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李翠蘭的丈夫,翟家大朗。

  當初福云村戰亂又加上饑荒,他們便跟著李大朗一家一起離開了漠城。

  “而且那東家大方,給的工錢比其他地方都高,若是咱們能去那里做工,你和孩子肯定不會再挨餓了。”

  “啊?那是咋回事?”李翠蘭如今已然有了身孕,一臉焦急的看著他。

  “可惜...咱們沒有丁籍!”

  眾人聞言,沉默的低下了頭。

  “行了,咱們現在只要能平平安安,那比什么都好。”李里正手里拿著一個空空的煙袋桿,嘆息道。

  “是啊,在吳國雖然需要操心生計問題,但起碼安全,可比在玄洲帝國整日逃難強多了。”趙氏低聲安慰道。

  他們這次逃難,大人小孩一共有二十多人,都是先前在福云村要好的幾家人團結在一起離開的。

  后面福云村出了那檔子事...

  李家人放心不下里正和守著他的李大朗一家,便拐回來強行將他們一起帶走了。

  日子雖然苦了點,但是大伙在一起總能扛過去。

  “翠蘭,小芳,你們幾個先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們幾個出去瞧瞧看能不能找到吃的。”李大朗沉聲說道。

  “行,你可千萬別往鬧市里走。”

  “放心,我曉得!”

  他們如今的身份在北瀾城若是被官兵逮到肯定是要被趕出去的,這也是他們一直呆在郊區的原因。

  ..

  另一邊,郭云曦坐在馬車里,突然一拍腦殼,“糟了,忘了交代那狼崽子沒事別下山,省的嚇壞人就不好了。”

  “啊?什么狼崽子?小銀嗎?念心問道。“您不是說把小銀安置在了別的地方了嗎?”

  “不說這么多了,念心,咱們回去!”

  “是,小姐!”

  馬車掉了個頭,開始往回趕去。

  剛走了沒一盞茶的功夫,幾聲男子的慘叫隔著馬車的窗戶隱隱約約的傳了進來。

  伴隨著慘叫聲,還有一群人的呵斥聲。

  “哪里來的狗賊,敢偷我家東西!”

  “啊!別打了,別打了,我沒偷東西,我是從地上撿的。”

  “撿的?誰讓你撿的?那分明是我丟在地上喂我家狗吃的,你要不要臉啊,還跟狗搶食?”

  “哈哈哈,大家快來看啊,這有人跟狗搶食。”

  聽著外面喧囂又模糊的聲音,郭云曦忍不住問道,“念心,發生什么了?”

  “奴婢去看看。”念心停下了馬車。

  “小姐,是有人撿了地上的吃食,誰知卻是旁人家喂狗的東西,這便起了爭執。”

  “這樣啊...”郭云曦不由想起了這一路上流離失所的百姓們,心里有些酸澀,便掏出了荷包遞了過去,“這年頭能從地方撿吃食,估計是實在餓的受不了了,能幫一把是一把吧,你看著來便是。”

  “是,小姐。”

  其實若是郭云曦親自下馬車看上一眼,便會發現那挨打之人正是自己父親先前的好兄弟,劉長安。

  也是先前待她十分不錯的劉叔。

  可惜她想著自己一個十三歲的女郎出面救人,恐會引起其他糾紛,不如就讓念心去,她一個常年習武之人,身上的殺氣一出面便可將對方鎮住,事情定會好處理許多。

  這緣分二字,就是如此有趣。

  果不其然,念心過去不過是剛拔出了長劍,身上的殺意便將那群人嚇的魂飛魄散,不過是一碗狗飯,他們也就尋個樂子,賠了命便不值得了。

  “多謝女俠,多謝女俠!”

  “你不必謝我,是我家小姐聽你叫的可憐,才吩咐我救你的。”念心將荷包放在他的面前便轉身離開了。

  她是后來才到郭云曦身邊,自然也不認識劉長安。

  劉長安握著手里的錢袋子,瞧著那頗為華麗的馬車,七尺漢子眼眶瞬間紅了。

  若論打架,那幾個人還真不一定能打過他,可惜他身份特殊不敢輕易惹事,原以為要將此事忍下,卻有人救了他,還給了他銀子。

  有了這些錢,家里的人定能扛過這一陣。

  馬車車輪轉動,帶起地上的塵土,一路往莊子上而去。

  劉長安下定決心,拿起手里的錢袋子大步追了上去。

  “小姐留步,劉某多謝好心小姐的救命之恩,小姐的大恩大德小人無以為報!”

  聽到這聲音,郭云曦的身子猛地一震。

  “念心,停車!”

  瞧見馬車停下,劉長安拿著錢袋便要朝著馬車跪下,卻聽見一聲清脆的女聲高聲喚道,“劉叔,您怎么在這?”

  劉長安抬眸便瞧見一位仿若天仙般動人的少女急匆匆下了馬車,朝自己這走來。

  這不是...這不是郭老大家的那位千金小姐嗎!

  他確定肯定是她,因為他這輩子都沒見過比她還漂亮的丫頭。

  “小姐...您認識他?”念心呆滯的問道。

  “他是我父親的好友。”

  郭云曦連忙上讓念心將半跪的劉長安拉了起來。

  “劉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到這了?其他人呢?”郭云曦焦急的問道。

  當初劉叔一家因為逃荒離開了蠻荒,可如今卻僅剩他一人...這...她肯本不敢想。

  “曦丫頭,你沒死!你真的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劉長安激動的不能自已,“其他人都還在,正在家里等我呢。”

  “我怎么會死呢?”郭云曦哭笑不得。

  “玄洲帝國都傳你和你爹娘一家都被那狗公主給殺了,我們也以為你們都死了,傷心了好一陣,寶丫現在都還念叨著雪兒和月兒呢。”劉長安看著眼前的郭云曦,仿佛做夢一般,“太好了,你還活著便好,你爹娘呢?”

  “爹娘都還安好。”瞧著眼前的故人,郭云曦心中百感交集,“倒是你們,你們怎么到這里了?”

  “哎,這說來話長了。”

  “那便慢慢說。”郭云曦心里也十分激動,“若是家里人知道劉叔安好,肯定高興壞了。”

  “劉叔,你們現在住哪里?”

  劉長安臉上浮現一抹局促,“我們就住前面那條枯水河旁邊的屋子里。”

  那屋子在來回莊子的路上,郭云曦竟也有些印象,“那地方哪里能住人?您帶著大伙跟我回家吧。”

  “可...可我們都沒有丁籍。”劉長安有些為難,如今遇到郭云曦,可誰知他們如今是何境遇?他不想拖累郭家。

  “無妨,我會替你們解決。”不就是丁籍,她有錢,什么事情辦不到?

  好說歹說,把人哄上了馬車。

  她先是帶著人去了莊子上,讓段守成幫忙準備了好幾輛馬車和牛車,打算過去將大伙都接到郭府,大家好好聚一聚。

  到了莊子上,劉長安和段守成竟也互相認出了彼此,不由感嘆這世間的緣分還真是奇妙。

  郭云曦叮囑完小銀不可胡鬧后,便和劉長安一起去接人了。

  再瞧見故人,眾人皆是震驚不已。

  “曦兒,真的是你嗎?”李翠蘭拉著郭云曦,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激動的眼淚奪眶而出,“太好了,你沒死,你還好好的。”

  “翠蘭姨,不僅我好好的,我爹娘和大舅母都好好的,您快收拾收拾東西,我帶你們去見他們。”

  “好,真好。”李翠蘭伸手擦眼淚,卻怎么也擦不完。

  郭云曦斜眼,便瞧見一旁的里正。

  里正對上她的眼神,咳嗽了兩聲,別開了臉。完事又湊到她身邊小聲的說了句,“我不放心他們。”

  郭云曦有些好笑,她就說嘛,明明老爺子后來在福云村見過自己,怎么所有人都還認為自己死了,原來是老爺子一家沒說實話。

  “當初新帝為了抓捕你們,暗中下了不少力氣,咱福云村人多眼雜,我不敢亂說。”里正解釋道。

  “我明白。”郭云曦笑著應道,心中卻是暖暖的。

  里正若是有心,但凡透露出一點她的消息,他們如今也不會過上這樣的日子。

  幾個孩子縮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看著郭云曦,一事竟不敢上前相認。逃荒許久,他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路上艱難,可憐的李大寶和李大丫還在逃亡的路上失去了母親,那個苦命的女人負責看管糧食,自己卻一口未食,把不多的食物和水都留給了丈夫和孩子,自己卻體力不支,永遠的倒在了逃荒的路上。

  路上他們遇到了劫匪,劉長安的一雙爹娘為了保護孫女和孩子,也死于劫匪的刀下。

  還有陳二狗大哥,在逃荒的路上被起義軍抓走,因為不愿意加入起義軍被就地格殺,他的妻子抱著孩子求那些殘忍的起義軍放了自己的丈夫,卻被一起殺死。

  還有李翠蘭的公婆,那對翟老夫婦,甚至還沒來得及逃荒便死在了那片生他們養他們的翟家村。

  逃荒時若無人庇護,人命便如同螻蟻一般。

  ...

  這些都是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大伙一邊哭一邊說的。

  郭云曦聽著聽著,便紅了眼眶。

  “大伙放心,只有我和爹娘在,以后大家都會好好的。”

  收拾完東西,眾人便一同回了郭府。

  一路上幾個女眷不停的抹著眼淚,不停的念叨著若不是遇到了郭云曦,他們怕是要餓死在路上了。

  好一會馬車終于在府內停了下來。

  “娘,您看誰來了。”

  郭云曦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府內。

  如今的府里大部分都是新人,并不認識福云村的人,一個個的好奇的打量著來人,卻也不敢多嘴。

  “是誰呀?”宋華臻抱著二寶出了門,便瞧見了里正一行人。

  “里正,翠蘭,你們...你們...”瞧見熟人,宋華臻當場便愣住了。

  “快...快讓你大舅舅大舅母,還有二舅母都回來。”宋華臻激動的說道。

  他們如今初到漠城,幾乎不認識什么人,如今能再瞧見曾經的鄰居,怎能不激動。

  李氏和柳氏今兒個也在安置府上的新人,所以并未外出,得了下人的消息便趕緊趕了過來。

  “翠蘭,真是你啊!”柳氏激動的說道。

  “快,快進屋坐。”

  郭家的堂屋很大,一人一個凳子這大堂也容納的下。

  里正幾人左看看又看看,稀奇的不得了。

  “這房子可真大啊。”

  “可不是,這可比郭老大之前在福云村的房子強了幾百倍了。”

  “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可別忘了人家郭老大以前可是大將軍,什么樣的宅子沒有?”

  “大伙若是喜歡便在這住下吧,反正這宅子大,住的下。”宋華臻笑道。

  “那可不行,我們怎么能賴在你們家?等找到活計我們便離開這。”趙氏連忙說道。

  “活計的事趙嬸子不用擔心,回頭我給你們安排。”郭云曦笑著說道。眼下她莊子上可不就是個好去處?剛好自己那里也缺人,劉叔和陳叔幾個人對她來說簡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對了,里正爺爺,你們到底是怎么過來這的?”郭云曦問道。

  當初她臨走前給程宴留了那么多東西,支撐起漠城應該是沒問題,可為何里正他們幾個還是離開了?

  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么?

  里正咳嗽了兩聲,渾濁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東西熄滅了。

  “你們有所不知,新帝他,罷了程縣令的官!”

  “什么?”郭云曦心下一驚,“怎么會呢?程大人分明是個好官。”

  而且還是江珩的人,他怎么會罷他的官?

  “程大人確實是個好官,可是他當初違背了新帝的旨意,執意放你離開...這才惹惱了新帝。”里正沉聲說道。

  “程大人不僅被罷了官,還被遣返回了京城。”

  “那他臨走前可有為你們留下什么東西?”

  “有!”里正說到這里,瞬間激動了起來,“程大人真是個好官啊,他違抗了新帝讓他即刻返京的圣旨,堅持帶兵駐守漠城,還每日召集漠城百姓又是發銀子又是發糧食,若不是他,漠城人估計要死光了。”

  “甚至周圍的幾個城鎮他都送了銀子過去。”

  “有好心的百姓勸程大人早日返京,否則徹底觸怒了新帝怕是要性命不保,可程大人卻說,他若是這么離開便是有違一位故人的信任。”

  “他撐了半個月,安置了無數百姓,最終還是被新帝派來的人強行帶走了。”

  聽完了里正的話,郭云曦如鯁在喉,一時竟說不出來話。

  程宴。

  她果真沒有看錯他。

  “不過新帝這次生氣,也不全因為程大人抗旨。”里正突然放低了聲音,“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你們家里先前的那批東西。”

  “東西?”宋華臻疑惑的問道。

  “就是你們家里那批種子,還有風車,還有那什么抽水機,還有后山那批果樹。”里正道。

  “新帝曾來過福云村,曉得你家那些神器,便起了霸占的心思,可不知為何,一夕之間,你家里的東西竟然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凈!甚至連院子里都起了大伙,將整個屋子都給燒沒了。”

  “新帝后來便想著再從地里尋些遺漏的種子,可是更離奇的是竟然連地皮都消失了!”

  宋華臻幾人瞬間愣在原地,“什...什么?”

  她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連地皮都消失了?

  “莫不是有大羅神仙將東西連帶地皮都搬走了?”

  “誰說不是呢。”里正一拍大腿,“這事還真是神了,新帝查了許久都沒查出個所以然。”

  “后來便把這脾氣給撒到了程大人身上,怪程大人沒有看管好你家的院子。”

  這么說,程宴倒是替自己背了鍋?

  郭云曦心里瞬間有些不是滋味。

  “地皮都沒了?”孟氏忍不住驚呼出聲,“這是咋回事,莫不是鬧鬼了?”

  “是啊,這也太離奇了,東西沒了便罷了,怎的連地皮都不剩了?”

  郭云曦扯了扯嘴角,道,“當初在帝都暴露了不少東西,定然引起了不少邊界國家的注意,估計是他們干的。”

  “原來如此。”

  “那后來呢?”李氏追問道。

  “哎。”里正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浮出一抹憂傷,“程大人返京后,漠城便無人坐鎮,新任縣令更是個沒用的,沒兩天便被土匪和起義軍給霸占了。”

  “幸好程大人離開前給我們分發了銀子和糧食,我們這才活了下來。”

  “后來兒郎放心不下我和大朗,便和你陳叔他們回來將我們也一起帶走了。可那時新帝剛剛登基,國內大亂,到處都是起義軍和土匪,隊伍里死了好多人,去哪里都不安全。我們一商量,便悄悄的混進了吳國,想著尋個差事。”

  “可誰曾想,因為沒有丁籍,我們根本找不到活計,還要躲避官兵的驅趕,只能在郊外過起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里正說完,已然是淚流滿面。

  可見他這些日子到底遭遇了多少苦難。

  其他人也是骨瘦如柴,灰頭土臉,比街上的乞丐還不如。

  李翠蘭如今還懷著身孕,全身瘦的只剩一個肚子,瞧著有些可怖,郭云曦悄悄替她把了脈,胎像已然不穩,孩子活下來的幾率很小。

  郭云曦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里正叔,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們了。”宋華臻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當初他們幾乎也是一路逃荒來了福云村,可里正幾人的遭遇比他們更慘,至少他們還是平安的。

  “飯來了!”

  正說著,楚婆子帶著幾個婢女帶著飯菜端了上來。

  “里正叔,這是我讓人去酒樓帶回來的飯菜,你們先吃點吧。”宋華臻溫和的說道。

  “啊?酒樓的東西,那肯定很貴吧?”里正瞧見那些精美的飯菜下意識的搖頭,“不行,我們這些泥腿子哪里配吃這些東西。”

  其他人也是惶恐的站了起來。

  別說吃了,他們見都沒見過這些好東西,所以第一反應便是害怕,抗拒。

  “里正爺爺,你們快吃吧,現在身體最重要啊。”郭云曦皺眉勸道,“這飯菜是我們自己家酒樓做的,成本也不高,沒事的。”

  “是啊,您看看幾個孩子餓成什么樣子了?還有翠蘭,若再不吃點東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

  聽到是自己家的酒樓,成本不高,里正這才顫顫巍巍的帶著大伙在桌子前坐了下來。

  一開始眾人還有些拘謹,到后面就是肚子主導腦子了,餓了許久的大伙很快便大快朵頤了起來。

  幾個孩子狼吞虎咽,恨不得趴在桌子上吃。

  沒一會一桌子菜便被掃蕩一空。

  “華臻,真是謝謝你們了。”里正吃完飯,差點沒哭出來。

  太香了,這飯菜實在是太香了。

  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這么香,這么飽的飯了。

  “無妨。”宋華臻溫和的笑道,“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客房,不過人有點多,里院怕是住不下,恐怕要委屈幾個人去外院住了。”

  “無妨,我們幾個住外面就行,緊著孩子和老人來便是。”劉長安連忙說道。

  “行,那咱們便去看屋子吧,你們這一路奔波怕是也累壞了,尤其是翠蘭,更要好好休息。”

  很快幾人便各自挑選了房屋,又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干凈衣服。

  這么一套下來,里正差點沒給郭云曦幾人跪下了。

  “你們真是我們大伙的救命恩人啊!”

  “說的什么話,大家都是熟人,您先前在福云村也幫了我們許多,這些都是應該的。”

  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那便什么都好。

  郭云曦趁著這會有空,便讓人帶著大伙先去衙門辦了戶籍。

  雖說北瀾城如今正在驅逐異國人,但他們驅逐的是難民,只要她有錢,又有什么事辦不到?

  傍晚,眾人捧著屬于自己的丁籍,仿佛在做夢一般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他們有丁籍了!再也不用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等到了晚上,孩子們下了學堂,瞧見曾經的小伙伴瞬間興奮的不成樣子。

  孩子們單純,原本有些拘謹的劉寶丫和李大丫,李大虎和小月兒幾人玩了一會,很快便熟稔了起來,湊在一起又是玩積木,又是玩拼圖,好不樂乎。

  當然了,這些玩具都是郭云曦給圖紙,宋川做出來的。

  晚飯是大家一起吃的,一群人湊在一起將近一百多人,好不熱鬧。

  “好像又回到了在福云村的日子。”李氏笑盈盈的說道。

  那段日子雖然苦了一些,但每一天都很有盼頭,盼著郭宋兩家能早日脫罪,盼著能過上穩定的日子。

  那時候的大伙也是這樣聚在一個大院子里吃飯,好不熱鬧。

  趁著吃飯的時候,郭云曦也適時的說了自己的想法。

  “劉叔,陳叔,李叔,你們如今丁籍也已經辦下來了,對以后可有什么想法?”

  “我們啊,就想著先找個活計,掙點錢便在外面租個院子搬出去住,總不好一直賴在你們家不是?然后再攢點銀子,若是有機會,一定償還你們家的恩情。”劉長安認真的說道。

  “劉叔,我現在就有個活計需要你們幫忙。”郭云曦正色道。

  “幫忙?那自然沒問題。”劉長安一口答應了下來。

  “就是我那莊子,想必你們也曉得,如今正好缺人,我想請大伙都過去莊子上幫忙!”

  “沒問題。”劉長安哈哈一笑,“你劉叔我先前不就是個泥腿子嗎?不過是種地的活,自然沒問題。”

  宋川在一旁拍了拍劉長安的胳膊,也笑了兩聲,“小曦兒可不是讓你們去種地的。”

  “不種地還能干啥?”劉長安懵了。

  不愧是大舅舅啊,不管是做木工還是建筑還是平時生活上,總是秒懂她的意思。

  “我是想請您幾個去當管事的,教大家種地。”郭云曦笑盈盈的說道。

  “管事?”

  郭云曦認真道,“如今莊子上有百人之余,光段管事一個人肯定不夠,所以想請您幾位一起過去幫忙。”

  “而且不光是簡單的管事,還要教這里的雇農種地。”

  這下輪到李大朗發愣了:“管事的我理解,可這教種地?種地還用教?”

  郭云曦微微一笑,“你們可知當初我家的莊稼為何比其他莊稼長的要好?”

  “不知...難道是因為你后來教我們那套特殊的種植和養護法子?”

  “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我家的種子其實是我從特殊渠道弄來的特殊種子,所以本身品種便跟普通品種有所區別。”

  “難怪了!”劉長安驚呼一聲,“后來有一陣子我家的莊稼長得也特別好,我還納悶呢,這會想來,咱兩家地挨的進,約莫是秋收裝車的時候不小心混進去了你家的種子。”

  郭云曦心道不是不小心混的,而是她悄悄混進去的。

  不過這話她可不打算說出來。

  “要想莊稼長得好,種子是其一,其二便是種植和養護方法了。”

  “當初幾位叔叔經常來我家幫忙,對種植方法自然了若指掌,所以我才讓您幾位去莊子上幫忙教那些雇農種地。”

  “原來如此...沒問題。”

  幾人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明日我便帶您幾位過去。”郭云曦瞬間喜笑顏開。

  太好了,有了這幾位,她以后就不用經常往莊子上跑了。

  “只是到時候恐怕要您幾位住莊子上了,當然了,月錢我給您幾位四兩銀子一個月,如何?”

  這話一出,驚的他們手都抖了幾下。

  “四兩銀子...太多了吧。”

  “不多。”郭云曦笑盈盈的說道,“段管事也是這個價格,當然這只是個開始,等秋收的時候我還會發獎金和提成。”

  幾人哪里懂什么獎金和提成?被郭云曦一說,又被周圍幾人一勸,便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下來。

  只是看郭云曦的眼神便更為感激了。

  “那明日我便跟你去莊子上,只是我家那口子,還有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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