楚王決裂,兩龍相爭?”

  王太岳問完,抬起頭時,楊景的人影消散在大雪中,大寧年過半百的宰輔一人躺在了雪中,一面哭著一面問道:“陛下,你這是何苦將自己悶著啊?”

  長安城里,大雪漫天,終南山上那處飛云觀里,年紀雖小但已能窺測天機的山空出門望雪時,發現了異樣:

  “師父,長安城里紫氣消散了”

  “先帝駕崩,紫氣消散是有什么好奇怪的”三真轉過身去,側著身子繼續睡了,對漫天的大雪,沒有自己弟子萬分之一的興致。

  “不,這紫氣入定南了”

  飛雪三千里,紫氣入定南,永文七年的第一場大雪,一路從長安下到了定南衛的陽明城中,跟著楊宸走了一路。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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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