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死后,皇帝又派人在民間強制性征用了不少民間船隊,只為自己能用上足夠的冰。
而他周林,就是其中之一。
他只能把全身家業全部變賣,又重新購置了幾條船,全部用于運冰之事,這樣即使冰化的快,也總能留下來一些。
其他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
有些船隊因為船只少,人力少,運冰量少,最后跟他哥哥周木一樣,也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周林輕輕搖了搖頭,垂著腦袋往宮外走去。
如今的他,也不過是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罷了。
宮門口,太監總管王勝還在尖著嗓子指揮。
“快,把新到的這批冰加在冰盆里,切記及時加冰,倘若熱到陛下,仔細你們的腦袋。”
“是,王公公。”
小太監們點頭哈腰的說道。
王勝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雙陰鷙的眼睛緩緩的掃視了一圈,這才轉身朝著皇上住的辰龍宮走去。
宮內有數百座宮殿,其中最為奢華的便是皇帝居住的辰龍宮,光聽其寓意便知其不同尋常。
宮殿四周古樹參天,紅墻金頂,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那飛檐之上還盤著兩條巨龍,金鱗金甲,似欲騰空飛去,極盡奢華。
王勝進入殿內,只見大殿之內水晶玉璧,珍珠幕簾,就連殿內的柱子上面都鑲嵌著各種流光溢彩的寶石,殿中寶鼎鑲嵌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奕奕生輝。
怎是一個金碧輝煌可以形容的。
珍珠幕簾之后,一身高七尺,身著一身黃色華服的男正悠閑的躺在軟榻上,身旁有兩位婢女扇風,兩位婢女捶腿。
他長著國字臉,約摸四十歲的模樣,長著一雙陰鷙的眼睛,隨意一撇就帶著一種濃濃的威壓,讓不敢抬頭瞧他。
此人正是皇帝江廣。
王勝小心翼翼的走到皇帝身旁,低聲道:“陛下,今日的冰很快便會送來。”
江廣瞇著狹長的眼睛,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王勝這才抹了一把汗,趕緊站到了他的身后。
天知道陛下因為用兵之事殺了多少人,別說那些船隊害怕,連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平靜的皇帝突然睜開了眼睛,冷冷的看向下首的婢女:“這么大力氣,莫不是想捶死朕?”
宮女身子猛的一顫,急忙驚恐的跪在地上求饒:“陛下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上首之人陰鷙的眼睛里劃過一絲冷意,看了那婢女雙手一眼,沒有說話。
王勝會意,高聲道:“來人啊,把這敢冒犯陛下的賤人拖下去砍掉雙手,丟出宮內!”
宮女眼里浮現出濃濃的驚恐:”陛下不要啊...求求您,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您放了奴婢吧..."
可隨著護衛將她拖走,她的聲音也逐漸從求饒變成了辱罵。
“你這個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我就算變成鬼都不會放過你的,你不配當皇帝,你不得好死!”
“啊!”
隨著宮女的一聲慘叫,殿內終于安靜了下來。
殿內的其他人悄悄擦了一把冷汗。
當今皇帝性格暴戾多疑,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幾乎每天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
就在這時,殿外有護衛高聲通報:“報,陛下,瑾王殿下來了。”
“宣。”坐在軟榻上的帝王睜開眼睛,嘴角帶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很快,身著一身銀色長袍的瑾王大步走了進來,他瞧著似乎憔悴了不少,眉頭緊緊皺起,眼底帶了一抹疲倦之色。
“臣弟參見皇兄。”
“起來吧,賜座。”
“謝皇兄。”
“說吧,這次來有何事?”江廣從軟榻上坐了起來,面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笑意。
“皇兄,這次來是要跟您說一下蠻荒那片地域之事。”江珩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喜悅之情。
“我們之前從蠻荒帶過來的那批種子和種植成果已經出來了,郭賦他們獻上來的種子已經確定可以在蠻荒那片土地種植了。”
“而且產量極大,比一般的種子產量多了近乎一倍,還有您之前問過的玉米,產量竟比小麥還要多。”
“而且臣弟按郭云曦給的法子,用著玉米做出了不少吃食,味道亦是十分不錯。”
“哦?”江廣抬起眸子,饒有興趣的看著江珩。
江珩激動的點了點頭,沉聲道:“有了這些東西,就可以解決蠻荒及其附近區域的糧食問題。”
“而且蠻荒那邊土地甚多,之前因為無法種植一直空著,臣弟想如今可以用起來了,再加上這些高產量的種子,屆時咱百萬軍隊不愁沒糧食了。”
“當真?”
“當真!”
江廣聞言,眼底也露出了一抹喜色,不需要再征糧,也不需要再提稅,就能養活百萬大軍,這個法子他很滿意。
“皇弟,你這次做的十分不錯,說吧,你想要什么封賞?”江廣坐在上首,眼底浮起一抹贊賞之色。
江珩輕輕的搖了搖頭,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皇兄,這次真正的功臣,是郭家。”
“是他們深入黑水山脈的野人部落,才取得這么好的種子。”
江廣聞言,面色瞬間沉了下去:“莫不是你想為他們求情?你可知郭賦先前犯了什么大錯?”
“但臣弟不是已經為您呈上證據了嗎?”江珩有些不服氣,據理力爭道。
黃成和那黑衣人,以及宋澤的證詞他都已經審出來了,早就呈了上去。
然而這些證詞宛如石沉大海一般,再無動靜。
“那又如何。”江廣猛的一甩袖子,面上浮起一抹怒意“郭家的案子是我親自判的,難道你要讓朕再去告訴百姓,是朕判錯了?”
“朕是皇帝!”
江珩看見江廣面上的怒意,一顆心也緩緩的沉了下去。
他這位皇兄性子易怒且多疑,要讓他松口給郭家翻案絕對不是一件易事。
此時他突然想起離開前,郭云曦說的那番話。
難怪。
難怪她說她不要榮譽,也不要翻案,只要郭家可以像普通人一般。
皇帝好面子,所以不會幫她翻案。
皇帝畏懼郭賦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所以更不會把這些種子的功勞算在他的頭上。
原來,她早已將他這位皇兄的心思算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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