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脫下外衣外褲,露出大片羊脂般潔白無瑕的肌膚。
她將鴨舌帽用一條皮筋串起綁在內衣的領口,又拿出一根皮筋綁起短發,扎了個馬尾,“多余的衣物會吸收海水增加負重,他的做法是對的。”
說著,楚寧還朝蘇白揚了揚下巴,挑釁意味明顯。
她如白天鵝般高傲的飛向艙外。
她在狂風中起舞,越來越小,最終融入海水,化作小小的漣漪。
身體緊繃而完美的曲線,一覽無余。
這里本就冰天雪地,竟然還要脫衣服,真是個相當奇妙的想法啊......
蘇白瞇眼望著這片被藍色和白色填充的無垠世界,對身后的韓楓和馬臉男說道:
“我們并不確定這里是否有足夠先進的煉金設備,所以非到必要時,不要輕易啟用神諭,要用普通人的姿態沖向這片海洋......不過也不需要擔心,以我們遠超常人的體質,不會被海面砸暈過去,只是會有些疼。”
說完后,蘇白效仿楚寧,展開雙臂閉著眼睛背靠大海,輕輕躍向寒風。
要問怕不怕,那肯定是怕的,他從小就恐高,而且恐高的厲害,別說從數百米高空跳下去了,就算是做個海盜船,都會感到恐懼。
這是與生俱來的,很難改變。
只不過,他現在的身份是秦墨。
秦墨不同于蘇白,秦墨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永遠不會向別人展露出自己的弱點,所以他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甚至還要故意作出一副子云淡風輕的模樣。
只不過,在蘇白的心里,他已經死了一萬次。
呼嘯而過的寒風像是刀子般割著他的身體,根本睜不開眼,無法呼吸,一旦張嘴就有強大的寒風灌入嘴里,數百米的高空墜落,像是一場漫長到永遠不會結束的寒冬。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白感到渾身刺痛,耳畔旋即傳來一道巨響,他整個人被海浪卷入暗流,刺骨冰冷將他包裹,幾乎身處深淵,眼前是絕對的黑暗。
在絕對的黑暗里,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心中的神明。
那是一團包裹在火焰中的巨大人影。
蘇白在極致的窒息中,忽然意識到......
我靠,我不會游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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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匹次卑爾根島”是“斯瓦爾巴群島”的最大島。
“朗伊爾城”靜靜坐落在“斯匹次卑爾根島”的近海岸附近。
這是一座幾乎被冰雪完全覆蓋并且被法律禁止出生與死亡的城市。
沒有任何新生兒可以在這里降生,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在這里長眠。
朗伊爾城經常被報刊稱為“永久凍土”亦或是“希望之城”,這里是世界最北邊的城市,常居人口只有兩千五百人左右,北極熊卻有五千多頭。
旅游業的興起,引得很多國家的游客慕名前來,所以這座幾乎要被世界遺忘的城市,卻是出乎意料的繁華。
旅行者旅店,203號房間。
蘇白悠悠醒轉,還沒緩過神就聽到一陣冷嘲熱諷。
“呦,這不是我蘇大爺嗎,你終于醒了啊,不是我說你,您這老胳膊老腿兒的,跟我們這群年輕胡鬧啥啊!早說你跳不了海,還不如裝個降落傘,再套個救生衣,雖然降落速度慢了些,但總不至于被海浪拍暈過去啊,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你給撈了上來,你差點就被一群白鯨吞了你知道嗎?”
“什么,白鯨吃人?”
“不吃啊,可是它們看見了你覺得好奇啊,所以就成群結隊的沖過去想咬死你。”
蘇白用掌心拍了拍酸疼的腦袋,坐起身子靠在床榻,望著坐在窗口邊翹著二郎腿的楚寧,問道:“他們人呢?”
楚寧朝窗外揚了揚好看的下巴,“都出去打聽情報了,就留我一個人照顧你,難不成都像你一樣躺床上裝死嗎蘇大爺?”
蘇白老臉一紅,硬著頭皮解釋道:“別瞎說啊,我不是被海浪拍昏過去的。”
楚寧雙手環臂,冷笑道:“被海浪拍昏過去,還勉強可以說是意外。恐高被嚇昏過去,你秦墨高冷孤傲的人設就崩塌了啊蘇大爺。”
蘇白輕輕咳嗽一聲,“那啥,我確實是不小心,被海浪狠狠拍了下。”
楚寧站起身,一路走到床頭,劈手揭開蘇白臉上的面具,“趁著現在沒人,你給我坦白從寬,好好說說,你一個土狗怎么忽然就變成了皇帝,這不單單是龍袍的效用吧?”
不知為何,揭下面具的蘇白,對自己竟然有了一種相當陌生的感覺。
他相當排斥這種感覺,似乎揭下面具是一種罪惡,似乎戴上面具的秦墨才是自己。
他看著鏡面里的自己,竟然有些不認識自己。
片刻恍惚后,蘇白回過神來,解釋道:
“七原罪中,不僅僅是暴怒選中了我,還有嫉妒,嫉妒的唯一屬性是強掠,強掠的效果是,只要是我親手殺死的超凡生命,都可以奪走它們的超凡力量和神諭。
我之前殺死過‘織夢者’,奪走了他的神諭‘貘’。
我每次戴上面具,都會用‘貘’略微調整自我認知,把自己從土狗變成皇帝,所以當我穿上龍袍,才會擁有皇帝般的氣質。”
楚寧盯著手里的面具看了一會兒,皺眉道:“所以說......當初我不僅沒有殺死織夢者,反而被他拖入了夢境,然后你進入了我的夢境,并且救出了我?”
蘇白點頭承認。
這件事情顯然是瞞不住了。
楚寧將面具還給蘇白,將臉湊到蘇白面前,盯著蘇白一陣猛看,看的蘇白有些發毛。
“你老實說,在夢里你都對我干了什么,為什么我出來之后會覺得你非常親切,甚至產生了依賴的心理,難道你......可惡啊!”
蘇白趕忙擺手,“沒沒沒,不是你想的那樣,絕對不是!我就是簡簡單單的找到你,跟你說了真相,然后就帶你走出來了。”
楚寧狐疑問道:“就這么簡單?”
蘇白猛然點頭,“就這么簡單!”
“你敢發誓?”
“當然,我用黎明的狗命發誓!”
“好吧,”楚寧退回窗臺,望著窗外的漆黑夜幕,“我原諒你了。”
其實,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已經逐漸想起了夢境世界的很多細節。
那份遺落在歷史罅隙里的記憶,被她一點點的撿起。
她想起了那座宮殿,那個壞女巫,那個尖銳無比的紡織錘,甚至還想起了自己死在蘇白懷里的模樣,她模糊的目光能依稀看到,那一滴又一滴在火焰中沸騰的灼熱淚水,她臉上被滴落的,是神明的眼淚,她感受到的,是神明的悲傷。
他怎么可以那么悲傷?
我對他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楚寧這么想著,若無其事的用目光掃過重新戴上了面具的蘇白。
我們都還活在彼此的世界里,像兩個可憐的小刺猬小心翼翼的接觸,用僅存的體溫相互救贖,這樣真的很好啊。
“謝謝你,”楚寧忽然說道。
蘇白一愣,“什么?”
“陪我長大。”
“......”
蘇白心頭微微一震。
這一刻,空氣似乎被凝固,時間幾乎停止流淌。
咯吱。
“我們發現‘北極星’基地了!”
韓楓推門而入,他的聲音像一根銀針猛然扎破氣球,戳破了尷尬無比的氣氛。
他望著沉默不語的兩人,詫異道:“我們這么快就找到了北極星基地,你們難道都不震驚嗎,怎么都不說話,給個反應啊!”
楚寧點點頭,平靜說道:“我很震驚。”
蘇白站起身,攤手說道:“我非常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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